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破落的小村子中有两个很特殊的人物,一个自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名字叫意成颜。那个人是三年前才搬来此处的,该是信奉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的奇人吧。他胸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学问,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揽括风水、花草虫兽、政治人心,该说没有他不懂的。另一个是小亭的母亲,说她奇特是因为她嫁给一个相当平凡的男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的美已到了可以杀人的地步,如小亭这般美丽的却不及她的百分之一。当美已到一种不可亵du的地步的时候,她嫁给帝皇王公也令人惊讶,更何况她嫁的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男人。
当然,小亭非是那男人的女儿,当初女人来这村子的时候便带着小亭。只是男人并没有介意,他还会介意什么呢我想也不会吧
男孩轻手轻脚走入屋中,一个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于家孩子又揍你了”
男孩郑重地点了点头,“意大叔,再教我几招吧,就像上次一般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男人摇摇头,“小小年纪可不要一肚子坏水,上次是他太过分,我才教你的。若每次人家给你朋友的印记你就要大肆报复,可是会成为坏人的。”
“很坏很坏那种”
“当然。”
“那他欺负我欺负得狠了呢”
“如果你没有力量的话,不妨向外界或其他人那儿借。”
男孩若有所思,突然却“咦”了一声,“意大叔,有人来了。”
男人有些严肃,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说着便走到门口。
那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他穿着有些破烂,只是脸上未曾有一丝污秽,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人也是显得很精神。那人腰间佩带着一柄长剑,剑身幽蓝,上面凝聚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男孩看到那柄剑,说了一句,“居然真有这种剑,凝水成霜,我还以为意大叔你耍我的。”
意成颜一早便看出那柄剑的不凡,只是他不明来人是谁,所以一直默不作声,此时让那孩子道破不由得暗自警惕,“敢问阁下有何事”
那人向那男孩看去,随即移开目光,口中道:“天下雪,在下只是想在兄台这儿借宿一晚,不会打扰兄台吧”
意成颜听他如此说了,也不能赶他离开,口中道:“自然不会。“说着便将他迎入草屋中去。
男孩对他似乎很感兴趣,“大叔,你是从外面来的吧,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
那人看着男孩好奇的脸,口中道:“外面只是别离,你争我夺的世界,家破人亡的世界。”
意成颜问了一句,“在下意成颜,未请教阁下姓名”
那人稍抬眼,“苍晓的大儒居然会在这鸿国碧水云宵的小村庄。我的姓名嗯,你叫我水空吧”
意成颜眯着眼睛,那个名字分明是化名,其实从那柄青霜,他大概也猜到此人的姓名,只是他怕惹下祸端,自己也不挑破。他盯着水空的眼睛,口中道:“我见阁下眼神切切,怕在寻找什么”
那人也不避忌,“我在找人,一个或是两个。”
意成颜微一沉吟,“你夫人有了身孕”他见水空的脸稍有惊讶,忙道:“我只是猜测罢了。”
便在此时,一个女孩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意大叔,我来了。”之后她便走到主屋中。她见男孩也在,“殇河,你每事吧”
殇河哈哈一笑,“当然没事,凭我身经百战的身体,小小一个小栗子算什么,我老爹那毒打才叫狠了去。你没和他们一起玩”
女孩毫无顾忌,“担心你了,所以过来看看,就猜你会躲到意大叔这儿。意大叔,你可别教他坏点子啊,那样殇河会成为坏人的。”此时她才注意到一个陌生人在意成颜的草屋中,“意大叔还有客人啊”之后便向水空施了一礼,“叔叔好。”那种礼数并非出自鸿国,只是男人见了之后身子分明在抽搐。
意成颜也见过这种礼数,这种礼很是特殊,是儒车贵族对陌生长辈所行的见面礼。那人果然是他啊意成颜摇摇头,打消念头。
水空忙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小亭也没什么戒心,就回答了,“我叫封伊亭。”
水空听完,微微沉吟,“伊亭”
意成颜稍一皱眉,“水兄台,有什么事么”
水空却没空理会他,依然在低声唸着小亭的名字。
此时,屋外传来一声,“成颜,小亭在你这儿么”当时太阳已是西斜,父母该将孩子带回家吧
意成颜对水空一欠身,便走了出去,他脸带着微笑,“小亭就在我屋中,我将她带来。”他刚一转身,水空已到了他身旁,只是他的目光却停在意成颜身后那个女人身上。
那个被称为传奇的女人的确有成为传奇的资本。我已不能对她的外貌进行描述,任何一种描述都成为对她的一种亵du。当美丽到了可以杀人的地步,那种美就成为一种禁忌。
水空的表情很复杂,一时间悲、喜、苦、乐糅合在脸上,那种表情很奇特,似是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启不了齿,只是时间一长,他将心中的五味压下,勉强装出平静的样子,“终于找到你了”
只是对面那女人脸上有的只是愤恨,那种与她本身不协调的表情就刻在她的脸上。那种愤恨很是自然,就如她每天都在模拟着这一刻,然后便摆出这一个表情。
女人对意成颜道:“成颜,帮我照看小亭一会儿,我与他说些事,很快回来。”
意成颜看了两人一眼,随即点头答应。
她对水空道:“你与我来。”
水空从她脸上也看出些什么,只是他如一尊木偶一般,操纵他的线已掌控在她手中,只能跟着她往东面走去。
他们两人在村中一座亭子停了下来。说是一个亭子,但该称为两座连着的亭子才对。那亭子有一个很特殊的名字双人亭。女人与水空一人站在一座亭子中,冷然相对。
“晚情,这些年你过得好么我一直”他说到这儿便没说下去,也许是觉得自己为她做了什么根本不必对她说的。
“说,说啊,说你一直在寻找我怎么不说,心虚堂堂儒车兵马大元帅倚湘穹对我这个弱女子心虚,你以往的霸气、豪气到哪儿去了”她嘶声力竭,似是要将这些年所积压的苦楚一口气发泄出来。
“当时你没想到有今日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风餐露饮、颠沛流离当初你举兵内乱之时不该想有今天这副模样吧”
倚湘穹咬着嘴唇,如果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个人,他自无话可说,但是他只是做他父亲要他做的事情而已,他必须取回属于他的东西而已。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有什么错。
“到了今天你仍认为你没有错”女人戚戚苦笑,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我笑我太天真了,也笑我一直以为自己嫁对人了。”
倚湘穹刚要开口,却听女人喊了一声,“你别出声,由我来说。叛乱失败,你自可一走了之,可是你有没有想到我,想到我肚子中的孩子。你知道我有什么下场吗我被判为儒车那个荒淫无度的右相士为婢。接下来我还有什么人生呢只能接受他的g辱。你知道吗,我有多少动过死的念头,只是如果我死了,小亭怎么办呢我对自己说,绝不让小亭受到如我这般的苦楚。”
倚湘穹握紧拳头,牙齿上倾注他所有力气,全身微微颤抖,“为什么要将她的名字做成伊亭,是不是倚停,你只是想让我停下来,希望找到你们母女,你还爱着我”
“是”女人已是声泪俱下,只是那份爱已在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