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李鹏举道:“你回去通知副盟主,叫他立即派人跟踪张青鼎,至于独行丐钟离恨,我和王贤弟去会会他。”杨老三复又领命匆匆而去。
傅彻心想独行丐钟离恨大概就是昨晚要挟湘蓉的那老乞丐,如今许多事盘根错节越来越复杂了。李鹏举对王贤道:“老乞丐长年在山林深洞居住,酒泉没多少山林,倒还是好找。”说到这,李王二人张眼四望以观察周围地形,意外发现一人一马悠悠然然落在自己后面,那马上之人约十六七岁,神采飞扬,腰悬佩剑,坐骑神骏。两人神色微变,侵近马前,李鹏举喝道:“小贼,你好大胆,敢跟踪我们。”一人一马自然便是傅彻和汗血马,傅彻笑道:“我是赶路,哪里跟踪你们了”李鹏举右手急速探出,要将他拉下马背。傅彻双腿一夹,马儿飞速前去。李鹏举一招落空,看傅彻已跑出老远,欲追不及,暗赞:“好快的马”
傅彻策马抛开两人,又行出一程,忽听长空一声鹰叫,抬头只见一硕大无朋的雄鹰正绕着自己在半空盘旋打转,似要扑将下来。傅彻想它躯体如此庞大,居高临下,攻击力定也巨大无比。手按剑柄,全神防范。那雄鹰盘旋一会却又振翅飞走。傅彻松口气,继续前行。隔了一盏茶工夫,雄鹰去而复返,且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湘蓉的师兄,观其昨夜言行,傅彻对这人殊无好感;另一是个五十左右的江湖大豪。湘蓉师兄道:“令主,看来神鹰找错了。”那江湖大豪冷眼扫视傅彻,道:“身携宝剑名马,他敢在西北道上这般招摇,定是有所凭恃。卓繁,你去试试他”湘蓉师兄卓繁走到马前抬头问道:“喂,你有没见到一个老乞丐从这经过”傅彻不屑其为人,懒得理他。
卓繁受不过被人轻视的窝囊气,喝道:“别给我装聋作哑,问你什么就快回答”傅彻不紧不慢道:“这里没有乞丐,倒是有强盗”江湖大豪远远道:“卓繁,他那坐骑是不可多得的汗血宝马,不用客气了,杀人夺马。”他话音未落,卓繁已迫不及待一招“摔石手”攻向傅彻。傅彻知他武艺低微,也不在意,在马背上轻轻踢出一脚,击向他胸口。他觑准敌招破绽,这脚正是攻敌之必救。卓繁慌忙后撤,可不肯相信傅彻身怀绝技,只道他是撞上大运错有错着,故后退之际,寻思下招。奈何一招既出,又被傅彻随意一脚逼退,心下不诧。
江湖大豪是明眼人,知卓繁非傅彻之敌,疾步侵近,冷冷道:“好小子,有两下子,可仅凭这两下子要在酒泉出风头,还得看我徐显龙乐不乐意”傅彻道:“那你是想抢我的宝马还是想我告诉你老乞丐去哪了”徐显龙料他怕了自己,道:“你先告诉本座老乞丐的去向,再留下宝马,那样本座便饶你一命”傅彻笑道:“你这是蛮不讲理。”徐显龙见他还能笑得出来,微感意外道:“你认为本座和你开玩笑”傅彻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徐显龙道:“那你要想活命就快据实说来,本座没闲工夫和你耗着。”傅彻淡淡道:“老乞丐去向我是不知道的,宝马也不能赠送给你的。”
第七章孤身仗剑参成败万里浮踪历死生3
徐显龙横行酒泉数十年,几曾有人敢捋他虎须,长此以来早养成目中无人、自我为尊的脾性,傅彻这副样子正犯了他的大忌,顷刻间胸中怒气水涨船高,喝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座就成全你”傅彻闲适自处,不慌不忙。徐显龙身子腾起,右手五指成爪,抓向傅彻头顶,真气从指端迸出,五道结为一体。傅彻见他招式凶猛,正是个难逢的敌手,有意试试自己这些日子武功进展,从马背飞跃而起迎向徐显龙,手势一动,使出天影掌,掌影幻化,如天际翔云,变幻莫测而又优美动人,挥洒间悉数化解了徐显龙的数招强攻。
徐显龙屡次无功,筹思良计时,人已落到地面。傅彻落回马背,心知徐显龙武功与自己尚有差距,不愿恋战,驱马欲行。徐显龙岂容他轻易脱身,奋起神拳击向马头。傅彻护马心切,遥思剑离鞘而出,剑芒舞动,斩他手臂。徐显龙见遥思剑锋寒如水,知是宝物,贪心一起,竟不避剑招,手腕扭动,施出独创的分筋错骨手,欲强夺宝剑。这分筋错骨手招招狠辣凶险,罕有匹敌,,实乃他的看家绝技,平日从不轻使。此时全力施为,更见威势。傅彻不敢轻敌,宝剑一旋,一道螺旋气劲排出,正是流旋剑法起手式。徐显龙被他真力一滞,第二招缓了半步,傅彻一人一马借此空隙,冲过他身旁远去。
徐显龙施展得意功夫不能将他留下,心底不由捏汗。又见傅彻人马即将驰远,若不阻挡便再难追及。不多犹豫,伸手入怀,掏出一把细粉,真气贯于其中,向傅彻人马抛洒而去。傅彻但闻一阵清香扑面而来,料定有毒,挥掌拍散,可那粉末散入空气中,无孔不入。徐显龙冷笑道:“中了幻香散,看你还能硬撑多久。”傅彻自知服食黄参果后百毒不侵,并不在意,可马儿却已步履蹒跚、左颠右倒。傅彻爱马心切,凌空飞剑,击向徐显龙,喝道:“拿解药来”徐显龙不料他身中奇毒还能运功出剑,欲避不能,百忙中从怀中掏出一小银球弹射而出。傅彻侧身躲避间,那银球突然在半空炸开,布起一幕浓重的烟雾,层层向他推进,他周围立刻充斥着浓烈刺鼻的气味。傅彻虽不惧毒物,这气味却极不好受,不得不撤剑后退。待烟雾散尽,徐显龙和卓繁已远遁不知所踪。
傅彻看爱马受苦,心中难受,恨又束手无措。想起酒泉仙居龙蛇混杂,说不定有人能解这奇毒,便带着马儿重返酒泉仙居。白日的酒泉仙居依旧歌舞管弦,教人目不暇接。还是昨夜那龟奴来接引他,他说了马儿症状,龟奴又仔细观察马儿一番,拍胸脯道:“给我十两银子,我帮你办妥就是。”他自信十足,傅彻倒将信将疑了,但马儿性命为重,只能赌他一把。龟奴接银后,牵马去马房。傅彻暗中跟随,要看清原委。龟奴到马房对那马夫笑道:“老哥,这马儿不知偷吃了哪个娘儿的房药,发情厉害,他那傻主人担心不得了,你就给它挑匹母的,让它泄泄。我分你三两银子。”马夫乐得消受。
傅彻暗自可笑,出了马房,信步闲荡,迎面遇上孙志良。孙志良热情好客,笑道:“公子,这里住的还舒服吗”傅彻道:“没大老板你舒服了”孙志良道:“怎么湘蓉没陪伴你,这丫头的,不懂事了”傅彻淡淡一笑,孙志良道:“来,我们这就去找她,让她给公子你道个歉。”傅彻笑道:“这个就不用了,我也不是来找她的。”他想起是给爱马找伴儿,心里就有趣。孙志良奇道:“公子还看上我们这哪个姑娘了”傅彻摇头道:“我也不是来找姑娘的。”孙志良更想不通,不明白男人到妓院不找姑娘能作甚。
两人作别后,那龟奴找上傅彻,笑道:“公子,你的宝马没事,只怕会累些,你老今天就别赶路了。”傅彻道:“那明天行吧”龟奴神秘笑道:“那就要看你老的宝马会不会留恋这里了。”傅彻暗笑道:“我的天啊,酒泉仙居的生意还越做越大,人与畜生一块包了。”给点赏银,打发那龟奴。闲庭信步,走过路过的姑娘抛几个媚眼,送几声娇音,倒当他是倚门卖笑的了。好在他成长在龟兹,那里民风开放,男女公开调情戏谑如同家常便饭,早已见怪不怪。背后又传来一女子低唤声:“喂”
傅彻料又是哪个姐儿有意自己,懒得回身,道:“什么事了”那女子道:“你怎么还没走呢”傅彻这才辨出是湘蓉声音,转身笑道:“我舍不得你了”湘蓉脸一红,道:“你就别戏耍我了。”傅彻笑道:“你怎知我在这呢”湘蓉道:“整个酒泉仙居的姐妹差不多都知道了”傅彻诧异道:“有这种事,难怪刚才那么多人找我了。”湘蓉低声问道:“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次”傅彻皱眉道:“你是想我帮你对付那老乞丐”湘蓉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傅彻笑道:“这可不见得,你师兄那么大本事,都拿他没辙,何况是我呢”他这话有些阴损,湘蓉霎时脸色暗淡,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看她转身落寞离开,傅彻后悔用言语讥讽卓繁去刺痛她,忙拉住她歉然道:“我不是有意的,你不会怪我吧”湘蓉淡漠摇首道:“我哪有资格去怪别人”傅彻道:“你别这样子嘛,我帮你就是了”湘蓉没有看他,只道:“我不会欠别人的,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尽管直说。”傅彻一愣道:“我帮你是因为我不想看你被人欺负,哪里要你报答了。”他所言真心实意,湘蓉如何看不出来,轻声道:“你的恩德我会铭记于心的。”傅彻侃笑道:“被人叨念耳朵痒不好受,恩不恩情的过了就算了,你千万别老念着我。”湘蓉为之莞尔道:“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我怎么念叨你了。”傅彻洒然相告。
两人商议完毕夜间如何行事后已是午时,湘蓉邀傅彻共进午膳,有美相陪,傅彻乐得答应。孙志良似乎有意结交他,为他送上美酒佳酿,傅彻受之有愧、却之不恭,略尽心意,然酒量太浅,三杯下肚,便有些头重脚轻,坚辞多喝。
午后傅彻独自在酒泉仙居附近漫步,为防群女频送秋波骚扰,他特地往边缘处走去。一人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远离了酒泉仙居,前方是座长亭,一黄裳青年悄立亭前,眼望向他。傅彻看那黄裳青年岁数在二十二三之间,体长身挺,面目英俊,鼻如悬胆,剑眉入鬓,悬在腰间的长剑无风自动,越显英姿勃发,足以成为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只是眼里隐隐透出一缕难消难遣的哀愁。
不凡人物难得一见,傅彻暗生好感有心结交,快步走近。黄裳青年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欲说还休。傅彻觉得他神色奇奇怪怪,主动道:“这位大哥,你好啊”黄裳青年像是鼓足了勇气道:“湘蓉是个苦命的女孩,求你好好待她,别伤害她”傅彻莫名其妙,道:“恕我冒昧,你这话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黄裳青年略含酸涩道:“湘蓉她虽沦落风尘,可到酒泉仙居半年来从不陪人过夜,她昨夜肯与你共度,表明她有心于你,你别辜负她。嗯,她能遇上你是一种福气,免得以后再被卓繁害了”
他对湘蓉如此关心,连她和卓繁的事也清楚,可见跟湘蓉关系匪浅。傅彻已能摸出个头绪,笑道:“大哥你误会了,我和湘蓉姑娘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昨晚她也不是和我在一起的。”于是便将昨夜之事尽数相告。黄裳青年静心聆听,之后沉叹道:“她到底放不下卓繁。”傅彻道:“大哥,我听得出来你和湘蓉姑娘交情不浅,而且你很喜欢她,可为什么不带她脱离苦海呢”
黄裳青年呆了一呆道:“你也误会了,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她并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我只是半年前路过酒泉时无意间听见她和卓繁一席对话,那时卓繁郁郁不得志,恰好徐显龙立心对付司马尚,卓繁便要求湘蓉姑娘潜入酒泉仙居打探消息,这样他就可以在徐显龙面前邀功,湘蓉姑娘无怨无尤答应了。我同情她的遭遇才寄身附近守着,以免她多受伤害。”他虽然不承认,但傅彻确定他对湘蓉已情根深种。男女之事错综复杂,傅彻自问理不清楚,转移话题道:“小弟傅彻,敢问大哥尊姓大名。”黄裳青年也没隐瞒,自称姓黄名致崇。
傅彻想他身带剑器兼具侠肝义胆,必是江湖儿女,问道:“黄大哥是哪一名门大派高足呢”黄致崇谦虚道:“我师传墨家,说不上名门大派。”傅彻也曾听明灭真人言及墨家,知道这一门派的祖师爷乃战国诸子之一的墨翟,此派武学以善守非攻著称,尤以兼爱心诀和非攻剑法威震天下,门下弟子皆受巨子而非掌门管束,但自从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墨家便逐渐式微,近世已罕有其门下弟子踏临江湖。黄致崇也问了傅彻出身来历,傅彻据实相告,之后两人相谈甚欢,结为莫逆。傅彻道:“黄大哥,我答应湘蓉姑娘今晚陪她去见独行丐钟离恨,你也一起去吧”黄致崇犹豫道:“我不想让湘蓉姑娘知道,藏身暗中好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傅彻也不强人所难,两人黄昏时分作别,傅彻回酒泉仙居找湘蓉,黄致崇则先去后山勘察地形。
第七章孤身仗剑参成败万里浮踪历死生4
傅彻回到酒泉仙居时天色已晚,立即去见湘蓉。湘蓉正自愁眉不展,静坐发呆。傅彻从背后拍了她一下,唤了她一声,她这才如梦初醒道:“你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傅彻笑道:“出去走走,见个朋友。”湘蓉疑问道:“你在酒泉还有朋友”傅彻想及黄致崇对湘蓉痴心暗种,自己不妨从中撮合,道:“当然有了,我那朋友文武双全,他也认识你,可是你却不晓得他,你要不要见见他”湘蓉淡然道:“我见他作甚,我现在正发愁怎么推了李鹏举和王贤晚上的约会呢”傅彻不当一回事道:“那两个大色鬼,理他干嘛”湘蓉道:“你说的轻松,我拒绝他们怎向孙志良交代了。”傅彻细心一想,觉得她的担忧合情合理,道:“那你想怎么办”湘蓉摇了摇头表示没主意,恰时孙志良敲门而至,笑道:“湘蓉,李盟主刚才传信过来说他今晚有急事可能赶不过来,你可以安心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