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根寒光闪闪的银针,从四面八方扑射而来,穿过了冰蚕甲的缝隙,它们狠狠的钉在了柳尘的胸口,经络被阻隔的那一刹那,柳尘忍不住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那一抹狂暴的金色能量,眨眼就在他体内失去了踪迹,强烈的反噬让柳尘再也提不起丝毫力道,强撑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目光黯淡,不自觉的开始念动了武魂殿秘传的自爆口诀。
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柳尘的心里竟比想象中要来的平静
“他已经强弩之末了,动手”
“杀”
“轰”
“轰隆隆”
突然,柳尘笑了,望着那从华清池方向飞身而来的陈晟,武神峰的少主此刻正满脸惊怒,他的这种失态简直是前所未有的,随即而来的,他每一次出手攻击那些刺客,都是用尽了全力,招招毙命,在他手下,根本不会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啊”
距离柳尘最近的那个刺客,他的剑锋刚刚落在了柳尘的脖颈,还没来得及划出一道血痕,在柳尘那阴森可怖的笑容中,一颗大好头颅便被陷入暴怒之中的陈晟给捏成了碎片,脑浆爆裂的瞬间,也只有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在付出了一只右手的代价之后,才得以逃出武神峰少主的屠杀。
“师兄莫追”
几乎就要变成一个血葫芦的陈晟转过头来,犹带杀意的望着柳尘,见此情形,柳尘伸手撑在了陈晟的肩膀上,阴恻恻的笑道:“我想知道,他们背后是谁”
收起了漫布周身的强大气势,陈晟冷冷一笑,而后扶起了柳尘,快速的离开了此处。
“啊”
当浑身浴血的陈晟和柳尘回到了将军府,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不仅仅是打破了乌衣巷的平静,更是在这山雨欲来的长安城,突兀的挂上了一丝迟来的阴霾。
“夺魄针”
房间内,柳尘躺在床上不断的口吐鲜血,一个个形色匆匆的灵族医女们进进出出,被染成的纱布清水早已堆满了房内的角落,北宫馥面无悲喜,独自站在窗边,细细的盯着那根从柳尘胸口抽出来的银针。
“事情就是这样,对此,陈某深感歉疚,二位弟妹还有什么疑问,武神峰上下,定会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交代”
“师兄言重了,对方根本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也不论今日尘哥是不是要与师兄会面,他们的刺杀,迟早都要发生,也幸亏师兄及时赶到,若不然此大恩大德,沧澜郡上下必定铭记于心”北宫馥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陈晟福了福身又冲一旁冷雨滂沱的小萝莉吩咐道:“豆豆,去拿丸子”
第十六章:北宫馥的愤怒
“玉爻,拟旨”
接过了豆豆呈上的弹丸,徐玉爻强压住内心的担忧,抬手擦干了眼泪,她将元气度入到弹丸里头,颤抖着等待北宫馥开口。
“传隐武卫都统夜鸦即刻携隐武卫全部赶赴长安,日落之前,本宫要见到夜鸦的人另外,命柳十三领风雷铁骑轻装开拔,明日黎明,本宫要在帝都见到他们”
“弟妹,你这是”
陈晟一边拿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一边抬头痴愣愣的望着北宫馥道:“没有谕令便引风雷铁骑进京,怕是要引出祸端啊”
“祸端”北宫馥轻笑一声,她脸上的那一缕淡漠是前若未见的,若是柳尘现在清醒,一看便知,现在的北宫馥,早已陷入了无尽的暴怒,“纵观太始纪元的万年历史,沧澜王遇刺之事,这是第一次,而且,遇刺地点还是帝都今天发生的一切,难道还不算是天大的祸端么”
“可是”
“没有可是”北宫馥提高了音量,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实力超绝的陈晟,也在此刻感受到了来自于北宫馥身上所散布出来的寒意,“师兄,这是底线,而他们,触碰了我们的底线”
“好吧,需要愚兄做些什么”陈晟虽然有着寻常读书人一般的刻板,但他并不迂腐,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也能体会北宫馥现在的心情,柳尘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好歹,那不仅仅是这座将军府的天塌了,整个大夏的天,也得塌掉。
“隐武卫回京之前,小妹希望能向师兄借点人”
“好”陈晟站起身来,颔首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伸入怀中,一面古朴的令牌随之出现在了北宫馥的手里,“云国公府的亲兵营和身处长安的武神峰弟子见到此令牌如同见到峰主,弟妹且先拿着,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多谢师兄体谅”
入夜,北镇抚司。
房间里很黑,徐琨却没有掌灯,今日在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太过于骇人听闻,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
“报”
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徐琨动也不动,一直沉默着。
良久,单膝跪于房门之外的年轻军士一咬牙,也不等徐琨的示意,他便颤抖着开口喊道:“侯爷,靖安坊血案现在已经有了眉目,就在刚才,一大群天阶高手自南方而来,根本不理会帝都的禁空令,现在,他们全部进了宣威将军府几经查验,今日靖安坊之事乃是乃是乃”
“乃是什么”
沉闷压抑的低吼从黑暗的房间里传来,年轻的琅琊卫小将脸色一白,忍不住匍匐倒在了地上,静谧的月光下,那小将浑身糠筛似的颤抖着,良久,战战兢兢的声音几乎就要惊得徐琨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今日辰时三刻沧澜王沧澜王于靖安坊遇刺生生死不知”
“嘭”
房间的大门轰然摊开,面容几近扭曲的徐琨嗖的一下出现在了那年轻小将的身前,一把拧住他的脖子,徐琨的低吼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你说沧澜王遇刺”
小将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正顺着他的双颊缓缓流下,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徐琨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是”
元气反噬造成了柳尘陷入了深度昏迷,此时此刻,就在他的床前,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也没有了女人们的抽泣,唯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只有那脸色漠然的北宫馥。
“王后老奴”
沉吟了好久,浑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夜鸦才叹息着抬头开口,话还没说完,北宫馥挥了挥手,打断他道:“什么都不用多说,关于白鸢的事情,那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还望都统大人手下留情,且让她们回去帝姬的身边,好好将功折罪吧”
烛火忽明忽暗,黑暗中夜鸦的双眼时不时闪过了些许幽光,良久,他才拱手跪伏道:“谨遵王后谕令”
“嗯”
得到北宫馥的示意,夜鸦站起身来,转身瞥了一眼门外,顿了顿,沉闷的夜色中再次响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