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冬日暖辉愈发和煦。
邺城东南方向的小湖偏僻处,一座庄园依山傍水而建,亭台楼阁无不坐落有致,其间处处景致动人,生气流转,令人心神迷醉。
唯有精通园林建筑兼奇门遁甲者,方可窥出此间庄园暗涵的莫名玄机。
一道模糊黑影落入园内,现出向雨田睥睨天下,英俊邪异的身形。
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令人兴起寻幽探胜之心。
向雨田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忽而他抽了抽鼻子,扬声嚷道:“鲁妙子,我才出去三天,你就忙不迭将咱俩酿造了三年的果酒偷偷开封,一人独享”
小楼上,一个身量颇高的青年举着酒杯走出房间,趴在门前的栏杆上,轻啜一口果酒,满脸享受模样。
乐呵呵道:“大哥莫怪,今日小弟终于完成了大哥交予的演算任务,一时高兴,就起出三年前埋下的陈酿果酒,稍作庆祝”
青年双十年纪,却长着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棱角分明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
向雨田见他一脸如释重负后的轻松,便知他所言不虚,不由欣喜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贤弟偷喝陈酿之罪了”
“呵呵”鲁妙子轻轻一笑,目光投向冬日晴空,流露出莫名的期许。
向雨田深悉他的个性,知晓他是个安定不下来的人,此时他定在想着明日启程去哪里游荡流浪,寻求不断的变化和刺激,才会流露如此神采。
尽管三年来,二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幽静庄园,进行某些玄奇演算,但每隔一段时日,鲁妙子便会憋不住了,出去游乐十天半日,再回来继续。
不见向雨田如何动作,整个人倏地一闪,无声无息间斜掠过十多丈空,来到鲁妙子身旁,接着他看也不看房间里的情况,只是探手向着房里虚抓一下,手中便多了一个酒壶。
鲁妙子眉头一挑,赞赏道:“大哥这手段,每次见到,都令我羡慕不已”
向雨田就着酒壶嘴儿猛灌一口,享受着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的美妙。
这才看着鲁妙子淡淡道:“妙子你天资聪颖,智慧过人,乃我百多年来罕见
可你偏偏凡事都有兴趣,任何事都可惹起好奇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实在舍本逐末
假若你能专志武道,将来定会成就匪浅,否则在这武力横行、人心诡变的世道,终有你后悔的一日”
鲁妙子不以为然道:“小弟一不贪江山权势,二不爱金银珠宝,三没有争勇斗狠的心思,何必非要成为绝顶高手
我平日里游山玩水,只要有些许武功防身,足矣”
向雨田摇头轻叹,不再多劝,心中暗暗可惜:吾本已选定他为备用的夺舍炉鼎之一,未曾想他在武道上竟如此不思进取。
若是再蹉跎几年,过了习武的黄金时间,他的修为仍自高不成低不就,恐怕根本不堪一用炉鼎的修为太高,夺舍时的反噬风险固然很大,反之炉鼎修为太低,精气神没有经过足够的淬炼升华,同样是名副其实的臭皮囊,而令夺舍者不屑一顾
真是白白浪费了他这一身绝佳根骨
鲁妙子忽而道:“小弟虽不知大哥为何让我助你以易数推算天穹之三垣二十八星宿及地之五行运转规律的某些神秘节点,可但凡以此二者为气运流转基数的地方,无不凶险莫测。
大哥若要前去探险,尚需小心谨慎才是”
向雨田淡然自若道:“我明白。”
同时心底却在暗暗思忖:那处神秘之地的运转窍要,何止涉及天星、地体二者,该是天地人之道尽在其间,远超你小子的想象
否则凭我举世无双的精神修为,只消以天人感应不断观摩天地变化,早已寻得其方位及开启之法,又何须傻啦吧唧的与你一起以易数推算其间规律
第四百零四章太开放了
宫殿金碧辉煌,几案罗列,自北齐皇帝高纬以降文武大臣数十人穿紫服绯,济济一堂。
“陛下万福”
“诸位爱卿,请”
诸人一齐举杯,例行的祝酒过后,立时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酒令不绝。
未满双十的年轻皇帝高纬高居上首,英俊的脸庞却透着异样苍白,与两个隐隐泛青的眼窝形成鲜明对比。
出身高氏这等将门世家,高纬本该有坚实的武功底子,可此时横看竖看,均显得气虚体乏,眼神黯淡却又毫不掩饰的对君臣欢饮流露出勃勃兴致,不时举杯回应臣子的敬酒。
“陛下张嘴”
耳边响起悦耳之极的女音,纤纤素手举筷夹着一片鹿脯肉凑到唇边,高纬下意识的张嘴吞下鹿脯肉,细细咀嚼,目光不经意间沿着素手向下瞧去,却见其袖中露出一截雪腻藕臂,似乎闪耀着迷蒙光彩,粉嫩诱人。
情不自禁的喉咙涌动,高纬强忍着将这玉臂一口吞下的冲动,低头在其玉臂上亲了一下,惹得佳人娇嗔。
高纬哈哈一笑,眼神迷醉的盯着依偎在侧,聪慧灵巧、烟视媚行的绝色美女。湖绿薄纱裹着的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如此一幕,瞧在下方诸臣子眼中,绝大多数早习以为常,唯有极少数人眼神闪烁,神色莫名。
靠近殿门处的末座,一个绯袍文官举着酒杯,摇头晃脑的低声嘀咕道:“有辱斯文有失体统”
同桌的另一紫袍文官撇嘴不屑道:“得了吧,老赵,别再道貌岸然了陛下天天这么弄,也没见你上去诤言喝止”
绯袍文官对老友的打趣听而不闻,兀自低叹道:“君不君,臣不臣,斯文败类啊”
紫袍文官脸色一变,扭头环视一眼,见周遭无人注意自己二人,才松了口气,对绯袍文官低声斥责道:“老赵,在殿上说这种话,就算你不要命了,也得想想一家老小”
绯袍文官身子一颤,旋即平静下来,举起酒杯,有气无力道:“喝,一醉解千愁”
紫袍文官举杯跟他碰了碰,二人齐齐一饮而尽。
吐了口气,紫袍文官的视线掠过十余丈空间,落在上首高纬旁边那绝美女子身上,徘徊流连,嘿嘿贱笑道:“老赵,看来陛下今日兴致颇高,你猜冯淑妃何时再宽衣解带”
绯袍文官忿忿道:“冯小怜这贱人,妖孽祸国,古之褒姬、妲己”
紫袍文官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老赵,不说这些没用的你会死啊
我猜一刻钟之内,陛下定会邀我等共睹冯淑妃的玲珑玉体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绯袍文官抬眼看了一下高纬和冯小怜,视线特别在高纬因酒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