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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规制,在寻常百姓家自是颇为奢侈,然而放在刘桃枝这等权贵身份,以及北齐君臣穷奢极欲的大环境下,尽管厨子做得很是用心,也只能算作简陋朴实。

不过,石之轩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刘桃枝如此饮食简单而富于营养,正是为了养生长寿。

毕竟,按照年纪和辈分来算,刘桃枝至今年逾八旬,在魔门中乃是仅次于向雨田的老古董了,比娄昭君、张僧繇等人还要高出半辈。

可惜的是,不论刘桃枝年轻时如何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但经历了岁月这把杀猪刀的剥皮削骨,终归渐入迟暮,雄心泯灭。

凭着宗师高段的深湛功力,若是他持之以恒的这般平淡养生,尚可再活十余年,寿过百岁,否则,若是如同北齐皇帝、权贵一般沉溺酒色,恐怕他难过九十大关

不过,一想起自己近日来的荒唐生活,石之轩自忖没资格鄙视北齐君臣嗯,年轻人,火气大嘛,咳咳

当然,他之所以看重刘桃枝,正因刘桃枝接连效力于过高欢、高澄、高洋、高演、高湛、高纬这历代君主,从头到尾见证了北齐如何由弱到强,再由繁盛到腐朽,乃至如今国之将亡。

可谓看尽权势名利,繁华浮世

自然而然地,刘桃枝的心性早已潜移默化的产生了巨大的转变,不知不觉间竟有由魔入道之兆。

亦因此,旁人单看刘桃枝外表,总觉得他相貌英俊,但却胡子拉碴,眼神沧桑莫名,整一个颓废大叔,兼且性格淡漠,处事清冷。

殊不知,他已是半个世外之人

不过,刘桃枝毕竟出身魔门,又助高欢开辟北齐基业,此间尚有诸多因缘牵绊,未曾放下,且缺乏一个道、佛高人引导,他这由魔入道的过程终究磕磕绊绊,懵懵懂懂不说,还稍显不伦不类,不干不脆。

从修行的专业角度解说,也就是刘桃枝的心境学养,已经初步脱离固有的魔门那狭隘,极端,乃至阴暗杂乱的观念和信仰之桎楛,破灭魔念,却又没能转而形成完整严密、中正渊深的高大上道心亦或禅心,处于破而未立的迷茫、颓靡时期。

正是道、佛高人最爱度化,亦最适合度化的痴儿,亦称迷途的羔羊

一旦他经过高人点化,彻底破而后立,道心稳固,可就

实际上,这些并不是石之轩一拍脑袋,想当然的结论。

而是自从去岁秋日在北周伐齐之中,他与刘桃枝两次交手、接触,对其有了初步了解之后,暂留齐都邺城,这冬去春来的两三个月里,又一直自来熟的与刘桃枝密切往来,反复观察得出的精准判断

刘桃枝并不知晓自家老底都给面前这圣门的“后辈俊杰”摸得一清二楚,更藉此暗自算计,此时见石之轩在对面坐下,如往日般一言不发的举起酒壶,意欲给他倒酒。

石之轩忙不迭拿起酒杯,凑到酒壶下方三寸处,稳稳接住从壶嘴倾下的澄澈蜜色果酿。

馥郁的花香、密香,以及菠萝、桔子等水果的果香,融汇为奇异迷人的甘甜香氛扑鼻而来。

第四百零六章别有滋味

“叮咚咚”

平稳而连绵流畅的清音中,杯中澄黄酒液渐渐满溢,而壶嘴吐下的筷子粗细的酒泉仍在继续。

刘桃枝对此视而不见,竟似毫无收手之意,一向冷漠的眼神,还罕见的露出一丝欢愉笑意。

石之轩神色一凝,潜运不死印法,操控入微的纯灵真气由手入杯,无声无息间混入杯中澄黄酒水之中,卷起同样筷子粗细的一股酒液,犹如蚯蚓般灵动的挨着壶嘴吐下的酒泉逆流而上,似要重新注回壶嘴之内。

杯里酒液霎时下降数分,暂时免去满溢之厄。

然而此情此景,恰似两股酒泉并流,若不细看,几乎分不出谁顺谁逆。

忽然间,壶嘴多出一股无形的阻力,死死拦住逆流而上的酒泉顶端,使之难以注入壶嘴。

眼看着杯中酒水再次满溢,就要流出,刘桃枝脸上的笑意盈盈,眼中挑衅意味儿已不加掩饰。

石之轩眉头微挑,持杯的手上再增数分真气,一边在逆流而上的酒液顶端不住消磨化解刘桃枝挡在壶嘴的真气,一边以真气再接住顺流而下的酒泉,并沿着酒泉逆袭而上,似欲将之强行凝止。

刘桃枝对此立生感应,眼神一闪,再运一股真气,注入顺流而下的酒泉,欲要消磨其中石之轩所注的真气,使之顺利流淌。

在他的预料之中,凭着水往低处流的自然特性,他的真气顺流向下,就是占了大势,乃是顺势而行。

反之,石之轩的真气则是逆流向上,更要强行改变酒水下流的自然特性,便是逆势而行。

如此顺逆之间,优劣之势一目了然

除非石之轩不顾双方真气激烈碰撞,酒泉崩散,洒得满头满脸之厄,以真气强行蛮干,否则石之轩毫无疑问的落入绝对下风,最终杯中酒水满溢,唯有认输一途。

但下一瞬,刘桃枝但觉自己在顺流而下的酒泉中所注入的真气顺势一泻而下,竟似毫无阻碍,脸上笑意立时凝滞,眼神惊疑不定,怎么回事,对方为何不运气阻拦

直到注入酒杯内的真气失去感应和控制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真气给对方源源不断的吸纳而走。

再下一瞬,他忽觉逆流而上的酒泉顶端,对方的真气中多了另一股无比熟悉的真气,两者叠加,合力冲击在他拦在壶嘴的那真气上,瞬间攻破他的防御,使逆流而上的酒泉顺利注入壶嘴中。

如此一下一上,壶嘴的酒泉往返犹如循环,而下方酒杯再无满溢之厄

尤为精妙的是,除了初时借力加料,攻破壶嘴防御的一下之外,之后逆流而上那酒泉的动力源头,竟完全是刘桃枝在顺流而下那酒泉中注入的真气。

而石之轩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将刘桃枝顺流而下的真气尽数吸纳,并以巧妙法门调转方向,返还在逆流而上酒泉中,其实他自身所耗真气寥寥无几。

乍看起来,更像是刘桃枝在自娱自乐

“呵呵”

摇头失笑一声,刘桃枝将倾斜的酒壶扶正,并将多余的酒液纳回壶中,似乎洒然承认失败。

但俄尔,他眼中闪过恍然之色,赞叹道:“这吸劲、卸劲、借劲之法,该是源自天魔大法,却又似是而非,比天魔大法更胜一筹”

顿了顿,又瞧着石之轩似笑非笑道:“难为你这段时间牺牲色相,在阴癸派一众莺莺燕燕、老少魔女之间左右逢源,殚精竭虑,终于将天魔大法全卷哄骗到手了”

尽管石之轩自忖在厚黑学上的造诣,尚需再接再厉,但对于这种分流韵事,丝毫不觉得有害羞的必要,当下供认不讳的涩涩一笑,继而摇头晃脑,大言不惭道:“刘兄你这就不懂了

小魔女有小魔女的滋味,大魔女有大魔女的滋味,青春永驻的老魔女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反正又不是娶回家生儿育女,就不必苛求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