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河脸上有的只是淡定,他知道烛楼唱的是哪一出,那分明是一个“分”字诀。当然,这是相对于西路来说。至于对东路也实行不抵抗政策,确实是蠢了些,可此中真意未必只是一个蠢字。
殇河淡淡道:“或许真的只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吧我们有些时候无须考虑太多。你说呢茗音”他向微微一笑,却发觉月茗音根本没有注意他。她的一双眼睛全用来注视魏名成。
殇河将两个往上翘的嘴角放下,稍稍咳嗽,终于将月茗音的魂给唤了回来。却听她说道:“我认为烛楼应该打算集中兵力对付西路。因为怎么算我们不算萧骑之人,在暂时实力悬殊的情况根本动不了萧骑,所以我们在战事之后自会退去,那么我们顶多可以抢夺萧骑的财富,破坏城池的防御措施而已。可这对萧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燕使臣接口道:“可西路不同,那是夜家的精兵与重主的大军。只要重主攻下月见天,凭他的身份,逼烛楼退位让贤完全不是问题。”
“其实殇河兄弟,有没有考虑到儒车来呢之前萧骑一片盛世,殇河兄弟又身居高位,为兄自不可提此要求。可如此萧骑经此动荡,怕没有四五年休养难以恢复元气,再加上烛阴为人忌才,自不会放过兄弟你。而且殇河兄弟与茗音妹子又结为秦晋之好,也算得上月家半个儿子”
殇河打断他的话,“魏大哥,此间事一了,我要完成我最后的心愿,然后从此不问世事。所以魏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月茗音一愣,转头看着殇河,她从未听说他有此打算。心愿那是什么沉思间,却见殇河又对她轻轻微笑,心中一突,不由念了一句,“看什么看,对着我几个月了,还没看够”
魏名成哈哈大笑,“茗音妹子依然这么直率。不过妹子,殇河兄弟可是你的丈夫,丈夫看妻子天经地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的。”
月茗音背转过身去,然后又转回来,只是那时她已带着甜甜的微笑,“魏大哥说的是,小妹无礼了”然后回看殇河一眼,只是她眼中有的只是疑惑。
殇河被她一看,表情有些奇怪,然后转开脸。
瀛洲
不知不撅中,大军从瀛洲开出已有半个多月了。就这么半个多月,瀛洲变得更加的冷清。原本留守瀛洲的夜刑纵失去了踪影而重主烛阴也整天关在衙门中不见人,从而倍加诡异。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小亭已好了五六成,已能随意走动,只是君少仍不放心,每次小亭提出上京一事都让他给拒绝了。其实君少内心也是焦急万分,这半个多月来他翻遍瀛洲却找不到一点夜刑纵的踪影。而那琴府也没有夜夫人他们的踪迹,等到他再去问白世官的时候,那家伙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君少所能猜测的只能是他们离开瀛洲去月见天了。可因为小亭,他不得不留下来。
“君少,其实我已好了大半,今天就可以去月见天了。”
君少见她一脸坚决,终于点点头,“现在你应该可以保护自己了,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去月见天,你留下来。你的伤还没好,万一长途跋涉,使得旧伤复发,那可不好。”
“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走了,你认为我还会留下来么,那不如你与我一同上京,相互有个照应。那样你我也不须相互担心。”经历这一连串的事,小亭也想放下以前的事,那个男人已完全沦为恶魔,一次又一次欺骗她。
她一直在犹豫着,现在的他们的立场并不相同,所以到最后说不定真的只能站在敌对的位置,但至少这一段时间,忘记一切。在上京这段旅途中忘记一起,就算到时候必须兵刃相见,那也留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君少也知道一旦他离开瀛洲,小亭绝对不会理会他的劝告上京的,所以他也只能妥协,点点头,“好,不过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勉强自己。”
小亭轻轻一笑,就如刚见之时那般,“知道了,你真是很婆妈。“那时她发觉,原来笑是如此简单,不刻意,不做作。这个以前觉得难以把握,每次都带有瑕疵的表情却在不为意间展露出来。
“笑什么”君少虽不明白,却也松了一口气,再见到小亭的笑容,那种感觉似乎又回到刚见之时。
“笑你傻啊君少”
“怎么了”
“谢谢你”
两人一路北上,不时会遇上逃难的百姓,自他们口中,自然得知烛楼的不抵抗政策。
“圣上打算将一切兵马都调回月见天那么到时候月见天就不止十四万了,光凭东西两路大军,要攻下月见天真的很难。到时候双方一定死伤惨重。”君少缓缓道。
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局面,可事情就是那样发展。
小亭凝升片刻,说道:“护城军与护皇军的实力尚不如东西两路大军,主上那边已有七成几率输了。”她回头看了君少一眼,“如今要平息这场叛乱而无须大动干戈的方法仅有两个,要么杀了烛楼,要么杀了烛阴。”
“难道就没有一个完全和平的方式么”
“君少,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如过双方就此罢手,那已流逝的鲜血便任其白白逝去。现在只能用更多的鲜血来祭奠已失去了的鲜血。”曾几何时她也如君少一般总以为什么事都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只是一次次惨痛的教训让她看清了真相。
“你要如何抉择,去京师还是回瀛洲”
可君少没得选择,如果重主输了的话,夜家会被满门抄斩的。即使他能活下来,那也是生不如死。
君少苦笑着:“由始至终,我别无选择。”
小亭对他淡淡一笑,“我明白,大家立场不同,也无分对错。即使到了月见天之后要兵刃相见,但我没有后悔。这一段路途就当成我们之间最永久的回忆”
君少也是一笑,原来路不同,那么交叉之后依然会分开。
而且即使他们想享受这最后的回忆,形势所迫,他们不得不飞快赶路,若让东西两路大军赶在前头攻到月见天,那么他们所做的决定也就白费了。
那也算是人生的无奈,明知是最后一段美丽的路程,却不得不抓紧时间而略去沿途的风景。
君少与小亭的身手都是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