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灯光里,每一盏灯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一群家人,当黑夜降临的时候,大家忙碌了一天,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围绕着这一盏灯光,彼此相聚,彼此温暖。
这种时候,他施慕白会觉得自己是这样孤独,很孤独,好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唯一能陪伴自己的,就是对远方亲人的牵挂和思念,可远方还有亲人吗有家吗
家哪儿是家
没有家人的守候,走哪儿都是流浪。
也现在他才深刻的体会到了,当初在乔氏家族复仇,四叔乔杰劝自己放下仇恨时说得那番话,四叔说:在怎么说这儿也是家,是根,非要把家毁了吗每个人都有家,都在守护自己的家,不管走向何方,走多远,哪怕走向天地尽头,心里最牵挂的也是家,有家在,心里不温暖吗孩子,走吧,远离这儿。
这番话,当初他没有多少感觉,甚至抵触,可如今在时光了漂泊了千年万年,从南宋来到了21世纪,漫长的心理路程才让他真正的懂得了这番话的含义。家,不管哪个家是恩是恨,是爱是怨,那始终是家,是自己的根。自己是一个有来历的人
虽说那个家在自己心里不是自己的家,自己所谓的家是有义父,有大姐迎雪,有小弟铁蛋。可义父离世,铁蛋有自己的生活,迎雪不知何处这一切皆因自己,将这个家搞得四分五裂,家破人亡。家没有了,何人在家里牵挂自己
没有家人的牵挂,就是流浪儿,即使成为人上人,将众生踩在脚下,也不过是锦衣夜行。要重组这个家,何其艰难
“施先生,你怎么坐那儿呀”细水从房间里出来,发现施先生坐黑漆漆的窗前。
“不要开灯。”
细水正要开灯的手,收了回来,朝他走来。穿着睡衣的她挨着主子坐下,像只小猫一样躺他怀里,水灵的眼睛望着他:“怎么了,睡不着呀”
施慕白垂眼看向她,伸出手捋着她额前的发,不发一言,就这样看着她。在他心里,虽然身边有细水陪伴,和细水在这个时代,在这里组建了一个临时的家,过着无忧无虑简简单单的生活,不孤独了,不寂寞了,但却依然找不到家的感觉,不过是将一个人在时光里的流浪,变成了两个人结伴而行的流浪。
归其所因,是他做不到全身心的将一切投在细水身上,细水不是她的唯一,不是他漫长一生的终点,更不是港湾,却也很重要,重要得他都分不清细水在自己这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身份。是丫鬟却被自己宠的似千金小姐;是夫妻却又没有任何名分;甚至有时候,施慕白将她当女儿看待,看着她给自己撒娇,就给她买最好的,溺爱的不行。可终究抵不过内心的空虚,找不到实处
就是找不准和细水的关系定位,所以他对这个组建的家没有家的感觉也许用这个时代流行的叫法形容这段关系最为合适,那就是:女朋友。
“还有五天,两月时间就到了,你”施慕白抚摸着她的脸:“想走吗”
细水仰躺在他腿上,凝望着主子,握着主子抚摸自己脸的手:“我倒无所谓,前进十年,等一会儿就能见到施先生了,就像从未和施先生离别过,所以,施先生你舍得我走吗如果舍不得,我就留下来多陪陪你。”
他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开了她的视线,投向了窗外的万家灯火,这样说:“舍与不舍,不都要送你走吗,打破这个习惯,就会一次又一次打破。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去瑞士滑雪。五天后,送你离开。”
“真的”细水抱着他腰,含着笑欣喜的说:“你不回去睡,我也不回去,床上没你,我睡不着。”
他看向她,她搂着自己腰,闭着眼舒服地躺自己怀里。含着笑,摸了摸了她的脑袋:“没我让你睡不着,那就让你明早起不来床。”抱着她,起身就朝卧房走去。
细水睁开眼,羞涩的看向施先生,抿着唇从主子身上下来:“施先生你等一下。”
“怎么了”施慕白问。
“我刚就是起床上卫生间的,结果忘了,就一会儿。”说着,细水就赶紧跑进了卫生间。
客厅的施慕白,看向卫生间,轻轻摇头:“洗干净一点,我这人有洁癖。”
“知道了啦。”卫生间里的细水似笑非笑的说。
不一会儿,细水就出来了,见施先生还在客厅里站着,就抿着笑,光着两条大白腿朝他走来,抱着他,双脚轻轻一跳盘住了主子的腰,吻上了主子的吻。
两人接着吻,去向了卧室。
时间一晃,五天后。
枫林山。
没有专机,没有私车的施慕白,打车来到了枫林山脚下,领着细水上了枫林山。
这是一个阴郁的上午,刮着瑟瑟寒风。
枫林山上的枯叶,随着寒风飘飞着。
半山腰上那个蓝顶白墙的板房还在,也破旧不堪,那诡地更是杂草丛生。施慕白领着细水上来了,边走边有说有笑。
“施先生,这些照片好漂亮,下次我们还去瑞士滑雪好不好”
“好啊,不过到时候有没有前就不知道了,毕竟十年后你主子我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施先生你傻啊,我们可以去买彩票啊,反正你可以去未来,看看那中奖号码是什么,然后回来买不就行了这样我们就钱了。而且用完了还可以买,用不完的钱。”
施慕白笑了笑,不言语。
然而,有说有笑的两人即将进入诡地的这个时候,空气中传来了吱呀一声的开门声,伴随着一个急促的声音:“老怪物”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施慕白身子一怔,猛然一个回头,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细水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下意识回头朝声音的方位望去,是那蓝顶白墙的板房,那破旧的板房门开了,门前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子,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一件印花旗袍。
那是谁细水不认识。
细水不认识,不代表施慕白不认识,看到她的这一秒,施慕白的目光睁大。
“老怪物”那女子红了眼圈,泪,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激动得抽抖起了脸颊,在瑟瑟寒风中踏着脚下枯叶,朝他奔来,如飞蛾扑火。
有人说,爱情是最美的邂逅。
有人说,爱情是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
有人说,爱情是最纯净的天堂
想起你,就想起那个柳絮飘飞的季节。你的儒雅,你眼神的忧郁,你的一颦一笑,千年万年,那样的清晰,刻在心里不曾逝去,不曾忘怀。我曾试想,那一年要是没有遇到你,我的人生会怎么样
半山腰,天气阴郁的这一刻,她像风,又似一片云,踏过千年万年扑进了自己的春天,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