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习习,烟雾弹腾起的黑烟渐渐淡去。
“呼”
劲风拂过,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马车前,一手抬袖掩鼻,另一手挥出袖风,驱散面前的黑烟,恰恰见到岳山从屋脊上翻越逃走的背影。
他连忙向着身旁的护驾高手喝令道:“快追,把他给朕抓回来
哪里来的贱民,竟敢刺杀朕,朕要亲手一刀刀活剐了他”
即使大袖掩住了口鼻,也可看到他突兀的额头,歪斜的眉眼,颇为难看不说,眼窝还带着酒色过度的苍白,可眼神却尽是冷漠与凶残,正是北齐皇帝高洋。
包括张亮、娄昭在内的剩余四个护驾高手对视一眼,终是不敢违逆高洋的命令,另两人飞身而出,加入追捕刺客的队伍,而张亮及娄昭则仍谨慎的守在高洋身旁。
此时此刻,护驾的五百骑士除了绕路奔驰去拦截岳山的近两百骑,剩余的包括百保鲜卑在内仍有三百余骑,将高洋的车驾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且紧张戒备。
高洋背后正对着街道另一旁的一家朱门大宅,此刻门楼瓦棱下紧附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持着九韶定音剑的右手食中二指竟分别勾着一根透明丝线,竟是坚韧之极的天蚕丝。
还剩两个一流顶尖的高手,岳山蛮给力的嘛是时候了
第三百零九章黑天魔尊
黑衣人暗道一声,食指拉动,其上本就绷紧的透明丝线一颤,随即反而松了下来。
街上三百余骑兵,却无一人发现,这根天蚕丝从屋檐下穿过,绕经一株七八丈高的大树根部,探入街面的青砖缝隙里,而另一根天蚕丝更是从树干五六丈处伸向街对面的阁楼之中。
“嗤嗤嗤”
轻微的异响从下方的青砖缝隙里传出,骑在马上的张亮低头一瞥,即使以他的眼力,也仅瞧见若有若无的一缕青烟从砖缝里逸出。
不好张亮心头一震,疾呼道:“陛下小心”
高洋一愣。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异响声中,车驾前后及刺客逃走方向三丈外的街面青砖齐齐冲天而起,尘土。大地震颤,所有马儿立时惊慌嘶鸣,全不顾骑士驱策的乱冲乱撞。
场中霎时一片人仰马翻,嘈杂混乱。
还不等高洋及张亮、娄昭反应过来,又是瞬间三声“砰、砰、砰”
这次爆炸更近,已在离着车驾只余两丈的人马群中,首当其冲的骑士及马匹跌翻成片跌翻。
崩飞的无数青砖及尘土似幕布般扫至,张亮、娄昭连连出手格挡,自顾不暇之下,再护不住高洋。
久疏战阵的高洋后知后觉的自行出手抵挡,却仍给青砖、尘土兜身砸得闷哼不已。
张亮、娄昭惊呼道:“陛下”
“砰、砰、砰”
爆炸再起,此次离着车驾仅止一丈,崩飞的青砖虽少,可密集的骑兵阵却是身不由己的齐齐歪倒。
高洋从未想过自己千挑万选、百战百胜的百保鲜卑如此脆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张亮、娄昭眼看着三息之间接连三次爆炸,越来越近,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一左一右的夹着高洋往后飞退。
与此同时,藏身门楼屋檐下的黑衣人才拉动中指上的天蚕丝,街对面之前射出箭矢的阁楼里立时机括声、弓弦声接连崩响。
“嗖嗖嗖”
窗纸撕裂,再次洒出百余只劲箭。
飞身飘退的张亮、娄昭、高洋三人,眼睁睁看着迎面疾射而来的大蓬箭矢,不由头皮发麻。
特别是被张亮、娄昭夹在中间的高洋,既没处躲,双臂还被左右夹住,不能灵活抵挡,更是心胆俱裂。
“砰、砰、砰”
又是三声惊天爆响,停在街道中央的马车霎时化作无数木板木片,迸射四溅,拉扯的马儿身上更炸开一阵血雾又是一波青砖、尘土冲天而起。
将这一幕收入眼中,高洋整个后背霎时冷汗滢滢。
原本凭他第一流的功力护身,绝不会丧生于此种程度的爆炸之中,可他近些年酒色过度,身手及功力都退步的厉害,此时能发挥出几分威力还不得而知,难保
“蓬、蓬、蓬”
张亮、娄昭二人一边竭力格挡拨开箭矢,一边夹着高洋再次飘退。
一连串的机关算计,终教三人失却了骑兵的团团守卫,且慌慌张张,穷于应付,再无暇多想爆炸及箭矢背后隐藏的目的
幸好这些箭矢似是以弩弓及机括激发,劲道算不得很强,否则二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护住自己与高洋。
箭矢甫尽,青砖又至,这次再没能护得周全,三人都挨了不少转头,不知不觉间已飘退到了门楼下。
一柄黑不反光的长剑无声无息的刺下,剑气隐而不发,直袭高洋头顶。
无形的危机感瞬间塞满心田,高洋不可抑制的身形一僵,浑身汗毛直立,瞳孔放大,却又呼喊不出来。
通过手臂接触,张亮、娄昭立时感觉到高洋的异样,齐齐暴喝的同时,张亮拉着高洋向右侧闪去。
而左侧的娄昭则空出双手,左手闪电般一拳截向黑漆漆的剑锋,右拳则隔空发劲,击向黑衣人的肩头。
“蓬”
拳、剑交击,娄昭固然身形一颤,向一侧跌退,右拳的隔空劲气则不可避免的偏离方向,白白耗了不少真气。
然而头下脚上滞在半空的石之轩更是心中叫娘,非是因为娄昭数十年的浑厚内劲,而是因为娄昭的内功路数在花间派的传承记载中曾被前辈们大书特书。
正是阴癸派天魔策独有的诡异魔气
怎么回事莫非心中闪过某些不可思议的想法,石之轩一咬牙,此刻箭在弦上,先发了再说,当即抛开杂念,左手一拳隔空击出,淡黑的阴森拳影闪电般直袭娄昭胸前。
娄昭毫不犹豫的运劲出拳抵挡。
“蓬”
劲气交击,娄昭再退一步。
而身形凌空的石之轩则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