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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菡君固然不肯,可看公孙复鞅这般说,又素知公孙复鞅的本事,唯恐当面不允,若起争执,单靠一个紫菡院数十名女弟子恐怕未必是锦屏苑的对手。而且紫菡院的女弟子对付雄妖男鬼当然别有手段,大见胜机,偏偏锦屏苑公孙公子的手下又都是些女妖,这就更没把握了。于是紫菡院求援之帖遍撒伏魔道,邀请各同道高士在十二月十五日之前来落霞山相助。

现在众人终于赶到落霞山,嵇蕤在马上拔出背后长剑,映照西方天际落日之霞,细辨地上剑枝投影之位,说道:“此时是申酉之交,满打满算,距十五日之期尚有十六七个时辰。”众人听时间大有余裕,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我等前来相助紫菡院主,当从后山处进入,这是伏魔道紫菡院的规矩。”嵇蕤忽然出声道。

“既是同道相助,该当正门堂堂而入,为何要从后山进”池棠极重士子礼法,因而有些不满紫菡院的这规矩。

嵇蕤笑道:“池兄怎么忘了紫菡院可是栖梧山庄。前山正门有天子御敕修缮的山门,专让那些达官贵人慕名而来的,可不涉伏魔道中事。我们同道中人,本就是后山隐秘小道进入的,这也是告诉那院主,此乃同道来访。可不能跟那些王孙公子搞混了。”

池棠顿时释然:“原来如此。”这栖梧山庄在江南世家子弟中的名声太响,那紫菡夫人又不能得罪这些朝中的名流大宦,虽知这些人多怀色心而来,却也不便闭门逐客,只得开正门以迎。这次却是听嵇蕤说,此事甚是棘手,又牵扯到了豹隐山的妖仙,不便再接待凡世中的俗客,因此前山正门这些时日都是紧闭谢客,而留后山道门引同道相助之士进入。

一行人转到后山脚下,看山路崎岖,不便骑马,偏偏灵风董瑶两女又都卧在马上,沉睡不醒,除非几人将这二女背上山去。三日来,两女都在混混朦朦中度过,还是池棠喂两女吃了些吃食,好在她们饮食极少,不曾便溺,倒省却了很多尴尬,尤其池棠想起那晚与二女的孟浪狎行,更是感到赧愧于心,都是早早的替她们推宫过血,以乾君神力输入,暂缓她们的魅毒毒性。

但此际要背二女上山,池棠不禁却有些犯难,这一程山路甚长,若是背负二女上山,一路上耳鬓相擦,肌体紧触,自己可担心有些不妥当处,心中暗骂:“池棠啊池棠,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求行止坦荡,却怎生这许多无聊顾虑”骂是这样骂,可自己仍是大费踌躇。

嵇蕤薛漾则都下了马,宝儿也从嵇蕤马上跃下。宝儿是在第二日被无食唤醒的,对骑马大感兴趣,自然上了嵇蕤的马同行。无食说是嫌薛漾马太快,可自己还是贱兮兮的留在薛漾的马上,几天折腾下来,倒反而习惯了马背颠簸,在马上跟薛漾斗斗嘴,其乐无穷。现在无食也从马背上窜下来,全身抖了几抖,找了个灌木丛,翘起脚尿了半天。

池棠只得也下了马,抬头看看山路,口中道:“这便上去”

嵇蕤摆摆手:“池兄稍候。”薛漾则又从怀中取出那铜管,一扣机括,一道白光带着嗖的尾音直冲半空,正是乾家白虹讯。

白虹讯光芒微消,眼前山路便是一阵蕴蒸之感,似是凭空出现一般,三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忽然站在眼前。池棠仔细看去,三位女子身形婀娜,体态窈窕,但面上都蒙着一层白纱为罩,只露出一双妙目来,虽是看不见容貌,却也可知都是艳丽佳人。

三位女子微微屈膝施礼,居中一女出声问道:“紫菡院杜嫚见过诸位同道师兄,未知诸位列属何派”

嵇蕤脸色一正,拱手施礼:“荆楚乾家嵇蕤,得知紫菡院主召集之信,特与本门弟子来此。”

那杜嫚微一点头:“原来是乾家斩魔士,夫人若知诸位来此施以援手,心怀定当大慰。其余几位,也都是乾门高士么”她看到宝儿一个小小孩童,马匹上还负着两个女子,不由有些疑惑。

“正要有事相求。”嵇蕤解释道,“这马上两位女子中了阒水鲶鱼怪的色魅之毒,昏睡难醒,已历三日,若无紫菡院独门玄功相解,只恐有性命之忧,还请劳烦速速施救。”

杜嫚轻笑一声:“阒水思欢子,色魅之毒多为迷药之性,解此毒患本就不难,诸位高士奔波三日,为救这两个女子,杜嫚却实是钦佩,这便将这两个女子送入本院解救。”杜嫚此语已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董瑶和灵风中的色魅之毒本就是春药,这三位成年男子只需和她们交合便能解色魅之毒,可偏偏还花了三日送于此地施救,不愧是君子风范。

杜嫚转头吩咐:“两位师妹,先降天梯,快将那两位女子送入本院,要二师姐用清心丹解她们的魅毒。”

杜嫚身边两位女弟子出声答应,左边一个女弟子挥手一招,众人面前忽然出现一片云霞纷腾的雾气,雾气之下,却垂出一个荆藤编织而成的大篮,大篮周遭尽是花朵点缀,甚是美观。

两位女弟子上前抱下董瑶和灵风,放入花篮中,而后各执牵连花篮的藤枝,雾气忽盛,罩住花篮。待雾气散去后,装着董瑶灵风的花篮连同那两位紫菡院女弟子都已消失不见。

池棠愣了一愣,自己行走江湖那么久,这么奇妙的幻术仙法却是第一次看到,不禁暗暗咂舌。

嵇蕤知道这杜嫚口中的二师姐便是紫菡院的二弟子秦嫔,修为玄功都是极高之境,也是除了紫菡夫人和大弟子傅嬣之外的第一高手,由她出手施救董瑶灵风,自然再无可忧。

杜嫚双眼又在池棠脸上转了一转,池棠只觉得她从白纱面罩外露出的双眸明若秋水,那目光射到自己脸上时,只感到眼前一亮,出于礼貌,池棠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忽然耳下创口猛地一痛。

池棠一惊,不由伸手抚了抚创口,那日薛漾在董府门客比武之会上看向自己时,也是这般,看来伏魔道中弟子的眼光都有些神奇之处。

杜嫚秀眉一蹙,低声道:“这位却是谁人怎么身上有股妖气”

嵇蕤抢在池棠之前解释:“杜师妹不要见怪,这位是我们乾家新收的弟子,原是遭了虻山茹丹妖姬的噬魂法,颈下有那妖姬的咬痕,故而尚有妖气遗留。”

杜嫚颌首道:“原来如此,师兄勿怪。”从池棠身上收回目光,复又看向宝儿。

“哦,这位孩童大有来历,也刚入我乾家门下,我等心急贵院之事,一时未及妥善安置,故而将这孩童一并带来此地,还请杜师妹见谅。”嵇蕤在杜嫚再次发问前,忙又说道。

杜嫚倒也不失礼节:“乾家好生兴旺,竟新收了这么多伏魔之士,委实可喜可贺,且请诸位上山歇息。这马匹暂留此处,稍后自有本院中人前来打理。”伸手一肃。

嵇蕤薛漾对杜嫚都是一拱手道:“多谢。”杜嫚当先引路,其余众人随后跟着,沿着山路,拾级而上。无食夹起尾巴,亦是规规矩矩的跟着众人,杜嫚转头看了无食一眼,终究还是没说话,多半是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