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有话好说了”傅彻直问本心,惭愧道:“甄小姐,如果傅彻说是,你不会怪罪我唐突吧”甄桐笑道:“傅彻不是猎艳高手么,干嘛这般拘谨了”傅彻羞愧无地,静立发呆。甄桐道:“傅彻,你听好了,只要你杀死董卓,为我爹我哥他们复仇,我就嫁给你”傅彻瞪大双眼,将信将疑、半喜半忧。甄桐笑道:“这个交易你做不做”傅彻摇头道:“诛杀董卓乃傅彻职责所在,甄小姐无须委屈自己。”
甄桐有些疑惑问道:“傅彻你不要我”傅彻清淡道:“甄小姐心不在我,我要你作甚”甄桐道:“谁说我心不在你了,我若心不在你,干嘛找你交易呢”傅彻茫然笑道:“甄小姐若真心在我,就不会找我交易了”甄桐道:“那你说我心在谁处”傅彻直视远方,微叹道:“甄小姐何必要我明说呢”甄桐嫣然笑道:“傅彻你吃醋了,那我很欢喜的”傅彻道:“天下男儿无不为小姐你吃醋的,小姐恐怕欢喜不过来吧”
甄桐凝眸望他道:“傅彻啊,我和融哥哥没关系。我晓得他与妮儿姐姐相好,怎会横刀夺爱呢”傅彻脸无表情,朱妮之事是他终生的遗憾,无法补救,只能将自责埋葬心里。甄桐道:“傅彻,我再问你,这交易做不做”傅彻叹道:“甄小姐呀,这交易没意义,傅彻若答应,便沦作乘人之危的小人了。”甄桐道:“你不答应,我找别人去。”傅彻苦劝道:“甄小姐,你为什么一意孤行呢”
甄桐板着秀脸道:“我不想欠别人,再说我不作出牺牲,其他人根本不会真心帮我报仇雪恨,这血海深仇不晓得何时才能得报。”傅彻道:“你过于偏激吧,护龙宗上下一心,谁不想为甄宗主报仇了”甄桐星眸惨凉道:“傅彻,桐儿把你当作值得信任的人,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吧”傅彻恍然间不堪承受她的柔弱与无助,很想将她搂进怀里。甄桐道:“杨融之所以舍弃妮儿姐姐,并非他不爱她,也不是他爱我,他没勇气追求我,因为我和他是不属于同一世界的人,他见我只会自惭形秽,而只有与你傅彻一道,我才有了归属感。杨融向我示好,不关他的本意,乃杨德清背后怂恿的。杨德清认为只要我站到他那一边,我爹的旧部就会看在我面上受他驱使,那样他与傅青陵争斗便稳占上风,进而控制护龙宗。妮儿姐姐不清楚真相,红颜枉死,罪魁祸首非是杨融,而是杨德清,杨融只是替罪羔羊。”
傅彻想及傅青陵等也曾蛊惑自己追求她,汗颜不已,道:“你怎晓得呢”甄桐道:“我又非傻子,还看不出来嘛”傅彻忆起甄泽渊遗书上有句奇奇怪怪的话“小女甄桐灵心慧性,惜非男儿”,暗叹:“她果然聪慧无双,这么看来,甄宗主那句话必然大有深意。”甄桐道:“傅彻啊,你还愿意听嘛”傅彻恳切点头。甄桐道:“傅青陵和贺牧豪他们拥护你做宗主也没安好心眼,他们是要让你成为傀儡,然后利用你打压杨德清,再而掌控护龙宗。董卓在朝中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则在护龙宗仿效而行,你说是不是”
傅彻叹道:“甄小姐一言不差,傅彻拜服。”甄桐道:“所以傅彻你必须巩固自己在护龙宗的地位。”傅彻摇首道:“我不想再当这宗主了”甄桐凝容道:“你不可以不当,你如果不当,就不能帮我报仇了”傅彻道:“我斗智斗力胜不过别人,当也当不安稳呀”甄桐微嗔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我可生气了”傅彻苦笑道:“甄小姐生气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原本不是干大事的材料。”甄桐愠色道:“我再问你,你听不听我的”傅彻屈服道:“你别生气,我对你言听计从便是。”他复自嘲道:“不去做别人的傀儡,做甄小姐你的傀儡,到头我傅彻还是个窝囊的大傀儡。”甄桐轻笑道:“傅彻呀,你做我的傀儡,可是有大回报的。”傅彻重温让萧菲儿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玩弄于手心的感觉,以祖宗三十六代的名义发誓,终此生不再与美貌且又聪敏的女子打交道。
傅彻当定了傀儡,恭敬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甄小姐示下。”甄桐低迷隐笑原非笑,饶有兴致瞅着他不言语。傅彻再次请示道:“小姐要我怎办”甄桐笑道:“傅彻呀,你是不是待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呢”傅彻装傻道:“小姐何有此问”甄桐道:“我要看清傅彻你的真面目。”傅彻呆头呆脑道:“傅彻不明白小姐的意思。”甄桐悠悠淡笑,侧头问道:“傅彻你能告诉我,杨融那天指斥你的是否属实嘛”
傅彻赶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傅彻身正不怕影斜,对得起天地良心。”甄桐道:“别搪塞其辞,告诉我到底是真是假。”傅彻一脸愤懑道:“杨融夸大其词,蓄意毁谤,怎能当真了。”甄桐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肯定有些地方行为失当才会落人话柄。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有没心仪的人”傅彻心中绸缪,恍然觉得欺骗她是一种莫大的罪过,于是坦言相告道:“有,且不止一个,有两个。”这两个自然是指梁絮和萧菲儿。甄桐沉默良久,问道:“如果我真心实意嫁给你,你肯否割下她们两人”傅彻黯然摇了摇头道:“有一个我和她有缘无分,已经断绝联系,另一个我死也不可以割下。”甄桐黯然道:“我晓得了,因此我们只是在做交易,你若不能帮我报仇,我便不会嫁给你。”
傅彻低叹道:“甄小姐,傅彻讲句心里话,你不该属于任何人,甚至不该属于这丑陋的人世间。”甄桐清眸雾缭烟笼,道:“傅彻,桐儿只是个弱女子呀”傅彻听出她话中的酸楚,那是一种不为人所理解的无奈,是横亘千古的落寞,他理解而且感同身受,只可惜爱莫能助。甄桐散漫一笑道:“不跟你说其他的了,你既然是我的傀儡,我总该好好指点你一番。”傅彻低柔道:“桐儿,我”甄桐打断道:“傅彻,你别说,我现在不想听,等将来我想听了,我会告诉你的。”
傅彻纳闷道:“我还没说出口,你怎知我要讲什么”甄桐浅笑道:“你亲昵地唤我桐儿,除却表达情意还能讲什么”傅彻羞惭自笑。甄桐道:“傅彻,我授你八字真诀,你要灵活运用。”傅彻低头垂手,虔心受教。甄桐笑道:“这八字即是大权独揽、恩威并施,清楚它的涵义吗”傅彻揖身道:“尚请小姐指教”甄桐指点道:“须知盛世重相、乱世重将,良相攻文韬,大将精武略。而今正逢乱世,欲安邦定国最重要是必须有倾盖天下的权威轰力,能够一呼百应。可仁者不掌兵,慈者不握权。因而古往今来凡是成就大事者无不外表忠良、内心奸诈,为达目的,可不折手段。现今护龙宗分作三派,一派以傅青陵为首,贺牧豪、鲍礼和白先哲为羽翼;另一派以杨德清为首,房京、余绍安及武陵春等为党羽;第三派乃我爹旧部,主要为九部中的地部、人部、事部、耕战部、钱粮部、朝官部及天下二十八分坛,势力最大却群龙无首,故此傅青陵与杨德清两派争先恐后拉拢我们兄妹,好争取我爹旧部的依附。而你要大权独揽就须用第三派的实力作砥柱,瓦解傅青陵和杨德清手中权力,之后集诸权于己身。但他们的势力老树盘根,奏效艰难。方法便是恩威并施,你在扬名立威之时还得广施恩德,将傅青陵和杨德清的得力助手分化出来。鲍礼遭擒就是一个良机,要么不救让他死,这样你可以用亲信顶替他的位置;要么你亲自将他救出来,那样他对你感恩戴德,必会效忠于你,唯你之命是从。然千万不能让傅青陵或杨德清的人把他救出,即使他们已经救出人,你暗中也得狠下杀手。”
傅彻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数变,迷惑地凝望着她。甄桐微蹙道:“你认为我心肠毒辣嘛”傅彻淡然道:“兔死狗烹,一统护龙宗、诛灭董卓后,小姐会否连我这傀儡也杀了呢”甄桐笑道:“那得看你听不听话了,你若处处忤囊意,桐儿不惜谋杀亲夫。”傅彻叹道:“傅彻就像池中的鱼儿,小姐垂下诱饵,我明知要被利用还是甘心上钩,可诱饵终究是诱饵,不可能成为实惠的。”甄桐柔和道:“傅彻呀,桐儿没有野心,你想的太多了。”
第三十六章处事彷徨才浅陋为谁辛苦窍玲珑4
傅彻洒脱而笑道:“甄小姐要杀我,我也不怨悔。生而作人谁能不死,死在小姐手里,强胜碌碌而亡何止千倍。”甄桐轻嗔道:“傅彻你再乱讲,我将来就真的杀死你。”傅彻赔礼道:“我胡说八道,小姐请勿生气,我闭嘴了”甄桐幽幽道:“桐儿也讨厌血腥杀戮,可这世界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以暴制暴乃万不得已的。”傅彻惶然自责道:“是我不好,桐儿乃神女下凡,哪会耽恋尘俗。我不该误解你的”甄桐道:“那你到我身边来,我具体与你讲讲如何做到大权独揽、恩威并施。”
她细细道来,有条不紊。奈何傅彻确非耍阴谋、玩手段的材料,茅塞始终欲开还闭。甄桐怨笑不得,干巴巴瞪视着他。傅彻自觉孬种窝囊,惟恐她轻看自己,嗫嚅道:“甄小姐,我”甄桐笑道:“傅彻呀,失去我,你就没命了”傅彻于她的话外之意似懂非懂,满脸懵然。甄桐嫣笑道:“傅彻,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甄桐决定终生伴随你。”刹时间,傅彻全身僵住,迷迷糊糊道:“甄小姐说笑吧”
甄桐笑道:“桐儿从不拿终身大事开玩笑,你要送什么给我作定情信物”傅彻杂思纷绕,问道:“甄小姐为什么突然之间改变主意呢”甄桐笑道:“我喜欢你了”傅彻犹是茫然不解。甄桐甜甜道:“傅彻你不懂权术、不耍伎俩,桐儿就是喜欢。”傅彻乐到心坎,开怀道:“桐儿不介意我还有其她女子”同一时间,如何向梁絮交代成了一个老大难问题,暗自苦恼。甄桐笑道:“桐儿相信傅彻你永远会怜惜我的,因为我举世无双。”
傅彻道:“桐儿自信得很呀”甄桐傲然道:“我若连这个自信都没有,就不会站在这与你傅彻交谈。”傅彻即使心事重重,犹是抑制不住怡然而笑,静瞧着她。甄桐伸出小手笑道:“信物”傅彻仅有的宝物已被萧菲儿搜刮个一干二净,此时身无长物,负疚道:“要不我把护龙令给你吧”甄桐道:“护龙令是宗主信物,我拿来作甚,我不相信你身上没有其他东西,我自己来搜。”傅彻敞开双臂道:“那桐儿你搜是了,若搜出贵重东西,我撞墙给你看。”
甄桐笑道:“信物讲求心意,何须贵重。不过你撞墙是撞定了”傅彻静立当地,任由她搜身。甄桐在他怀里搜寻半会,掏出一块绢帛丝帕,轻颦道:“这是其她女孩子给你的信物吗”傅彻见这绢帛乃赵炳赠他的地图,自己一直携带在身,只是没发现其中的异处,生怕甄桐不快,忙将事情原委相告。甄桐前后翻转绢帛,粗略看了几眼,笑道:“你傻乎乎的,看来还得我帮你解开疑团,我不信无双女能难住我。”
傅彻陪着笑脸道:“我也不信。”甄桐瞅瞅他道:“傅彻呀,你有没小名我唤你小名亲切点。”傅彻摇头道:“我父母早亡,没人给我取小名。桐儿你有吗”甄桐道:“我小名貂禅,哥他取笑我又刁蛮又难缠,我就再不用了”傅彻忽发奇想,假若把他自己比作迷失之鹿,所结交的诸女便是逐鹿群雄,谁才是霸主谁能够笑到最后青梅竹马的梁絮,生死相与的萧菲儿,抑或是后来居上的甄桐。无疑她们三人将会三家分晋,成鼎立之势。想至此处,他心头猛然一紧,暗道:“甄梁萧,真乃良宵也她们三人若聚到一处,我可无一夜安寝了,该叫辙良宵呀”
甄桐推了推他,笑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傅彻心底的春风绮想哪敢向她透露,装愣道:“没想什么呀,就在索桐儿教我的权谋术。”甄桐笑道:“傅彻你有这么善思求进嘛”傅彻脸红道:“我在想桐儿有多美。”甄桐道:“我的美你看在眼里,还用多想嘛,不说实话该打。”傅彻叫冤道:“桐儿明鉴,我真的在想象你有多么俊美,想将你的样子烙印在心灵深处。”甄桐笑道:“傅彻呀,你的姓是单人旁,名是双人旁,合起来共有三个人,我唤你三人切,将你大卸成三块如何”傅彻脸色骤变,心道:“我刚刚才想桐儿、姐姐和菲儿会成三足鼎立之势,桐儿紧接着得出这结论,难不是命里注定我要被切分三份”
甄桐笑问道:“三人切,你干嘛脸色大变呀”傅彻呐呐笑道:“桐儿,三人切这种诨号难登大雅之堂,你还是唤我傅彻吧”甄桐笑道:“雅俗共赏境界尤佳,傅彻故作高雅,一个字评价酸。”傅彻笑道:“你唤我三人切,我就唤你貂禅刁蛮难缠。”甄桐道:“傅彻不懂得体贴人,我不睬你了”傅彻可怜兮兮道:“好桐儿,我错了,你踩我两脚也没关系。”甄桐仰头看天道:“夜了,我要歇了,明天踩死你。”
次日一大早,傅青陵和杨德清双双来宗主府找傅彻,二人皆是面色凝重。傅彻心料发生了大事变,静默未言。傅青陵惨痛道:“彻儿,一早收到长安急报,说三天前长安发生惨案,三百豪杰毙命于骊山,而咱们护龙宗的宝藏也遭人洗劫一空,长安分坛坛主已然引咎自刎。”傅彻俊目微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