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平立时上前迎住,不顾令狐冲肮脏污臭,一把扣住他的脉搏,沉心探查起来
秃笔翁、丹青生、黄钟公、秃笔翁四人聚在一起,却是相视惨笑,终是黄钟公沉稳淡薄,迅速收敛情绪,平复下来。而黑白子心思奸诈,望了望封不平等全真教诸人,眼神闪了闪。
片刻,封不平放开令狐冲的手腕,呵呵笑道:“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今你内伤尽愈,还功力大增,实乃上苍庇佑咱们回山吧”
令狐冲连连点头,忽又向着江南四友喝道:“你们把向大哥、任老先生怎么了”
黄钟公等人无奈苦笑。
成不忧实在看不过令狐冲的傻缺样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吼道:“蠢才你给向问天利用了还不自知”
令狐冲心头一震,却又一脸茫然懵懂。
成不忧一见他这模样,火气更大,将向问天、任盈盈、田伯光、桃谷六仙等人施计将他劫下华山,谋夺曲谱,甚至利用他的内伤从黑木崖东方不败手中骗取易筋经,向问天故意与他相遇,一齐前来梅庄,向问天带着任我行溜出梅庄逃往西湖等等事件和盘托出,详细的有如亲眼所见。
一听之下,令狐冲脑袋立时懵逼了,心头千滋百味,难以置信,江南四友更是心惊胆战
向问天等人的计策固然精妙诡诈之至,可全真教的眼线却更“神通广大”连续数月,令狐冲与田伯光、向问天等人的一举一动,竟从未脱出全真教眼睛
难怪全真教可以轻而易举的寻到梅庄来要令狐冲
随即,江南四友更觉得,全真教在此事中任由令狐冲被人骗得团团转,除了锻炼令狐冲之余,恐怕同样居心叵测,阴谋重重
黑白子略一思忖,随即神情一定,向着黄钟公使了个眼色,黄钟公转头看了看秃笔翁、丹青生的死灰脸色,一时间犹豫不定
好一会儿,令狐冲喃喃道:“田兄向大哥你们都”声音颤抖,悲伤愤怒,又茫然不敢接受,复杂之极
见此,封不平、成不忧齐齐叹了口气,心有不忍,但又清楚,若不用如此重锤敲醒他,今后仍会给人利用,到时不仅他自己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还会连累全真教名声受损
如今他固然伤心难受,一时萎靡不振,可就算最后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心灰意冷,消极避世,全真教自身也有出家茹素的道士,仍旧容得下他,或是让他去思过崖跟风清扬作伴也行
总好过被人利用到死,还对人死心塌地实在傻得丢人
黑白子忽然一咬牙,走到封不平面前,抱拳道:“我兄弟四人想要遁入空门,出家潜修,还望全真教收纳,为我等受戒”
封不平和成不忧对视一眼,意味莫名,而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更是脸色复杂,欲言又止。
他们四人玩物丧志,以致被人巧计谋算,救走了任我行如此大罪,不仅黑木崖上那位不会轻饶他们,就连任我行记挂着十二年来的“大恩大德”,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最终黄钟公重重叹了口气,也走到封不平面前,“我四兄弟心灰意懒,厌恶江湖争斗此生愿在终南山做一小道足矣
全真教山门广大,尚岂海纳”
第一百零二章真豪杰大丈夫
踏踏踏
令狐冲信马由缰,双目无神的望着四野山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封不平、成不忧带着江南四友及两百余全真弟子骑马随在后面,为防尘土弥漫,一行人在官道上拉出数十丈长的队伍,缓马慢行。
江南四友均对令狐冲印象极好,又得知了大家都被向问天所欺,颇有同病相怜之感。此时看到令狐冲这副颓废模样,实在心有不忍
黄钟公叹道:“封道兄你们以此种方式磨砺令狐兄弟,实在过于恐有矫枉过正之虞”
封不平苦笑:“黄道兄有所不知,冲儿受我们师兄弟教导二十余年,算是我等最早最贴心的后辈,名虽师徒,情同父子
可是,跟他一同开始学艺、甚至晚上两三年的师兄弟们,皆已出师,下山行道,更有不少如今已开始独当一面,唯独冲儿顶着一个首席弟子的身份,却是二十年如一日的不知长进”
成不忧跟着道:“黄道兄,冒昧问一句,你们从前年轻气盛、壮志凌云之时,可曾似冲儿这般糊里糊涂”
黄钟公一时语塞,自己等人是近些年来远离江湖纷争,遗世避居,玩物丧志,警惕心尽去,才会落入向问天的算计。
否则,自己等人当年能从无数旁门左道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神教高层之一,也是一路挣扎拼搏,斗智斗力,踩着人头爬上去的,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又怎会如此轻易就中了向问天之计
但令狐冲而今年纪轻轻,正是武林俊杰精明强干的黄金时期,竟如此表现说好听些,是赤子心性,仁慈良善,说难听些,那就是幼稚浅薄,不堪造就
成不忧又道:“你们十余年不涉江湖纷争,不知我全真教如今的形势如火如荼,正值龙飞九天的关键时刻
如此大好时节,众弟子无不斗志昂扬,奋发上进,以求成就一番事业
唯有冲儿浮躁浪荡,不成气候,不说我等长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是一些干练弟子,对他不修品行、不知自律之举也是颇有微词
若非他习武资质绝佳,我等也一直对他心怀期望,这全真教首席弟子的头衔,其实在几年前他初入江湖,表现不堪之时,就该给他撸了,又怎会等到去岁”
恰在此时,封不平眸中紫气隐现,耳朵一动,挥手止住一众人马,冲着里侧的斜坡密林喝道:“任教主、向右使既然来了,就请现身一见”
众人一愕,随即尽皆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去,江南四友摄于任我行的威势,心中惴惴。
而本在呆滞愣然的令狐冲被封不平的喝声惊醒,也看向山坡上的树林,既想见到向问天,当面问个清楚,又害怕事情真如师叔伯们所说,相见不如不见,一时间心情复杂之极。
“啊哈哈”
只闻一声雄浑霸气的朗笑,震得树叶哗啦,群马不安,全真众弟子气血浮动。
如此先声夺人之后,任我行和向问天才迈步走出树林,站在高坡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马背上的全真诸人。
眼神在令狐冲身上停留一瞬,任我行才看向封不平,好整以暇道:“十多年不见,你倒长进不少,竟能先一步察觉任某的行迹”
封不平不卑不亢,徐徐道:“任教主谬赞了封某并未察觉你的行迹,只是察觉了向兄的行迹,再稍加猜测罢了”
出师不利,任我行眼神一敛,向问天恰到好处插言,“封兄当真机智过人,向某武艺不精,让封兄见笑了”
说着扫了令狐冲一眼,目光和善,神情诚恳道:“令狐兄弟与我家教主实有大恩,可否容我等亲近一番,聊表谢意”
成不忧冷冷一笑,不屑道:“向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