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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门而入的兵丁气势汹汹,甚至真的拔刀砍人,丁柯不由心里暗惊,但几十年的宦海生涯历练出的胆量使他强行镇定下来。

只要安守道手中握有兵将,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太子殿下这是要撕破脸吗”丁同方冷笑道。

“丁大人稍安勿躁。”霍霜笑道:“在下接您去牢里住几天。”

丁柯以为自己会见到太子,会与那浩勒争辩,会遭到严刑拷打。在路上丁柯已经思量了一番,自己应如何辩解,如何讨价还价,如何拖延时间。

但霍霜等人只是把他押到牢里便走了。整整一个晚上,除了狱卒过来送了一次饭,丁柯竟没有见到一个人。

翌日,仍然是空荡荡的牢房。没人审问,没人刺探,没人

丁柯惊异的发现,他就这样被晾起来了。太子为什么没人来审问自己

丁柯以为自己是个“颇有分量”人物,太子一行人怎么也应该重点对待。却不知,太子等人一时半会儿还真顾不上他。丁柯在牢里只“享受”到了静谧,大同府却炸开了锅。

太子命人缉拿丁柯,百姓们立时兴奋起来,如同白日上街的鼠群,乱哄哄,急匆匆,满街乱窜,窃窃私语,跃跃欲试。

霍霜等人走在街上时,便有老百姓一团团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神情激动,甚至有的人状若疯癫,偏走过去时便一哄而散,到了远处,又集结在一起,遥遥探看。大同府衙门前也是一样,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旦有人出来,便又跑远。

霍霜等人被这诡异的情况搞得毛骨悚然,什么情况

沈栗微笑道:“他们还在观望。”

“观望什么”霍霜莫名其妙道。

沈栗道:“一个人,安守道。他们想知道,太子殿下与安守道谁会赢。”

与丁柯连在一起的名字,叫做安守道。三晋最高武力长官,安守道安总兵。

丁柯认为只要安守道在,他就还会有一线生机。百姓们认为,只要安守道在,太子就拿不下丁柯。

安守道的兵就驻扎在大同府附近。

很多人以为,得到丁柯被缉拿的消息,安守道必然会立刻陈兵大同,威逼太子。

但奇怪的是,安守道并没有来。

缉拿丁柯的当日没有来,第二日也没有来。到了第二日夜晚,大同府外的山林中传来阵阵厮杀声。

大同府官衙派出衙役,敲着锣沿街叫喊,警告百姓们不许出门,不许打听消息,不许随意散播谣言,不许五个人以上一起行动,总之,没事老实在家眯着。

钟二五嘴里叼着咸菜干,侧耳听着街上衙役的喊声。

他的儿子钟三神情激动,低声道:“爹,肯定是打起来了,太子殿下和安守道”

“住嘴”钟二五伸手朝儿子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别他娘乱说话,没听见吗散播谣言是要杀头的”

钟三摸了摸脑袋,嘿嘿傻笑。

钟二五哼了一声,转头问:“儿媳妇,家里还有粮吗”

他的儿媳王氏道:“还有两把官府送来的米,和一碟子咸菜。”

钟二五道:“做饭的时候再多加几把雪,把粥熬的稀一些,对付着过两天,不要出门了。”

钟三刚刚二十岁,正是能吃的时候,闻言苦着脸道:“爹,再加水还能找到米粒吗儿子实在熬不住啊。要是去给官衙的老爷们帮工,中午管一碗饭粥呢比咱家的稠。”

“不能熬也得熬夯货,老爷们怕是没工夫管什么筑雪屋了,”钟二五道:“现在上街太危险,老子生了你们七个,到头来只有你了,别他娘让老子绝了户。”

“爹,可是那个蜂蜂窝煤只剩下一块了,怕是不够了。”王氏道。

“把桌子劈了,”钟二五道:“先烧它吧。那煤是稀罕东西,先留着。”

隔了一小会儿,钟三终于忍不住又凑过来:“爹,你说,哪边会赢”

钟二五不答,只望着房梁发呆。

钟三也不在乎老爹回答与否,压低声音,自顾自嘟囔道:“我希望太子能赢。太子对咱们老百姓真好,教没房子的做雪屋,还给粮食,给烧柴,还还整治丁坏蛋。”

“叫你别他娘乱说”钟二五怒道。

“我没乱说”钟三激动道,忽然惊觉声音大了,又小声道:“太子殿下没来的时候咱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太子来的时候咱们过得又是什么日子要是要是太子早些来,咱们家说不定还能多剩两口人,我的大囡也不会饿死。哥哥们也不至于去造反,结果都叫安守道砍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晨光

钟二五沉默良久。他们家原本不差的,三代同堂,儿子又多,日子是辛苦,倒也勉强凑够全家的嚼果儿。没成想一场大旱,卖房卖地还是饿死了三个孙儿孙女和一个儿子。大儿子咬牙带着兄弟们上山落了草,一去就没能再回来。

儿子造反被杀了头,钟二五不恨皇室,皇上住在景阳,哪知道大同府的事,唯恨安守道。村里的秀才公说,就是有安守道带兵撑腰,那起子贪官污吏才能作威作福,把百姓逼得造反,再杀了充军功。太子太子是个好的,他一来,官府就开仓放粮了。

听着衙役们的锣声渐行渐远,钟二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睡吧,养养神,攒着些力气。”

这一夜大同府的百姓们不约而同早早熄灯,只有府衙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才茂缩在堂下,看着太子在堂上与那浩勒,沈栗、晋王世子轻声讨论着什么,转头对郁辰和霍霜道:“唉,你们怎么不过去露露脸”

霍霜脸色微沉,似笑非笑:“怎么,你想去”

郁辰轻声告诫道:“这会儿可不是能随便往前凑的时候。”

才茂撇撇嘴道,伸手一指:“沈栗。”

霍霜一撇嘴:“夯货。”

才茂要跳脚,郁辰拉了他一下:“你不懂,他是有资格参加的。”

霍霜瞥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才茂,心下感叹:何止有资格,整个计划的进行差不多都有沈栗的影子日日筹谋,步步算计,终于把丁、安二人推到死路上。

想当年三人前后脚到了太子殿下身边,论起来,自己和郁辰的家世都高于沈栗,何况沈栗中途还因守孝离开东宫三年,可如今沈栗已经有资格与朝臣一起商量国家大事了,而自己和郁辰却在大臣们眼里仍是乳臭未干,只有廊下站着的份儿。

才茂胜在皮厚,被霍霜刺了一句,气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指着衙门外道:“听说回来的衙役说,外面百姓都早早熄灯睡下。嘿,你们说,他们大同人真怪,外面打仗呢,他们倒睡的香,难道是因为临近北狄,边境总有摩擦,所以把百姓们的胆量历练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郁辰给了他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走开了。才茂正奇怪呢,霍霜拍拍他的肩,喟然叹道:“对不住,我先前不该说你是棒槌啊你他娘傻的不值一骂”

哪个睡得着呢便是吩咐儿子去睡的钟二五也在黑暗中圆睁双目,毫无睡意。眼前一丝光也不见,冬日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