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帝休,一脸冰山样负手而立,无任何言语。
啧啧,这就是我成不了大气的缘由么,单气场我就已惨败眼前之人这谱摆得颇有“吾辈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遍化龙。”之态。
这厢我等皆一阵沉默,那厢门又是咯吱一响:“相公,有客人为何不请进屋中一叙”女子缓缓走出,眼神相碰间我们二人皆目瞪口呆“忘尘”
“吉玉”
帝休挽住吉玉终于开口:“你二人竟是旧识”
一向自诩清高的攸冥皱眉,一副很是不能接受的模样。
我只是傻笑,旧识,怎能不算旧识。说起来鄙人自觉甚是惭愧,这事得追踪到一年前,因我打小便爱吃香桃,且成华门中不种桃树,我委实想吃得紧。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夜晚,我偷跑下山,正巧吉玉家院子里那颗桃树果实累累地向我招手,是以,我便一个飞身坐在桃枝丫上一鼓作气将满树的香桃扫荡得精光
吃完后觉得有些愧疚,遂捂着胸口在桃枝丫上挂了一袋我存了多年的玉石。吉玉发现后并未开罪于我,反而邀我去吃她家其余几颗香桃她万般盛情我自是不好推脱,是以我便吃了去,这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便成了旧识不曾晓得有一段日子不见,吉玉竟已嫁作人妇,且还是帝休,我险些害她成为寡妇。罪过罪过
再说这厢,我们一行人进踏进屋内,陈设简洁而不失温馨,然也算得上居家过日子我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向吉玉致歉,总不能直接道:委实抱歉吉玉,险些害你成了寡妇
这厢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厢便听叫吉玉一阵咳嗽,手捂胸口,嘴角溢血我大惊,甚是疑惑:“吉玉,你这是怎么回事”
吉玉咳得更厉害了些,抽不出嘴回我
帝休瞬间双眼血红,翩翩公子形象不复存在。征求地目光投向攸冥,攸冥板着张脸出了门去,我虽一头雾水,确也是明事理之人,遂紧跟攸冥踏出门,顺带拉上了房门
、第6章一入红尘深似海
我二人并肩立在小桥流水旁,若不是吉玉咳血今我很是担忧,此时这两道风景委实美哉、妙哉
我忍不住问:“你如何晓得帝休居住在此”
攸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还在找四海八荒之内能有我不晓得的人”
额,此人越发狂妄了,一刻也不辜负他天上地下无拘无束,却又能令牛鬼蛇神闻风丧胆的头衔“那你可知吉玉那般原因何在”
攸冥不语,一双暗黑星眸又盯上了我,盯得我头皮直发毛,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越过我的脑门儿,我颇感手足无措,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他收回的手中捏了一片树叶。“来这之前不知,来这之后算是明了”
我巴巴地凑上去:“是甚吉玉乃招摇山上万年玉石所化,一半妖力一半神身,不至于弄成此番竟地罢”
攸冥锤头把玩着自我头上拾去的树叶,娓娓道:“诚然不至于,你自己去问他们罢”
呼风唤雨之人竟爱瞎摆谱,不屑于与我说三道四。我自认是个有骨气的女子,也不屑于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潇洒的一个转身,拂红袖而去矣。就气场而言,我不过败在出生地位上,是以,我便用这满腔热血、铮铮铁骨掰会一成。
再次怀揣着无数个疑问踏进茅屋,吉玉卖力地朝我牵强一笑,适才忙着回忆过去竟忽略了吉玉此时已是小腹微隆。我的万千疑问暂且被我压了下去
究竟事出何因能将昔日朝气磅礴、玲珑剔透的女子折磨成此番不堪。吉玉瞧见我盯着桌案上带血的器皿,有些无奈地锤下了头。再看帝休眼中的慌乱,我已明白一二:“吉玉,先前怪我鲁莽,险些害你丢了相公这厢我诚心诚意向你二人赔个不是听攸冥魔君道我的介入改了帝休的命格我仍有些糊涂,还望你二人再说得明白些。相识一场,若能相助于你,我绝不会不吝啬仅有的微薄之力”
吉玉与帝休眼神交流了一番,帝休再三确认我对吉玉无甚威胁后,又关切地对吉玉道:“我就在门外,不会走远,你有事便唤我”便缓缓出了门去。
吉玉示意我坐下,而今她怪病缠身,能用肢体表达就尽量不开口。只见吉玉又轻咳了一番,我赶忙上前轻拍她后背为她顺气,奢求佛祖菩萨保佑,万不要告诉我吉玉之所以会这般乃因昨日我的闯入
过了半响后,吉玉终于道:“忘尘,你也晓得我并非一直居于宋山脚下罢”
我点头示意晓得,吉玉乃三年前来到宋山,并无人知晓她的过去。她由招摇山上万年玉石所化。算是半妖半神,身份颇有些尴尬。
她接着又道:“四千九百年前,机缘巧合下我幻化成了人形,两百年间,我孤苦无依时时受人欺凌彼时我懵懂无知,一度认为自己是只玉石妖,是以我便投靠了万万年来盘踞于狂山上的妖族,奢求得到庇护”
早前上四海八荒史时听师父提过,妖族族内等级森严。四海八荒内凡是有妖化为人形者皆要赶往狂山,归入妖谱;当然没幻化为人形的也准许进入妖族,只不过待遇颇有差别。
我示意吉玉接着讲,她一袭粉色罗裙很是美妙,举止言谈无不彰显其蕙质兰心与优雅抿了茶继续讲:“不曾想,我归入妖族后,妖族人察觉到我半妖半神,对我硬是万般刁难幸而妖君暗中庇护于我,我方安然无恙。”
吉玉又停下咳了一阵,好在这次并未咳血要说神、魔两族妖族最恨的,那便非神族莫属。万万年前最后一次大规模战乱后,妖族被神族赶至无树无草、冬夏两季皆是大雪风飞的狂山。此等仇恨乃是多少个时过进迁也不能消磨殆尽的。吉玉那般尴尬地身份,不受待见也是情理中的事。
我忍不住问了句:“那妖君为何会庇护于你,莫不是他瞧上你罢”
闻言,吉玉花容有些泛红:“起初我不懂那男女之事,一度认为那妖君只是体恤我孤苦无依。记得那也是我到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