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草儿咬唇道:“你说的全是骗人的,我才不信,我再也不信你了”傅彻直似沉冤难雪,痛苦道:“我几时骗你了,我死也不会骗你的。”草儿侃侃控诉道:“你说过要听我的话,我说的话你全都当真,要是哄骗我就天杀地绝。你傅彻金口一开,本得再不变改,可现在却自食其言。”傅彻哭笑不得,暗道:“我和你私下说的话,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呢,这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不够男人,惟女子之命是从嘛”他自觉糗大,偷眼看了看司马尚、吴剑鸣二人,好在二人装作没听见。气氛压抑逼仄,吴剑鸣、司马尚乃江湖见惯世面,立察不妥。司马尚挤出些笑容道:“傅公子,我们先去提醒志聋们,你们接着聊聊”
二人走远,傅彻低声下气道:“好草儿,我发誓全听你的话。”草儿别过头道:“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可见你不是真心的,我自来自去,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傅彻紧拉住她的皓腕,温言道:“好草儿,你乖了,这里危险未除,我得保护你。”草儿甩袖道:“你别拉着我,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一路来都没事,才不稀罕你保护。”她说得决绝,不留回旋余地。傅彻没脸死缠不休,无奈叹道:“你既决意要走,那我去叫琴儿来。”
草儿看他真的走了,顿时泪落如雨,可却不发出声音。傅彻与众人会合,找到琴儿道:“琴儿,你小姐生气说要自己走了,你快去找她吧还有现在天下大乱,世道不太平,你尽量劝她回家。我想你家老爷一定急着找她。”琴儿听草儿生气,没大没小指责道:“肯定是你欺负她,哼,你欺负小姐,就算把宝玉送到青衣门,门主也不会饶你。”傅彻迷惑道:“这跟护送玉璧的事又有什么关系萧门主不会为件芝麻小事刁难我吧”
琴儿指画道:“门主就小姐一个孩子,爱逾性命,平日小姐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只要有人敢惹小姐生气,门主便生比小姐大十倍的气。所以小姐才被惯成这个样子,这次门主由于被杂事烦着心绪不佳,对她说了一句重话,她就受不住委屈跑出来了。”傅彻木愣当地,茫然道:“你说草儿就是青衣门主的女儿萧菲儿”琴儿数落道:“你好糊涂,除了我家小姐,天下还哪有这么美胜神仙的人呢,我还以为小姐待你好,你也会待她好,没想到你竟然惹她生气。不和你说了,我去找小姐。”
傅彻得知草儿原来就是萧菲儿,百般滋味齐上心头,踌躇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她是萧菲儿,我也算功德圆满了。”琴儿道:“你若有良心,就该把小姐送回青衣门,那样门主或许会宽宥你。”傅彻深叹道:“她现在不肯让我送了。”琴儿数说道:“亏你还跟小姐相处这么久,连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都没看出来。只要你诚心诚意和她道歉,她就会原谅你的。”傅彻听还能与萧菲儿言归于好,大喜过望,虚心求教。琴儿训诫道:“小姐生你的气是你的福气,若是别人,她看都懒得看一眼,哪会和他们生闲气。你没见那个什么曾翠卿的那样责难她,她也没生气嘛”傅彻点头称是。
萧菲儿独自哭了一会,更是伤心,不禁放声痛哭起来。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这不是菲儿吗菲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爹呢谁欺负你了”萧菲儿回看那人,哭得更加大声。那人劝道:“菲儿乖了,有张师叔在,没人能欺负你了。告诉师叔,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青衣门主的掌上明珠”萧菲儿哭道:“都是他,都是他了”那人问道:“到底是谁了”萧菲儿只哭没说。那人道:“好了,菲儿乖,别哭了,师叔带你回家。”
萧菲儿哭道:“我不回家,爹他不要我了。”那人笑道:“傻孩子,你爹最疼你了,怎会不要你呢”萧菲儿道:“张师叔,你要去哪了”那人道:“师叔没事随便走走,听这祁山好玩就来看看。”萧菲儿道:“那菲儿跟你去游玩。”那人规劝道:“你爹现在肯定担心得寝食不安,菲儿还是回去吧”萧菲儿道:“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那人道:“菲儿这么说,那就先不回去,我们走吧”萧菲儿道:“琴儿还没来,我们等等她。”
第二十一章有待管窥贼子意未尝蠡测女儿心3
那人问道:“是那丫头惹你生气吗等她来了,师叔替你训斥她。”萧菲儿道:“不关她的事”那人道:“那就是还有其他人了,告诉师叔,师叔一定帮你解气。”萧菲儿道:“我以后不理他了,再也不理了。”那人微微一笑道:“那人是位公子吧”萧菲儿道:“不许提他了,再也不许,否则我也不理你了。”那人连声答是,嘴角却泛起一丝怪异的笑意。萧菲儿只顾着生气,没能觉察。两人等了一会,还不见琴儿过来。萧菲儿气道:“琴儿这死丫头,不晓得干么了,再不过来我就打断她的腿。”
那边刚好传来琴儿的叫声:“小姐,小姐,你在呢”萧菲儿答道:“我在这,你快过来。”琴儿跑出林子,傅彻若即若离跟在她身后。琴儿见到萧菲儿师叔,敬畏道:“奴婢见过七爷。”那人道:“琴儿,你去哪了累菲儿这么等。”琴儿怕他责咎,忙道:“七爷,是小姐不让奴婢跟着的。”那人道:“菲儿怎会不让你跟,你不是骗我吧”
傅彻走到萧菲儿面前,诚恳道:“对不起了,你别生气。”萧菲儿哼道:“谁生你的气了”傅彻看她眼睛红肿,脸上还留有泪花,分明刚刚哭过,心中大痛,暗骂自己不该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哭泣。他柔声道:“你怎么哭了呢有什么事打我骂我都行。”萧菲儿忿恨道:“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还来干什么了”傅彻碰壁受挫,心凉道:“我是来把东西给你。”萧菲儿道:“你的东西我不要。”傅彻道:“不是我的,是你的。琴儿告诉我,你就是萧菲儿,所以”萧菲儿道:“说了不要就不要,你的东西统统自己留着”
傅彻凄苦道:“你要我怎么办才能原谅我呢”萧菲儿绝然道:“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傅彻黯黯道:“玉璧是你的生辰贺礼,哪能不物归真主我本来想送你回家,你既然不喜欢我跟在你身边,那就算了。”他从怀里取出九华玉璧递给萧菲儿,萧菲儿不受。傅彻道:“你不接住,我放在地上了。”萧菲儿倔强道:“不是叫你拿回去嘛,你放在地上我也不要。”傅彻柔和道:“草儿,我知道你受不得委屈,可你要说出来让我明白啊”萧菲儿道:“这还用我说嘛,你不信我就是不对,知道不对还不认错,更是不该。”
傅彻苦叹道:“都是我的错,你不愿见我,我也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玉璧放在这里,要不要捡收起来,你自己作主。”他说着便要将九华玉璧放置地上。萧菲儿气苦道:“你这是不负责任,要交移也得在青衣门,半路交差就是瞧不起我们青衣门。”傅彻苦恼道:“我怕送玉到青衣门后你见了我又不快。”萧菲儿道:“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傅彻黯叹道:“也好,那我就将玉璧送到青衣门。”他将九华玉璧放回怀里,忍痛道:“你自己保重,我告辞了。”萧菲儿扭开头不看他。萧菲儿师叔冷望着傅彻,道:“少年,是你欺负菲儿”傅彻见他年过三旬,一身青衣,腰悬长剑,形容俊雅,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那人道:“你与青衣门有渊源,那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张青鼎,是菲儿的师叔。”
傅彻俨觉张青鼎这名字好生耳熟,应该在哪听过,仔细回思才记起在酒泉时曾听李鹏举、王贤谈及。他又暗想这张青鼎既是萧菲儿的师叔,当非歹人,虚作景慕道:“原来是张先生,久仰大名,晚辈这厢有礼了。”张青鼎道:“少年,不用这般客气。你若然欺负菲儿,我虽是长辈,也只能以大欺小惩罚你了。”傅彻招认道:“前辈,是我该死,我不该惹菲儿小姐生气的。你就代她揍我一顿,让她消消气吧”
张青鼎道:“菲儿是她爹的心肝宝贝,是我们青衣门的掌珠。你欺负她就是与我们青衣门过不去,岂能饶你。”他嘴上指斥,手掌外吐按向傅彻前胸。傅彻愿打愿挨不还手。张青鼎停手道:“少年,快出手,我不伤不还手之人。”傅彻道:“是我做错了,理应受打。”张青鼎微怒道:“你不出手是怕我一出手把我打趴,让菲儿难堪。这分明是瞧不起我青衣门的武功。”傅彻暗道:“难不成青衣门的人都是大脾气,要真这样,我还是少惹为妙。”却谦卑道:“青衣门名冠天下,晚辈再狂妄无知也不敢轻视青衣门的武功。”
张青鼎道:“冲着这话,轻看青衣门的事可先撂下。但你欺负了菲儿,不罚不行。这样吧,只要你接得下我三招我便放过你,也让菲儿原谅你。”傅彻道:“那再好不过了。”张青鼎清道:“你喜色尽显,定是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了。”傅彻半虚半实道:“晚辈是想菲儿小姐能原谅我才会这么高兴的。”张青鼎道:“我相信你所言不假。准备着些,我第一招是长江水逝,有巨浪层叠滚涌的威力。”他掌力倾吐,果真就是长江水逝。
傅彻筹划于心,又想:“我要是一招也接不下,菲儿肯定不相信。她不相信,我这苦肉计可就泡汤了。”于是托起两层真力,假作勉力迎出一招,满以为能接住张青鼎攻招。不料张青鼎功力绵长深厚,轻描淡写的一掌,竟真如长江叠狼,一浪接一浪,后力胜前力。傅彻心道:“他功力这般深厚,我全力以赴胜败尚且难料,只出两层力恐怕要受伤。”意到气生,真力提至六层。他正正迎上张青鼎的掌力,后退半步稳稳站住。
张青鼎赞道:“年纪轻轻有此修为,张某生平仅见。再接我第二掌巫山猿啼,这掌与长江水逝不同,劲道只集中一处,没有长江水逝那么大的后劲,但瞬间的击杀力要强大得多。”傅彻依旧运起六分力,张青鼎掌力击上他时,大部分被他的真力化解。剩余之力微薄,他暗使卸挪心诀将其转移入地,却假装力有不及,重重摔倒在地。张青鼎道:“少年人争强好胜,殊不知你这样硬接强力最伤内腑,我若多加三分力,只怕你要经脉尽断。”
傅彻苦肉大计果然奏功,萧菲儿见他倒地不起,忧惶交加,盈步跑过来扶起他,凝眸愁苦道:“喂,你没事吧”又埋怨张青鼎道:“师叔,你怎能下这么重的手哪”傅彻戏假情真,越装越像,有气无力道:“你别担心,我没事。”萧菲儿轻咬下唇道:“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傅彻暖心笑道:“我死也不怕。”萧菲儿葇荑按在他额头,纤眉微颦,对张青鼎道:“师叔,你快救救他呀”
张青鼎道:“这少年不知好坏惹你生气,你何须为他担心。”萧菲儿轻嗔道:“师叔,你就快点嘛,你再不救他我就不理你了。”张青鼎只好遂了她的心意,蹲身查探傅彻脉息,发现若有若无,既不像寻常人也不像习武者,更加不像伤病缠身者,直似传说中的返入先天境界之人,他暗自惊奇,同时心中已有数,朝傅彻神秘笑笑。傅彻报以一笑,就怕他揭穿。张青鼎成全他的苦心,道:“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行了。”萧菲儿不放心道:“真的”张青鼎道:“师叔何曾骗过你了”
萧菲儿埋怨傅彻道:“你哪是师叔的敌手,干嘛那么傻跟他动手。”傅彻心头暗喜,却呐呐道:“我往后不惹你生气,你师叔也就不会责罚我了。”萧菲儿道:“谁生你的气了”傅彻方始吃了颗定心丸道:“你真的不生气了”萧菲儿妍笑道:“你说我生气了嘛”一笑乍烂漫,傅彻为之魂牵,乐飘飘道:“你不生我的气,我的伤也好了一半,似乎可以自己走路了。”他怡然自得,直身走了几步。萧菲儿何等人,一见恍然,拉住他笑道:“你这伤好得真够快的呀”傅彻暗恨自己得意忘形,忙摇摇欲倒跌出几步。萧菲儿扬眉道:“摔死你算了”傅彻苦肉大计失灵,赔笑脸道:“对不起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菲儿轻嗔道:“你又骗我,我再不理你了。”傅彻听出她语气有所松动,垂丧道:“是我不好了。”张青鼎和琴儿两人远远站开,任由他们单独叙话。萧菲儿质询道:“你真知错了吗”傅彻拼命点头道:“此后我一定全听你的、信你的。”萧菲儿道:“你说话要算数,可别像前时,刚说了就忘。你的坏朋友若不相信我,你就得全身心帮我。”傅彻道:“他们不晓得你的身份才会对你不敬,你别怪他们好嘛”
萧菲儿揪他耳朵道:“这回先原谅你了。”傅彻乐得跳脱,情难自禁抓紧她小手。萧菲儿道:“你往后唤我菲儿,别叫草儿了。”傅彻问道:“你为何谎称自己是草儿呢”萧菲儿俏笑道:“我的姓名皆是草字头,叫草儿不好嘛哪像你名叫傅彻,别人还道你以傅说、灵彻自喻呢”傅彻没听过这二人大名,不耻求教。萧菲儿调侃道:“你连自己从哪来的也不知晓,见识浅陋莫过于此了”傅彻脸红透顶,漫漫一笑。
萧菲儿挽着他手,嫣然笑道:“他们可都是彪炳千秋的大人物,傅说乃名相,灵彻是义士。一文一武,文能安邦治国,武则侠肝义胆。你合二为一,相得益彰了。”傅彻由衷钦服道:“菲儿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呀。”萧菲儿意兴洋洋道:“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