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来不及说一个字,但我仿佛已听懂她最后离别的语言。
“蓬──”
那个刺客的拳头轰击在她的背脊上,强劲的气流透体而入,甚至在瞬间穿越她的胴体传递到我的身上。
“哇──”
我不由自主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心中却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悲哀占领。
我感觉不到疼痛,也忘记了愤怒。
──她死了
死在我怀里,为了救我。
人终归要死的,她是我的女人──为我而死是她的归宿,然而我为什么会感到悲哀
是因为我感到屈辱
我居然需要一个女人用她的生命来换取我的苟延残喘
“轰──”
我的脑海沈陷在一副诡异的画面里,我看见那个幽怨的少女微笑著离开我,轻轻的说到:“主人,您不能放弃,您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转过身,张开双臂,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落,被风还是泪吹向虚空。
她完美无缺的胴体蓦然爆发出一团暗红色的光芒,将她紧紧包裹。
光,在岑寂中凝聚,越来越浓烈,如同一轮陆沈的落日。
终于,光团爆裂开来,幻化成红色的火焰燃烧著无尽的暗空。
“暗月”
我低低的沈吟,思绪瞬间返回现实空间。
“咦”
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手,那名刺客轻轻哼了声。
“受死吧”尤里鲁愤怒的举起长剑,呼啸著劈向刺客的后背。
黑影倏然消失,长剑颓然走空。
尤里鲁愕然的执剑环顾,却找寻不到目标。
──魔门山宗的密技“幻影遁形”。
他,竟然是山宗的人。
山宗除了亚丁和锡瓦魔师之外,居然还存在这样的高手
但他为什么要杀我,难道是为了报复
蓦然,我察觉到那名刺客已潜踪到我的右侧,虽然目光中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可我的灵觉却清晰的映射出他的踪迹。
我的灵觉恢复了
“轰──”
四周的暗黑能量犹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身体,涤荡我的肉躯和灵魂。
我的眼睛中迸射出一道诡秘的暗光,心头忽然沈进一片冰原。
没有了哀伤,没有了愤怒,只有冰冷的寂寞和浓烈的杀意。
我的嘴角逸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左手环抱著安鹭笛摇摇欲坠的胴体,重新伫立起来
体内的伤势奇迹般的消失,我感到自己拥有了比从前任何时候更加强大的力量
如山如岳,我浑身散发出诡异的黑色暗光,宛如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丝──”
一道冰寒彻骨的暗风破空袭到,刺向我的咽喉。
我的眼中露出一缕讥笑,右手轻抬,准确无误的劈在拳锋上。
“铿”
空气中爆发出金属撞击声,对面传来刺客一记闷哼。
借著掌锋我的暗黑能量破体而入,犹如决堤的洪水涌进他的体内。
他的脸上浮现惊讶之色,身形承受不住暗黑能量的巨大冲击,被迫飞退。
“铿”
亚德无声无息出现在刺客身后,长剑闪电般的刺向他的背心。
“丝──”
刺客的黑衫被长剑划破一条细长的裂痕,殷红色的鲜血渗透出来。
但他的身形似乎风一样不可思议的在空中盘旋扭曲,躲避过费冰疾射而至的羽箭。眼中透过一道狰狞之色,冷冷回望我一眼,借著空中激荡的罡风幽灵般飘飞窗外。
“轰──”
阿兰佐站在门口发出一道凌厉的风刃,却空投向窗外清冷的夜色。
刺客无影无踪。
“主人”
屋外罗伊焦虑的叫喊响起,我却升起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松弛,腰间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传来,血依然在滴淌。
眼前所有的景象忽然再次变的模糊,直至失去了知觉。
而安鹭笛的胴体,依旧紧紧抱在我的怀中。
“安鹭笛──”
一缕阳光洒到我的脸上,我艰难的睁开眼睛。
“主人醒了”依稀里我听见有人惊喜的叫道。
无数人影在我的面前晃动,一阵隐约的疼痛从伤口传来,我感觉到异常的疲惫。
“主人,您终于醒了”
这次,我听清是希菡雅的声音,我的目光费力的搜索到她美好的身影,才发现她充满欣喜的玉容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然后,我又看见在希菡雅身旁的翡雅、尤里鲁、罗伊,还有稍远些的亚德和德博等人。
安鹭笛真的死了,我的脑海里突然涌起这样一个念头。
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堵在我的胸口,似乎比腰上的伤口更加令我难受。
她死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漠视任何人的生命,包括身边的人们。对于死亡,我从来未曾恐惧,那不过是人在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