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东宫入不敷出。
眼看着新年将至,这才是开销的大头。太子当然发愁。
去和父皇要吧,太子抹不开面子,又显得太无能。承恩侯倒是很有钱,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送给太子,皇帝的儿子用得着你养
太子和雅临聚精会神地盯着沈栗。
沈栗:我是做了什么才让太子觉得我是百宝囊
不,殿下,我的品种不是机器猫。
然而东宫属臣的作用就是充当太子的机器猫。
娘娘还可以含泪哭一句臣妾做不啊,臣子却不能对主公说一句臣不行啊,恼羞成怒的太子说不定真切了你。
把糟心事倒给了心腹们,太子乐呵呵去寻太子妃了。
沈栗和郁辰出了东宫,面面相觑,一声叹息。
“要不,和家里要点”郁辰道。
“那还不如去找承恩侯化缘呢。”沈栗苦笑道:“大臣的孝敬,殿下是不能收的。再者,也要考虑殿下的面子。”
“那怎么办”郁辰焦躁道:“东宫的开销本就不小,眼看着新年将至,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急切之间,上哪儿找那么多钱去”
“要来钱快,又不能有损太子的声誉,”沈栗道:“做商贾之事有与民争利之嫌,咱们开个棋院吧。”
“棋院听着像下棋的地方”郁辰奇道:“那能有多少钱”
沈栗深意道:“善奕者谋势,有晋身的资质,也多有进取之心。”
此时盛国还没有真正意义的棋院,倒是茶舍中有时会给客人提供围棋、笔墨纸砚之类,不过茶舍中都安排曲乐表演,环境不不清静,说实话,并不适合下棋。
至干勾栏、青楼中的附庸风雅,更是醉翁之意。
然而这一日,景阳城中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国子监外,都有垂髻小童三两人一组,见了人就递上来一张字纸,上写:“沧澜棋院”。
棋院这是给人下棋的地方笑话,哪儿不能找个下棋的地儿
再往下看,嗯
这地址在见山观水园
哎呀,学生要去,必去得去,不去不行
第六十八章论女婿的脸皮
见山观水园,原名清音园,起初是前朝某位皇帝为了他心爱的幼子修的园子,可惜,这位皇子没活到成为太子那天。后来几经易手,又改朝换代,最后到了玉琉公主手里。
而玉琉公主常用这个园子举行宴饮,招待王公贵族及其女眷。
不管这所谓的棋院是谁开的,单凭这地方,就足以吸引有点进取心的文人雅士了,万一表现的好,碰上个慧眼识人的,岂不是从此就要青云直上了
再者说,听说见山观水园秀美精致,又兼得奢靡华丽,如今得了机会,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太子妃向自己借园子,玉琉公主喜出望外。虽然孙子霍霜如今时常在太子殿下身边转悠,可惜自家表态的太晚,锦上添花毕竟不如雪中送炭,东宫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
如今好容易太子妃开了口,太子妃的意思不就是太子的意思吗何况还分了一成份子有利益的牵扯老公主更放心了,半点没迟疑,想用多久都行。
观澜棋院一声不响的开张,来的人却是不少。
说实话,能到国子监读书的,身家都不菲,能对见山观水园动心的,也不会是寻常门第。因此,哪怕进园子的费用不菲,众人倒也忍得。
然而,当头一天的胜出者竟然被偶然出行的太子殿下召见,又入了某位大人的眼,成了预备女婿的消息传出来后,棋院的门都要被踩破了。
善意者谋势,这话确实不错。除了钱财上的收获,太子也在众多棋手里挑出来几个可用之才。会读书的人多,会做官,能做事的人少。如今多了这个棋院,倒是为不少人提供了进身之阶。
二皇子心里转了转,没敢跟风。棋院有揽士之能,皇帝做得,东宫做得,光头皇子做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太子做了独门生意。
沧澜棋院随即宣布所得收入捐出一半给军中因伤退役的将士添置冬装和粮食,御史台也熄了火。
东宫既得了名声,又得了实惠,太子大手一挥,沈栗也得了五分红利。钱不太多,但对沈栗也是及时雨了。
沈栗没什么收益,只府中的月钱和身上骑都尉的俸禄,开支却越来越大,因着李氏,他又不好向公中要求贴补,得了这笔钱,手中也宽裕不少。
新年至,宫中的庆祝宴饮沈栗是没资格参加的,因此他反而相对清闲下来了。
李氏心塞了一段时间,到底还是硬撑着爬起来去见田氏:“六姐儿在庄子上住了一段时间,如今侯爷回来,又逢新年,也该接回来了。再者,容蓉今年刚进门,儿媳也该带她去李府走动走动。”
田氏问道:“你如今想通了”
李氏低头道:“前阵子侯爷不在家,儿媳心中焦躁,故此进退失据,还请母亲多多担待才是。”
田氏叹道:“一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
到底是长媳,田氏也未多话,任由李氏讨回了管家权。
元月初五,沈栗一家动身前往李侍郎府拜年。
路上碰上了何家的轿子,何泽掀起轿帘,露出满是记恨的脸。
沈淳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何御史别来无恙。”
何泽:“”
怎么会无恙叫沈栗一场庭辩,何泽让邵英圈起来一个多月插手军机可不是小事,与他一同上折子的人,十有八九都罢官问罪。叔父何宿为他求情几乎在邵英面前磨破了嘴皮子,何家也出了大血。就这样,邵英也下令“五年之内,不得升迁。”
经此一役,何家元气大伤。何泽更是恨沈淳父子入骨。
“沈侯如今气色倒是不错,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沈侯杀伐过重,还是小心为妙。”何泽冷笑道。
“不劳世叔挂念,”沈栗道:“家父自从军起,所杀皆前朝逆军及狄人,未尝有冤死剑下之鬼也,况佛家也有怒目金刚之说,单以杀伐论果报,何其浅薄“
“倒是何世叔,”沈栗微笑道:“听您的话音,似乎在为死在家父手中的前朝逆军或狄人鸣不平”
何泽:“”
每次和沈栗说话都有掉坑的危险
本官刚被放出来,难道又要进去
“岂有此理”何泽狠狠放下轿帘:“快走”
沈淳瞥了沈栗一眼:“功力见长”
沈栗:“父亲谬赞了。”
沈栗拨了拨马缰绳,思索道:“父亲,许是儿子多心,方才何泽的神色似乎有些微妙。“
沈淳道:“咱们两家已成水火之势,多加小心总是不会错的。”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句话便是跨越了时空也同样有效。沈栗与李雁璇刚刚议亲时,杨氏还看不上沈栗,如今再登门,便是千好万好了。
不单是因为沈栗如今越发出息,勋位升了、品阶长了,又得皇后另眼相看,惠及李雁璇也被皇后召见,更难得的是沈栗对李雁璇的维护
杜凝在福榕寺中那一场大闹,虽然李雁璇只是无辜受累,只是世情苛刻,回了府后,一家人着实担忧了几日。李雁璇更是惆怅满腹,以泪洗面,生怕沈栗心下介意。
李颗安慰她:“先前杜凝在东宫妄言,险些害他被逐,栗表弟尚不忘为你在沈府转圜;沈家六姑娘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