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能引天地的力量为己用,所以才能在精神和气势上堂皇正大的压着自己,令自己生出无法击倒眼前武道“巨人”的真实感觉。
了空脸色悲苦,却犹自以无上定力谨守禅境,眼观鼻,鼻观心,法眼正藏,宝相庄严的道:“魔尊神功,贫僧拜服,请出手吧”
就在话落的一刻,了空像忽然融入天上的晴空里去,广阔无边,法力无穷,无处不是可乘的破绽,却无一是可乘之破绽。
其右手托着的铜钟亦似变得重逾万斤,又若轻如羽毛;既庞大如山,又虚渺如无物。
石之轩眼睛微眯,神情肃然,心知在自己藉由炼神还虚余韵给予的狐假虎威的强大压迫下,了空的禅功已提升至从所未有的巅峰状态,甚至隐隐然超常发挥。
若非此刻面对了空的是他这熟谙佛门正宗禅功的怪胎,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宗师级高手,此时面对了空此刻深入天人交感层次的法相梵身,均会打从深心中涌起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恐惧与崇敬。
这是完全有别于与敌手交锋前生出的情绪,就像登山者突然面对拔起千刃的险峰,驾舟者在浪高风急远离岸陆的黑夜怒海中挣扎,生出不能克服的无力感觉。
意志力稍逊者,甚至于心口憋闷,几欲吐血。
尽管石之轩凭着浑合天地的精神力量并不受此影响,甚至仍能隐隐克制了空的心神,但也再不能轻易扭曲迷惑对方的五感六觉及禅心感应。
毫无疑问,了空此刻似攻非攻,似守非守,气不外泄,神不外驰的空灵状态,正是最能将佛门心法的独特效应催发至最大威能的静定状态
石之轩目光闪闪的打量他,整个人散发着深邃不可测度又诡异莫名的魔气,柔声道:“了空大师你不该孤身一人来寻在下死战,而应该先汇合三大圣僧,再来围堵在下,那么倒还真有几分可能将在下永远留在此处灵山秀水”
了空心知对方所言属实,但更知此乃是攻心之语,毋要挑起自己心底的侥幸心理,使自己跌出无思无念的禅境,露出心灵和气机的双重破绽
右手真气倏地鼓动,铜钟震颤,“当”一声仿如暮鼓晨钟,充盈祥和之气的音波几如实质,雄浑荡漾,将充斥虚空的魔氛勉强冲开些许缝隙。
但见了空紧接着垂目低吟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不着他求,全由心造;心外无法,满目玄黄,一切具足。”
随着苦修坚守数十年的真言念出,他的禅心精神愈发空明无尘,周遭一切清晰起来,包括每一屡掠过身上的山风气流,以及对方紧锁着他的黑天魔气。
石之轩洒然一笑,饶有兴致的道:“横竖要打,我们也不急在一时,难得有这个机会,先让我们抓紧这一正一邪难得的独处时机窃窃私语几句,否则恐怕以后再没有机会。”
对方虽说得友善轻松,但了空却清楚他正全面施展黑天魔功,一阵阴森诡谲的真气像海洋浪潮般冲击而至,无隙不窥地在找寻自己的破绽弱点,只要自己的心神稍有失手,对方的攻势会排山倒海地直攻而来。
源自天僧,又经净念禅院历代禅主删补修善的无念禅功正全力施展,以抗衡对方挟天拥地般的黑天大法。
两人相隔的六丈空间,劲气激荡,如汪洋洪流奔腾横溢,无形的精神意志的比拼亦同时达到最浓烈的境地。
了空自问就此对峙下去,对势弱的自己颇为不利,但若要此时抢先出手,脱离了静定状态,连三四分克敌制胜的把握也无。
唯有高宣佛号,沉吟道:“阁主有话请说。”
石之轩欣然道:“世间四大奇书,战神图录可遇而不可求,长生诀至今无解,都且不必说,圣门的天魔策吾已得其精华,慈航剑典仍供奉于佛门除贵禅院外的另一圣地慈航静斋。
吾曾隐约听闻,剑典内记载了诸多超越了人类智能极限的剑术和法门,剑即道,乃是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一切武功心法的源头。
净念宗的净念禅书虽是初祖天僧所著,却只是借鉴剑典内梵文十三章的其中十二章,再加以演绎变化而成。
不知此说法是否属实”
了空心神倏震,慈航静斋、净念禅院的渊源源自天僧、地尼的师兄妹关系,可惜两人有缘无分,仅是在不囿于一教一派的想法志同道合,而两派的禅法武功,也确实颇有大同小异之处。
第四百一十九章高大上的笨办法
历代禅主亦曾有过猜测,比之惊才绝艳的地尼,天僧的禅法武功境界确实逊色一筹,因而在创著净念禅书之际,向慈航剑典借鉴颇多。
可这是两派心照不宣的不世辛密,面前这个魔头怎会知晓,难道
不可抑止地,了空的心境浮现一丝缝隙,至静至极的灵觉正飞速逝去。
就在此时,石之轩全身衣衫忽拂汤飞扬,猎猎狂响,瀑布腾起的水雾绕着他急转起来,情景诡异之极。
阴森诡谲的魔气如墙如堵,狂拍猛卷
了空豁然惊醒,忙不迭屏情去妄,重入静定,忽觉周身鼓荡的精纯护体劲气被无边大力接连轰击,怦然溃散,整个人霎时暴露在龙卷狂风之中,举手投足均困难无比。
同时潮涌的凉意如丝如缕,不住从亿万毛孔侵入体内。
就像在寒冬腊月给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石之轩卓立于卷飞狂旋的水雾之中,不住催发魔功,把天地自然的能量以自身作媒介,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的倾泻向了空。
换了对手不是了空,尽管高明如四大圣僧之辈,在他全力施为的压力和强劲的气势催迫下,必须立即改守为攻,以免他将魔功提至极限时,被绞成粉碎。
而了空尽管落于下风,却仍可稳稳坚守一亩三分地,直到给门中从不外传的辛密动摇心境,才致护体劲气崩溃。
但也仅此而已
以了空的修持,一失足落入如此窘境,仍禁不住露出苦涩,浑身僧袍倏地鼓胀欲爆,猎猎狂响,无形而有实的雄浑气劲狠狠震开裹身的魔气。
接着铜钟移往胸前,脱手飞出,似缓实快。其时间拿担自具一种与天地同其寿量,与圣真齐其神通灵应的玄妙感觉。
吟唱道:“诸法如梦。本来无事,梦境本寂,非今始空,梦作梦受。何损何益,迷之为,情忘即绝。”
石之轩入目所见再无他物,唯只铜钟在眼前无限地扩大,充斥着佛法无边的空明禅韵。
但却他不惊反喜了空因精神气势的比拼彻底落败而被迫抢先出手。根本无法发挥出最巅峰的威力。
“锵”
毫不犹豫地,蓄势已久的石之轩闪电飘前,拔剑前劈。比之此前浩荡无匹的精神气势,这一剑竟似毫无声威,亦无剑气狂飙,简直平平无奇。
但当对方移离立身处的一刻,了空却感到高旷的整个天地似被对方牵动的样子。对方再非止于强大的人,而是天和地的本身,也像天地般虽然不住转化,但却是无有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