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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值此浪漫一幕,后者全无一脸感动幸福或沉迷陶醉之状,反而紧紧捂着鼻子,一脸厌恶,难受得眼泪汪汪。

但觉随着下坠的劲风吹袭,石之轩身上那浓郁之极的血腥臭味不断涌入她的鼻腔,令她实在不堪忍受

城楼三层,面覆重纱的祝玉妍瞧着城外尸山血海之中,那悠然谐美漫步回营的修长身影,不由银牙紧咬,忿忿不已。

但回想到对方一整夜所向披靡,杀戮无算的盖世雄威,她眸中又闪过丝丝忌惮,那等武功和气力,已然超乎人体极限

“嘶咳咳”

深吸一口气,还未徐徐吐出,她就给空气里的浓浓血腥味呛得恶心不已,抬手解开面纱,绝美的俏脸稍显苍白,嘴角及下巴还挂着几丝干涸的血迹

此次周军派那人打头的突袭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昨夜她率领诸多高手又一次围攻那人的行动同样失败了,连她都在对方凌厉无匹的剑气下负了不轻的内伤

“扑通”

水花四溅。

石之轩穿着浸满黑红血污的甲胄在水中费力的游了数丈,身后留下一片血色,水面不多时亦赫然浮现一道数尺宽的红艳艳痕迹。

这里是金墉城护城河水的源头所在,谷水洛水源流分支之一,亦惟有滔滔河水,才能洗干净他一身令人难以忍受的血污。

片刻后,石之轩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便动手将身上的甲胄及里衣脱了下来,沉在岸边浅水处,任由河水继续浸泡冲刷。

而他自己,也依然浸在水中不断搓洗着皮肤上的血污,乃至搓得皮肤发红。

当然,换个心理素质差的,杀了这么多人,沐浴了这么多血浆,肯定得留下心理阴影,搓得自己皮都快烂了,甚或犹不罢休。

但石之轩此举,仅是有点儿洁癖罢了

“扑通”

一颗石子落在他身旁的河水里,溅起水花,洒在他本就湿湿的头脸上。

石之轩翻个白眼,扭头看向岸边柳树上坐着的雍容美女,无奈道:“男女授受不亲,就算皇后急着召唤微臣侍寝,也该等微臣洗白白了再说“

第三百七十二章一团黑色

周军大营。

“呼呼”

旌旗招展,迎风猎猎。

然而在宇文邕眼里,总觉得此时这些旗帜在风中摇曳的姿态似乎比之昨日少了点儿什么或许是昂扬斗志吧

尽管裴矩早已警告过他有关人主借助麾下军国之威势反哺自身武功之气势的方式弊端很大,然而他确实没想到,其弊端如此大,反噬竟如此汹涌,让自以为能够抗得下来的他措手不及。

仅是一次攻城受挫,周军士气低迷,就让他的心境受到严重干扰,精神气势大为颓唐,跌出了巅峰状态

忽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杂念,宇文邕带着何泉及数个护驾高手,疾步走向大营偏僻一隅的一群特殊营帐,还未靠近,便闻饱受痛苦折磨的惨呼声、呻银声此起彼伏,无休无止。

血腥味夹杂着药味儿扑鼻而来,颇为难闻,但宇文邕眉头也不皱一下,反而脸上挂着温和微笑,径直迈入最近的营房,一一开始视察伤兵们的治疗情况,柔声说些安慰及鼓励之语,并高声严令军医尽力挽救每个兵卒的生命

当然,这时代的医疗条件极差,军中医药物资也单调而贫乏,对于普通伤兵来说,最多能保证劣质金疮药和裹伤细麻布不缺,其余的可就

如此一来,伤兵们若是士气高昂,求生意志坚定,倒还真能增强不少抵抗力,以致存活率大大提高。

这慰问伤兵的手段,正是裴矩返回军营后,宇文邕强忍着对方身上的血腥恶臭,诚恳求取到的谆谆教诲之一受挫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无有作为,如何化挫折为机遇,化不利为有利挽救士气,或可先从伤兵营开始。

皇帝慰问伤兵,古今罕有,因而此举定能一举奠定他这皇帝在兵卒们心中的爱兵如子形象,大大冲淡昨日大战的惨烈氛围。

且伤兵痊愈归队之后,便是最好的老兵,精兵,乃是军队基层的真正骨干,拉拢到了他们,便是掌握了兵心

归根究底,此次出征是他这皇帝首次御驾亲征,即使此次伐齐失败,他能够藉此收获了底层兵卒们的忠心,亦算物有所值了,下次伐齐则因此水到渠成,气势更盛。

直到临近正午,宇文邕才从一座座血迹斑斑的伤兵营出来,暗暗松了口气,又直奔中军大帐,与等候已久的诸将商议今后数日的作战计划。

谷水河面。

石之轩丝毫不介意阿史那柔然在旁观摩,自顾自恣意戏水,一会儿狗刨,一会儿仰泳,一会儿又侧泳,偶尔还双腿并拢,优雅摇曳,模仿一下美人鱼的经典划水动作

嘴上则与美貌皇后悠哉打屁,“皇后私自离开军营如此之久,不怕陛下不满么”

阿史那柔然不屑道:“战事不利,他正着急上火,连高怡那小贱人都无暇理会,又怎会关注本宫

反倒是你,身为皇帝的心腹大将,竟对战事困局毫不上心,岂是为臣之道”

“微臣愚鲁不堪,不能为君上分忧,惭愧,惭愧”

石之轩毫无诚意的随口道,转向游到浅水处,脚踩河底,缓步走向岸边,上身一点点出水,及至水面只没过肚脐。

阿史那柔然瞧着他赤身露体的样子,虽然俏脸微红,却没有转开视线,然而在透过水面看到他肚脐下方隐隐有一团黑色毛发之时,她不由一愣,随即暗骂一声,忙不迭转开视线。

可惜整个脸蛋儿已经红透了,火烧火燎,神色既羞且恼

石之轩貌似毫无所觉,仅是从浅水处的沙滩上捞起自己的甲胄。

只见甲胄上掺杂了诸多珍惜金属的烂银甲叶虽满布乱七八糟的兵刃划痕,倒还无甚大碍,但串联甲叶的厚绢布却破破烂烂,尽是刀痕、枪洞,已经不能再用了。

得找军匠拆下甲叶,重新缝合暗暗嘀咕着,石之轩低头扫视自身肩膀外侧、腰侧、腿侧等处,但见肌肤上残留着稀稀拉拉的惨白划痕,却又未曾流血。

当世无人能在万军围剿之中毫发无伤,纵然大宗师也不行,甚至除非破碎虚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