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食本待对嘤鸣反唇相讥,听定通这一问,忙不迭的点头。
“我去看看,我脚程快。”嘤鸣一闪身,绿光疾飞出去。
片刻间,绿光又回,嘤鸣左手拉着宝儿,右手拖着董瑶现出身形:“是他们不”
无食张大嘴巴:“娘妈皮的,真快”
“什么”嘤鸣一怔,她可不懂人世间的粗鄙之语。
无食眉间跳了跳:“夸你快呢,小蜜蜂。”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妖精不懂脏话,往后跟她说话可以占占便宜。
宝儿很好奇的看着嘤鸣,这又是谁董瑶则压根就没认出灵风和嘤鸣的区别,兀自惊魂未定。
“所幸无事。”定通看了看已转而偏南的太阳,招呼众人道。
俞师桓心中已经极为悲痛,不仅是师尊在眼前已然奄奄一息,许多伤心事在心念软弱间总是会一齐涌起。
苦修多年,在伏魔道上已然颇有名望,自己身为鹤羽门师字门大弟子一度曾颇有自得之感,可是今天在和残灵鬼将的交锋中竟大处下风,远不如那身具火鸦神力的伏魔道新丁,怎不悲乎
还有还有傅师妹,我不知师尊求亲本意是什么,可我对傅师妹的那番情意却是真真切切,可她可她
俞师桓偷眼看了一眼傅嬣,傅嬣一身白裙,正立在紫菡夫人身边,可那双从白纱罩面的脸庞上透射出的眼神,却分明落在了公孙复鞅身上,眼波流转间,满是浓浓的情意。
我多想那样含情脉脉的眼神可以照在我的身上。俞师桓扶着孤山先生,心里却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一如手中感受到的孤山先生身体的温度。
孤山先生抓着俞师桓的手忽然动了动,俞师桓收起驳杂思绪,关切的看向孤山先生,现在的师尊,面容已然苍老如耄耋老者,全无了昔日神光,他知道,师尊的玄气已然尽数消散,这是生命垂危之兆。
“不要学为师徒逞一己好胜好胜之念致致为鬼怪所趁为师拼将一死也要也要赎为师之罪孽。不可让让鹤羽门蒙羞”孤山先生气若游丝,说出的话语却是斩钉截铁。
俞师桓泪水夺眶而出,身边的几个鹤羽门弟子也是哭声一片。
“不不,师尊,今日师尊奋力除魔,令鬼怪无计可施正是大长了鹤羽门声威。这些小伤,只要静养些许时日,便能恢复。”俞师桓抱着孤山先生,语带悲声。
公孙复鞅走上前来:“岳先生,复鞅来看看,定能救治。”孤山先生的奋死力战,令公孙复鞅早放下了前嫌。
紫菡夫人则命人速取救伤灵药来,暂缓孤山先生所中鬼蛇之毒。
孤山先生摇了摇头:“失罪之身,岂岂能苟活”
话虽简短,听在众人耳中却都是一震,孤山先生以死谢罪之心已是极为明显的了。
童四海不忍的出声道:“孤山前辈,这又是何必留有为之身,还要找这些鬼怪报仇呢”众人纷纷出声附和。
孤山先生凄然一笑:“降妖除魔之任,只能只能托付给诸位了。鬼蛇鬼蛇涎毒已深入我之骨髓,不过一时,我我便是朽骨腐肉一堆了。”孤山先生一向执着于术力之分,此刻说话却显得甚是平和。
“师桓”孤山先生一拉俞师桓,俞师桓忙抹抹眼上泪水,趋身附耳。
“送为师一程愿身化为高洁气英魂长佑不休山。”孤山先生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俞师桓心中却是狂震,这是不休山鹤羽门门人临死前的遗言警句,孤山先生既出此语,便是自知必死了。果然,其余鹤羽门人听到这句话,都是悲痛欲绝,纷纷围了上来。
“还不快动手要让为师在众人面前成为一摊腐肉么”孤山先生的眼窝已经深陷下去,创口不停流出腥臭的黑血。
泪水模糊了俞师桓的视线,眼中的师尊也凝汇成一团朦胧的虚影,好半晌,俞师桓才忽然悲呼一声:“谨遵师命”
话音未落,俞师桓的长剑已经从孤山先生的心口穿过,剑上发出的白光瞬时间将孤山先生全身包住,孤山先生不愿在鬼蛇涎毒发作下变成朽骨烂肉的情状,终于在俞师桓的剑下含笑而逝。俞师桓涕泪满面,悲痛沉重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大哭起来。
全场都黯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公孙复鞅走上一步,向孤山先生的尸身拜倒,众人亦是跪倒在地,齐齐向这位伏魔道前辈宗师送去最后一拜,只有嵇蕤和薛漾两人,将背后的长剑拔出,剑身紧贴在额头之上,垂首躬身,以示默哀,众人倒也并不为怪,这是荆楚乾家悼念战死伏魔同道的标准礼仪。
定通庄严的诵经之声响起,这是佛门的往生咒。孤山先生的尸身终于化作一团白气,袅袅浮起,尽融于这半空中徐徐的轻烟。
地上一摊黑血,缓缓流淌,与一地花瓣交汇一处。
池棠心里也很难过,这短短几天内与孤山先生交往的种种都涌上心头,本是玄门耆宿宗师,现在却成一缕英魂,伏魔道,真是如同人世间的江湖,或许,比江湖更为险恶艰危。
俞师桓纵声大哭,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苑芳菲注视着他,一阵阵的揪心,她从没见过男子会哭的这样伤心。
紫菡夫人低沉的声音劝慰着:“师桓,孤山先生已然化作伏魔英魂,先生无亏大节,我辈景仰,师桓还要节哀。”
俞师桓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止悲声,对着半空拜了几拜,站起身来,对一边的吕师楚道:“师弟,师尊殁后,便是你来执掌鹤羽门师字门,由你向立字门许大先生通禀此事。”
吕师楚抽泣未停,听到这话却是一愕:“师兄,我执掌师字门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