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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彻微笑道:“草儿是仙女下凡,神通广大料事如神,傅彻拜服。”草儿悠然笑道:“你不真不实,阳奉阴违,我可要揪你耳朵了”傅彻若有所悟道:“若是与草儿失之交臂,那傅彻真要遗憾三生了。”草儿笑道:“你这话不显山、不露水,藏头又露尾,叫人听着好生摸不到边际。”两人回到落脚处,众人诸事就绪,就等他们。路上为防金部徒众伏击,傅彻六路齐观,成友才指点途经,两人当先开道。湘蓉琴儿诸女居中,吴剑鸣司马尚等押后。草儿不与诸女一块,大大方方拉着傅彻的手,寸步不离。

草儿生来骄纵任性,不是安分守己的静女,见路间无大事,便缠着傅彻说东道西。她腹有经纶、胸怀锦绣,旁征博引,说个天花乱坠。其中既有雅趣、耳熟能详的历史掌故,也有道听途说、匪夷所思的轶事怪闻。傅彻一直以来耽于武道,虽然小时候也曾跟随梁亮读经诵典,但却不甚解,可谓才疏学浅,加上成长于西域边陲,见闻极为有限。故此草儿所言所述的十之七八他属闻所未闻,耳目为之大开。

人心都好猎奇,然多半闻过则已,不予深究。傅彻勉强算是不失谦虚好学,由奇生趣,不耻受教,直把草儿的字字当作金玉珠玑、句句当作仙音妙乐,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还有余音绕梁。听者与说者之间存在着互动关系,他听得起劲,草儿讲得也更卖力。傅彻油然想道:“若非江湖险恶,与草儿携手漫步山野,啸傲林泉,此生更复何求”

行了一个多时辰,未有任何异象。成友才不知趣凑近道:“傅公子,依成某看来,今天应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傅彻谦抑道:“成先生所言虽对,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有备无患嘛”成友才切开话口道:“傅公子是明灭真人的传人,说起来我们也有些渊源啊”傅彻疑问道:“莫非成先生与家师是故交”成友才道:“明灭真人乃当世高人,我哪有结交的缘分,只不过我们这群朋友都归属五斗米道。”

草儿对成友才蓄意找傅彻搭讪很不是味,挖苦道:“五斗米的牛鬼蛇神,你们不呆在巴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成友才暂作隐忍道:“听小姐口音也属巴蜀一带,小姐为何独自来这呢”草儿冷言反驳道:“谁说我一个人了,不是还有琴儿么我问你话,你吞吞吐吐不回答,肯定是做贼心虚。”成友才道:“小姐对我们五斗米教固守成见,我不好说甚。但成某此来是为一睹五谷先生风采,傅公子也是明白的”

草儿打发道:“谁信你了,你这人不够坦诚,算了,我们不与你多谈,你走吧”成友才尴尬无语。傅彻致歉道:“成大侠莫怪,有事不妨直说”成友才清清嗓子尚未开口,草儿已抢先道:“叫你别说你还说。”傅彻劝道:“草儿别生气,成大侠身属道脉,并非歹人。”心中却想:“师父曾说巴蜀汉中一带的五斗米教派良莠不齐,主事者张修、张鲁皆非善类,使原本正大道派沦落到与巫家同流合污。成友才此来恐是另有目的。”

他故意问道:“家师曾言五斗米道分为张修先生和张鲁先生两部,他们一驻汉中一据巴蜀,成先生又亲附哪部呢”成友才澄清道:“二张先生原属一派,同气连枝,成某受谁统辖都一样的”傅彻大有所悟道:“贵教原是分而未分,想来传言多虚不可信。”成友才连声称是。草儿不恭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五斗米蛇鼠一窝,不分也得分。我爹说张修是个大傻瓜,早晚会被张鲁灭了。”

她这话像根针刺着了成友才,他极为不高兴,冷冷道:“小姐这话未免耸人听闻张鲁先生仁义为先,岂会自残兄弟。”草儿回眸笑道:“我说你肯定是张鲁的爪牙,你驳斥我就是欲盖弥彰。如今巴蜀一带妇仍知,张鲁决心吞并张修,只有张修那大傻瓜还蒙在鼓里,你若是张修部属,岂会为张鲁辩护”成友才出奇平静道:“小姐冰雪聪明,成某心悦诚服。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草儿淡笑道:“你们的鬼事,我知道那么多有何用”成友才责难道:“古往今来,立身处世都须慎言笃行,小姐难道不懂不知者不言这理么”草儿道:“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非心里有鬼哪会在意我说什么”成友才道:“小姐公然诋毁五斗米教,成某岂可装聋子不揪不採,今日拼着得罪傅公子也要用这三寸不烂之舍与你评说到底。”成友才有意扯上傅彻,可傅彻自知拙于口舌,三缄其口,不敢介入。

草儿甩袖道:“你有话就大大咧咧说出来,不用含沙射影卷上傅彻,他胸无城府,经不起的你怂恿唆使。我这人最公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现在我把话挑明了,你不准再打傅彻的歪主意。”成友才使力看着傅彻,请求他说句公道话。傅彻摊摊手,一脸无能为力,心中暗赞草儿真人不露相,舌灿金莲。成友才大讨没趣,找傅彻谈话之事只好作罢,道:“傅公子,咱们同属道脉,有机会再好好叙话。”草儿大获全胜,要待穷追不舍,傅彻劝阻道:“好草儿,过犹不及,咱们还是得恰如其分、适可而止。”草儿笑嗔道:“我这么帮你,你连帮我搭搭腔都不会。”傅彻恭维道:“草儿玉质冰心、伶牙俐齿,我这笨嘴笨舌只会越帮越忙。”草儿别扭道:“我晓得你言非真心,你一定怪我把你的朋友气走了。”她说生气就生气,没半点征兆。傅彻彷徨道:“好草儿,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好呀”

草儿余气未消道:“我气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傅彻游移无计,皱眉道:“好草儿,你不高兴就打我一顿吧”草儿当真揪住他耳朵,傅彻挤出笑脸示好。草儿全作未见,道:“这是你自己要我揪的,可别说疼”傅彻暗道草儿兵戎相向,自己可就非死即伤了。又想自己未免有些徒负虚名,大好男儿竟被一个少女耳提面命,若传到江湖,岂非叫人笑掉大牙,今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可草儿实在是天造神物,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自己要博她欢心哪能有那么多顾虑,与她相比,人世的浮名功利何足道哉

第二十一章有待管窥贼子意未尝蠡测女儿心1

傅彻情汇于心,现出一副任打任骂、俯首甘为牛马的服顺模样,草儿看在眼里、乐在心头,闷气化作乌有,甜笑道:“好了,这次先饶你,可不能有下次哦。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乃金声玉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