两个千人队伏在栅栏后,乱箭如同飞蝗过境,战局曾一时陷入僵持,但随着物资燃起大火越来越炽烈,兵站的两个千人队不得不退出去,舍弃弓箭翻身上马,与学兵很快混杂到一处,华自飞的计划是围三缺一,而佣兵却选择了死战到底,没有队伍选择空出来的一面突围。
“精兵落日将领不简单,竟会料到学兵袭扰辎重,可惜想不到来的不是精兵袭扰,而是上万大军围杀。既然如此,那就提前展开大战,传令,让预备队从缺口发起攻击,灭了兵站的守军。”
袭扰战变成了围歼战,一万人对五千人,学兵又是以有心打无备,当三名千夫长先后死在华自飞长枪下,战局逐渐演化成屠杀,残存的佣兵不得不集中兵力突围,下意识地选择了以前的缺口,正撞上华岳所领的预备队,三轮长弓两轮短弩射过去,人和战马的尸体挡住了去路,仅有数百名佣兵突出包围圈,却不知华岳标队三百多人就埋伏在远处,又是长弓短弩连射不休。
“标长莫非受伤后胆量变小了,竟会选择埋伏起来暗箭伤人。”
“是啊,还不让追杀突围出去的佣兵,不像是标长一贯的做法。”
“知足吧,我们本来就是预备队,没听校尉说,攻击前没打算派上去,有这份战功就不错了。”
兵站一战,学兵以死伤七百余人的代价,几乎全歼五千守军,将囤积的物资烧得一干二净,大军稍加休整,顺着佣兵行军路线追了上去,前面的佣兵方得到身后有学兵主力的消息,耳边已响起了冲锋的号音,荒漠每隔几日便是一场血战,等落日正规军追上来,学兵早已进入了草原。
三个满编骑兵营进入荒漠警戒训练,回到草原时缺编兵员接近四个标队,一千三百多名学兵埋骨荒漠,轻重伤兵超过一千五百人,而落日佣兵中路大军两万三千人死伤过半,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再战,左右两路佣兵没有中路军居中策应,无奈中在草原边缘安营扎寨,掩护中路军休整补充。
一击即退的袭击战打成了一连串的突击战,固然给二军团赢得宝贵的筑城时间,但学兵的伤亡总让华自飞感到内疚,人常说慈不掌兵,但别忘记还有一句话叫爱兵如子。
“在敌后袭扰运输线,你们不光要与佣兵作战,还会受到落日铁骑剿杀,马匪更是对学兵恨之入骨,随时有可能陷进敌人重兵包围,活命的机会实在太渺茫,这个任务谁若不愿意去,不算是违背军令。”
每留下一巡学兵,华自飞都要含泪重复一遍,得到的回答总是一样的声音。
“忠诚帝国,英勇战斗,一切为了胜利”
六巡学兵悄悄留在了荒漠,主力之所以一路冲杀回草原,就是在打掩护,防止敌人过早察觉异常。大战拉开后,六巡人便要化身为匪,彼此不属于同一营,更没有统一指挥,以免有人被俘后背叛,让落日佣兵顺着线索一网打尽。
最危险最重要的袭扰区无疑是最靠近落日边境的运输线,华岳不顾欧阳校尉的咆哮声,领着一巡人第一个留了下来,华自飞一句话没有多说,但心中的不舍和担心任谁都看得出来。
“出身公府,贵族的荣誉不容许我将危险留给孤儿学兵。做为军团长的孙女,我理应身先士卒为三军表率。”
第157章严刑逼供
京都,民部地牢,李长弓艰难地爬起身,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垂帘开始修炼,借以缓解全身的疼痛。
进京报捷,鲜花和美女,奖赏与荣誉,场面比预想中还要隆重,军民两部大臣出城十里相迎,京都街道上满是欢歌笑语。
“捷报:郡主三战三胜,学兵军团占领草原。”
风头最盛莫过李长弓,精甲骏马一骑当先,报捷的喊声引发阵阵欢呼,一路伴着喝彩踩着鲜花在少女抛来的手绢中前行。
宇文洁向民部呈交战报,卓越在军部详解战情,金殿之上,三跪九叩觐见国王,李长弓代数万学兵领赏谢恩,立国数千年,又一次开疆拓土,报捷三使必将成为帝国新贵。
“独孤英亲冒箭矢,率大军开疆辟土,建帝国千年未有之殊勋,其封号以国为名,开府设官仪如亲王。”
“赏赐学兵三年军饷,其有功将士,无须再行评功叙职,按清辉郡主战时编制授予实职。”
国王语出百官侧目,太子不觉心中一颤,有心代爱女婉辞,但瞄见父王严厉的目光,终不敢出列请求,诸王怒色稍纵即逝,此时若出列谏阻,非但不会让国王收回成命,传出去还会招来妒忌的恶名。
清辉官制,郡主封地不过一府,其封号随府名,以国为名赐予封号,独孤英为帝国数千年第一人,老国王其间用意何用多想。
帝制,标营学兵毕业,军衔不过武士,军职罕有巡长,学兵军团破例实授军职,像华岳和秦如风,将来离开标营便是标长,若再立新功,岂不有可能成为一营校尉,而现任的校尉,无疑便要跻身将领行列,清辉郡主在军中无形中便有了可观的势力。
“占领不是征服,清辉郡主所求城池赐名一事,战后再议。”
散朝后,宦海沉浮多年的大臣们脸上笑容如旧,心中再无复先前的热情,若学兵军团守不住城池败回积翠关,今日开疆辟土重赏,他日便会因兵败失地而重罚,从老国王拒绝赐名中,足以看出王位继承权的争夺远没有定局。
“洁儿,此时称病留在京都,功成名就,何必坚持去草原,须知前途危险重重。”
“王爷传话只有四个字,见好就收,请王子多加思虑。”
宇文洁住在家中,翔云郡王在京都有别府,劝说和开导没拦住两人重回草原的决心,相约到驿馆叫李长弓出发时,才得知他让民部军法司带走了。
“前脚论功行赏,后脚科以罪名,李长弓军职不过巡长,还上任不久,一个孤儿学兵,怎敢违抗军令,列侯又怎会与之交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宇文洁的吵闹未能让父亲和外公进宫求情,卓越身份敏感涉及案中更不能多说话,无奈中去觐见太子,央求开脱李长弓罪责,太子思索良久,最终还是走进了民部,却未能带出李长弓,连人都未见到。
“你们速回草原,告诉瑛儿,一切取决于草原战事最终的成败。李长弓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但性命不用担忧,京都报捷举国皆知,谁也不会在此时诛杀有功将士”
连太子都解救不出人来,是谁下令拘捕李长弓,宇文洁和卓越心照不宣,得太子点拨后匆匆赶回去,而对李长弓的讯问,丝毫未因太子曾到来而有所放松。
“开战前,你一年军饷不过六十两,到了积翠关,却怀揣几十万银票,从何而来说实话还有活路,再不招供,休怪又要动刑。”
主审官望着已变成血人的李长弓,连日审问大刑不断,除了喊痛吼叫一句有用的话不说,心中敬佩他无愧是标营精锐,但君命不可违,还得硬着心肠继续拷问。
“早说过,是亲卫队招兵时,各家贵族老爷给的赏赐,亲卫队员无权无势,给我行贿能换来怎样的好处,你们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