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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滚带爬下了床榻,脸上的火红我一路过关斩将延伸到脖子处,此人定是对我失了魅惑之术。身后传来攸冥一贯清脆的笑声,张狂之极。

昨夜前半夜我似是酒喝多了有些犯浑,浑身热得心中直冒火,似掉进了油锅里。迷迷糊糊间摸上某人的手,喃喃道:“你这手好生冰凉,且让我摸摸”见那人不为所动。我竟将脸凑到那人脖子上,一阵冰凉今我很是畅快,又喃喃道:“你别误会,我,我不是诚心占你便宜,也就借你这宝地一用,凉快凉快,很是舒畅”那是人似是一阵僵硬。

使劲儿回想起昨夜的这一幕幕后,我直觉脸色清白了好一阵,软软地坐在凳子上,再无颜见宋山上的江东父老。心中凌乱不过须臾,觉着自己凌乱得有些没头没脑,他那般好的皮囊,很是便宜了我。

话又说回来,如今攸冥是债主,我是欠债的人,既他不提还债我便不能主动,亘古不变的一条定律,没哪个欠债的会整天提醒债主说要还债。是以,我便淡定地喝了口茶,再淡定地看向床榻上笑得潋滟晴方的债主。我这厢还没豪迈地甩出句什么,那厢便道:“娘子过来扶我一把,胸口昨夜被你压得很是疼痛”

只听背后咣当一声巨响,抬水进来的宫娥竟捂着脸落荒而逃徒留一屋的水在地上奔腾。我撑着下巴的手一滑,硬生生砸在桌案上,楞了半响,已无言以对,他永远挖着大洞等我

无花宫又分为二十四坐殿,十六坐冰山,而麒麟草则位于冰山之首执念山。妖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妖族储君成亲后,必须携王妃前去跪拜祈福,寓意是往后的储君之路一帆风顺,春秋万载。

此番前去祈福于我而言乃是天赐良机,就算不能立即取得那麒麟草,也能借机考察一番路线。然,这档子事并非那般一帆风顺,麻烦在于,凡是进入执念山之者,麒麟神兽百米之内,灵力佛法皆会化为乌有与凡人无甚区别。

纵然攸冥神君那样的上古神人也不例外。更甚者,我与攸冥二人皆属冒牌货,倘若进入散功范围内我身上的玉无殇将不在起任何作用,真容现世,不待妖君发落,那四只麒麟神兽定将我活吞了去。而今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行那祈福之礼。

我正为那祈福之事烦恼得很,妖后的侍女便前来禀告,说我与那太子乃是新婚燕尔,是以,将祈福之期推后一个月,这厢我还在对着苍天一番膜拜。那厢婢女们转身后嚼舌根道:“你可晓得王妃被退后祈福原因何在”

今一个宫女低声道:“晓得晓得,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与王妃新婚燕尔,夜夜窃窃私语,太子体力不支,妖后担忧太子殿下此时去执念山会从上面栽下来”

我对着苍天鞠躬正鞠到一半,听到这话后,硬生生被卡住,半响起不来,老腰似是折得不轻

我问那攸冥可是他在背后搞的鬼,他竟笑得欢快,回我:“莫非还有比这个更胜一筹的借口”

我:“”

神妖魔三族中,神族居住地讲究的乃是端庄且奢华;魔族居住地讲究的乃是随心且简约;妖族居住地讲究的乃是浮夸且奇妙。妖族二十四做殿皆悬空而立且堪称绝妙,妙在二十四殿看似悬空而立,雪地也仿佛位于大殿之下,然,人出了房门后却如履平地。看似漂浮于空中,心中若想着地面,只需朝着雪地方向走去,如平常徒步那般便能心想事成。

我居住的大殿名曰浮生殿,起初我刚认得这等趣事时,每日乐此不倦地行走于浮生殿与四处的雪地之间,那种看似是漂浮于空中却又如履平地的感觉甚得我心。

每每我那番乐此不倦地行走时,攸冥便会站在大殿门口,怀抱双手,一双直勾勾得眼睛似是再说:四海八荒怎会有如此脓包之人我自是不服输地瞪回去,表达的意思乃是:你又好到哪里去连你那脓包身份都是抢来的,做脓包你都排不上队。

我曾无数次问过他来妖族冒充傻子的缘由,他的回答皆是活得太久,找些消遣时间的法子罢了这般鬼话连篇我若信了他我就是当之无愧的傻子了。

这厢我情绪有些低落地坐在大殿门外思索取那麒麟草的法子,攸冥一副傻子模样无声无息地坐在我的身旁,缓缓与我道:“你要得到那麒麟草还有别的法子”

我一个猛抬头,很是激动:“当真还有什么法子”

攸冥一双清澈地眸子投向白茫茫地雪地,道:“因那麒麟神兽乃是西天如来佛祖之神兽,每逢下玄月,麒麟神兽会坐在执念山雪壁边聆听佛祖参禅”

“那么远的距离,麒麟神兽能听得见么”

攸冥默了一久,不晓得他在琢磨个甚,未几,他对我笑了笑,道:“自是听得见,正所谓,心诚则灵”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问清楚每夜便是辗转反侧:“既然妖族的麒麟草这般厉害,为何太子殿下这些年还是傻子”

不知何时攸冥已化为真身,似是对我颇有深度的问题很是佩服,一双墨黑星眸似是更墨了些,缓缓道:“太子的傻并非麒麟草能治,他的劫来自于妖后,妖后种下因,太子承受果。”

他一番又是因又是果的绕得我很是头疼,左右与我无关我便没在多做询问。如此说来内围的麒麟神兽暂时解决了,但外围还有妖族的四大长脑镇守,得像个法子将他们支开。

今日攸冥精力似没往日那般充沛,我琢磨着他许是装傻子装得太久生活有些不甚协调。想来他也算是帮过我许多次,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以,我便表现出十足的诚意对攸冥道:“去无花宫外的醉方休,你道好否我请你喝酒”

对于我的盛情攸冥反倒是皱眉,因攸冥的神力强大,且近万年间四海八荒内相对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太平盛世,他空有一身神力无处可施,遂将这神力用在耳听八方之上,提前察觉靠近我们的人,是以没外人的时候,我二人皆以真面目相对。我很是不明白他的皱眉用意何在,只见他笑得越发阴险,喃喃道:“你竟还敢饮酒”

我错愕,饮酒这档子事虽是个技术活儿,然在宋山这么些年,第一大事乃是跟佩玖下山干些摆摊算命的勾当。这第二大事便是饮酒了于我而言,此乃人生之两大快事。这厢攸冥神君这眼神“我为何不敢,莫不是你怕了罢”

攸冥笑意更深:“只要你别再发酒疯就行走罢,你这般盛情我自是不好再推辞”

彼时我委实过于激动,竟没深究发酒疯那档子事。醉方休乃是无花宫外的一个小酒馆,平日里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很是热闹。一路往醉方休杀去的路上,时不时有宫娥侍卫瞅着我们俩,在看向一旁将傻太子装到骨子里的攸冥,硬生生让我生出无限感慨。

不曾想,这厢我们刚出了那无花宫的大门,攸冥适才还潇洒的脚步顿时刹住,我看他闭目沉思,很是不解。不过须臾,他也换回真身,玄衣依旧,星眸退去往日的潋滟晴方,凌厉换而代之只对我道了句:“改日再喝你的酒,我去去就来,你务必等我回来再回浮生殿”

我一句什么事竟能让你如此失态还卡在嘴边,直觉身旁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