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不上我,这些年我的衣服破了,是你给我缝补”
“不开心的时候,是你陪着我,给我讲笑话,用戏法来逗我。”
“到了冬天,也是你给我做棉衣。”
“夜深了,所有人都睡了,你却看我的墨没了,披着衣服起来给我研墨,给油灯里添油。”
“可以说,你已进入了我生活里的方方面面,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你当姐的应该做的,说明你疼爱我。可是没有人知道,你不知道,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你的眼神变了,你在我眼里不是我姐,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吸引我的女人,一个让我情窦初开的女人,一个闯进了我心里的女人,我开始幻想,要是能娶你做我娘子该多好”
施慕白的这番话让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的印象中,这傻子好像少言寡语只会读书,原来他的内心也和自己一样活泛。
想到这些,想到他早就把自己当女人看,是吸引他的女人,是闯进他心里的女人,是他要娶做娘子的女人,她的心跳就莫名加快,好像有头小鹿在她身体里乱撞。
原来爱情的美妙之处,就是你暗暗喜欢着他向他表白的时候,他却告诉你,他也暗暗喜欢着你。
她脸上有了一抹红晕,之前的伤心和绝望忽然一扫而空,心里只有无尽的喜悦和甜蜜。脸上还有着泪痕的她忍着不笑,轻声说:“爹说他都看在眼里,原来是真的,你偷看我的时候,肯定被我爹发现了。”
“应该是吧。”他含着笑点了点头。
“等等。”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望着他:“你,你不会也偷看我洗澡了吧”
施慕白:。
“没有,我对天发誓”施慕白严肃的说。
看他如此严肃,她抿唇点头:“相信你。”说完又话锋一转,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能娶我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施慕白脸色黯然了两分,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看着面前望着自己等着自己回答的她:“姐,如果今天他没有出现,今晚义父把你许配给我,我会很开心,会比金榜题名还开心,可事与愿违,他出现了”
“就是你说的哪位故人”
“对。”施慕白点头。
“他出现了,所以你放弃功名要走,可是你要去江州,这与和我嫁给你有什么关系我愿意嫁给你,我也愿意跟着你一起去江州,有什么风雨,我愿和你一起承”
“姐,这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施慕白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她,很严肃的对她说:“那个家族里的人心都黑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人脉还甚广,朝廷里都有人。我这一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我必须小心又小心,而你和义父是我最亲的人,一旦东窗事发,会连累你们的,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所以我不能把你们带在身边,也更不能娶你,若娶了你,我回不来,你怎么办我不想耽误你,所以,姐”一滴泪从他眼眶里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深情的凝望着她,咬着牙:“忘了我吧。”
“慕白”她的心一下子空了,泪也再一次溢出了她的眼眶。
人生总是讽刺的。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
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
施迎雪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刚刚因为他也喜欢自己而获得的喜悦,却因让自己忘记他而残忍无助,更心痛无奈。
他没有在说话,就这么站着,也不在安慰她,因为他把心里的话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冷漠,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
这一夜很漫长。
这一夜,很伤凉。
终于他走了,只是步子很沉重,距离门口只有三四米的距离,在此时仿佛需要用一生才能走完。
“可不可以不要去江州,可不可以为了我放下你心里的仇恨”
他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祝你幸福。”他终于还是继续走了,可如果有谁在正面看他的话,一定会发现他已泪如泉涌。
离开一个生活了十年的家,离开一个唯一爱的女人,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但又不得不离开,他无从选择。因为童年的遭遇和苦难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里,若不清除,那将会是一个梦魇,纠缠他一生。
想要清除心里的魔,就得先接近魔
“可不可以告诉我,十年前你究竟遭遇了什么这些年为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她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但她想知道他心里的魔和仇恨的根源是从哪儿来的。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有在她眼中逐渐远去的孤寂背影
第10章三年之约
临安码头。
这一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
码头上的人熙熙攘攘,岸边还停靠着一艘商船。
这次去江州,按照乔仁的想法,是走水路,可以欣赏沿途的风光美景,然后饮酒作诗,岂不快哉而且比陆路省很多时间。
施半仙,施迎雪,还有铁蛋儿也来了,在码头上撑着雨伞送别施慕白。
十年,他们在一起走南闯北生活了十年,如今施慕白这一走,多少让他们有点舍不得,兴许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再也看不见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且寒窗苦读的义子,这是一种肉的割舍,气氛自然万般无奈和感伤。
“义父,我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兴许这就是永别,您的救命之恩和养育教导之恩,我无以为报,更不能在你身边尽孝,所以”他凝视着义父,扔掉雨伞,扑通一声,面朝施半仙跪了下来:“请受我一拜。”
施半仙想阻止,却刚伸手,他就在自己面前磕起了头,身上还淋着雨。终一叹,对他语重心长地说:“慕白,事已至此,义父最后送你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去江州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不管这条路是对或是错,义父希望你走好它,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
“慕白记住了。”
施半仙又是一叹。
“慕白哥哥,你走了,谁教我认字呀还有,我要想你了,怎么办”铁蛋儿走过来拉住了他施慕白的衣袖。
看着这个小弟,蹲着的施慕白伸出手摸着他的小脑袋,含笑说:“铁蛋儿,慕白哥不在的日子里,要听义父和大姐的话,不许调皮捣蛋,等慕白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如果你要是想慕白哥哥了,你就在夜晚的时候抬头看月亮,因为慕白哥哥也会看月亮,我们都是看的同一个月亮,月亮会把你的思念带给我”
“真的吗”铁蛋儿下意识的望了一下下着毛毛雨的天。
他看着天真的铁蛋儿,笑的很认真:“当然。”
这时候,施迎雪撑着伞走了过来。
他眼角余光看见了,便转头向她看去,并站了起来,含着笑喊了一声:“姐。”
撑着伞的施迎雪,肩上挂着一个包袱,她盯着他:“我有话跟你说,跟我过来。”说完,就转身朝一边走去。
施慕白回头看了一眼义父,发现义父把头转向别处,意思是,你们要说悄悄话,我不听就是了。施慕白看了一眼去到远处的姐,沉了口气,便撑着伞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