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入门都难,疗伤更不必提。
两月时间一晃而过,华山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漫天白羽纷纷扬扬,山风呼啸不休,冰寒刺骨。
一些内功浅薄的弟子,实在耐不住寒气,只得穿上厚厚棉衣。
傍晚,浑身包得跟粽子似的令狐冲,带着一套崭新棉被,踉踉跄跄的来到地牢。
“嘶嘶”
一进地牢,就听到田伯光使劲捶打着断腿,忍不住的出声。
令狐冲知晓,似这种严重外伤,若是救治的不及时,多半会留下最恼人的后遗症每逢刮风下雨,天寒地冻,愈合的伤口处就如千刀万剐般疼痛。
“田兄你出不了地牢,用不着棉衣,我就只给你带了两床呃,棉被咳咳咳”
一句话勉强说完,令狐冲就咳得撕心裂肺,好一会儿才止住。
田伯光关切道:“令狐兄我内功还过得去,倒也不惧寒暑,你又何须劳累”
令狐冲自怨自艾的一叹,方才道:“这些日子,我与田兄无话不说,早已有若知己
田兄你不知还要在这地牢待多久,可眼看我就快不行了,若是我不给你送些东西,恐怕今后没人会送”
田伯光道:“贵教岳教主内功惊天动地,举世无双,难道他也治不好你的伤”
令狐冲苦笑道:“我也是这两日才知道教主他早就离开华山,至今未归”
田伯光叹道:“令狐兄当真时运不济”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许久,愈发觉得脾性相投。
离开时,令狐冲特意扫了一眼田伯光的断腿,目光闪烁。
午夜时分,鹅毛飞雪越来越大,视线尽是白茫茫,伸手难见五指。寒气倍加逼人,几可滴水成冰。
令狐冲抱着一大坛酒,踉跄着出了房间,将厚厚积雪踩得渣渣作响,就要迈出院子。
隔壁房间窗户打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弟子探出脑袋,奇怪道:“令狐师兄,大半夜,还下着雪,你这是去哪儿啊”
令狐冲回头一笑,“吵醒师弟了我睡不着,去地牢跟田伯光喝酒”
那弟子道:“你小心路滑啊”
令狐冲连声应是,慢慢出了院子,才大大松了口气,又紧张的看了看怀里的酒坛。
夜雪不止,难辨方向,好在他只需沿着围墙前行,尽头处就是地牢入口。
但积雪深俞一尺,他又武功尽失,浑身乏力,前进的甚是艰难,一路上磨磨蹭蹭,还摔了好几跤,沾了满身白雪。
见到令狐冲狼狈不堪的来到地牢,田伯光初时不由一愣,继而大怒:“你不要命了”
令狐冲满不在乎的笑笑,“就冲田兄此言,令狐冲没白来”说着将酒坛忽地砸在地上,啪啦碎成一堆。
田伯光正在疑惑,却又看到酒坛碎后,却没有一滴酒水流出,不由大吃一惊。
令狐冲扒拉开酒坛碎片,从里拿起一把硕大的精钢钥匙,以及一只人腿模样的东西,似乎是一根假肢。
他一边拿钥匙去开精钢牢笼上的那把特大号的铁锁,一边将假肢递给田伯光,笑道:“有了它,田兄虽然能够勉强施展轻功,但速度连从前的一半都没有,再也不能满天下逍遥采花了”
田伯光表情复杂,愣愣的看着令狐冲施为。
铁锁似是生了锈,令狐冲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咯咯吱吱的打开,但在双手去拉精钢牢门之时,一拉之下,竟未拉动。
令狐冲再三用力,忽的胸口一闷,丹田随之绞痛,当即心知不妙,怕是内伤又犯了。继而只觉天旋地转,普通一声,晕倒在地。
田伯光神色一紧,运起内劲,一把推开牢门,出来就伸指探了探令狐冲鼻息,稍稍松了口气。
这才将假肢往腿上装,嘴里嘀咕道:“令狐兄你放了我,怕是难逃长辈责罚
你伤重不治,横竖都是一死,不妨让我带你出去,遍寻良医”
同时心里暗暗决定:即使良医不顶用,我还可以去求圣姑她神通广大,定能让人治好你
重重雪幕遮掩之下,田伯光背着令狐冲绕开各处明暗岗哨,专挑偏僻山道纵跃奔行,逃往山下而去
远远地,封不平和于不明立于高处崖边,将田伯光及令狐冲越去越远的身影收入眼底。
于不明不屑道:“若非我们撤走了大多岗哨,就田伯光如今这蹩脚的身法,哪能轻易逃脱”
封不平目中颇有不忍之色,最后还是叹道:“就让冲儿就此尝尝流落江湖的滋味儿也好若他及时明悟,知道悔改,咱们何吝于传他紫霞神功”
第一百九十章动静之机
月色朦胧,大地尽是茫茫雪白,浩荡无垠,直铺天际。
林平之施展轻功,在雪地上疾速纵跃,身后留下一连串浅浅的脚印。
路过一株参天松木之时,只见树冠积雪如盖,遮蔽三丈方圆,靠近树根的地上只有零星的积雪,裸露着些黑土地。
林平之不由一喜,在树干旁停了下来。
运功双耳,树冠丛里传来的细微咕咕声立时放大。
林平之头也不抬,左手屈指一弹,一颗小石子嗖的向上射入树冠丛。
噗噗噜噜
毛羽飘零,一只肥硕的锦鸡扑闪着翅膀,翻滚跌落下来。
林平之探手接住锦鸡,随意拔掉锦鸡脖颈处的羽毛,手指运劲一划,鸡脖子上的动脉立时殷殷出血。
他连忙将嘴凑到鸡脖子上,吮吸着温热的鸡血。
随着略带腥味的液体入腹,饥饿已久的肠胃开始蠕动,身体的疲惫似乎也稍稍减轻。
片刻,鸡血殆尽,林平之再次屈指一弹,树冠丛又有一只锦鸡落下
须臾之后,等到林平之倚着树干盘膝坐下,运功调息之时,地上已多了六七只锦鸡的尸体。
他很清楚,那个人就快追上来了,他没时间慢慢生火烤鸡肉,只能以鸡血暂时补充能量,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