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摇了摇头:“便只我一人,没旁的人呀。”
这下池棠更加迷惑了,对翠姑道:“嫂子,你和宝儿先坐着,我去看看我那两位朋友,稍后就回。”不等翠姑回答,池棠已经快步追上,转了个弯。
眼前是一处庭院,山石花草甚密,景致极为典雅。嵇蕤薛漾二人背对着池棠,正对着什么人说着话,池棠分明听到一个陌生的带着极重淮西口音的男子声音传来:“娘妈皮的,不枉我一再暗示,可等你们好久咧。”
池棠加快几步,嵇蕤薛漾回头看了池棠一眼,都没说话,池棠分开二人,欲待看那言语之人是谁,眼前空空荡荡,竟无一人。
池棠大愕,那浓重口音的男子之声明明就在耳边,怎么竟不见人影看向嵇蕤薛漾二人,嵇蕤会意一笑,向下方努了努嘴,口中道:“就是他了,妖气就是他身上传出的。”
看着嵇蕤嘴型,池棠顺势望去,假山石之下,一只黄狗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哈哈哈的喘着气,赫然便是日常厨下的那只黄狗。
池棠还没回过味来,痴痴愣愣的看着那只黄狗,脑中兀自转念:“究竟是何人说话”那黄狗舔舔舌头,摇着尾巴走上前,喉底发出声音:“你好,张五。”
池棠大吃一惊,不自禁的退了一步,他一直以为是人在说话,怎知竟是这只黄狗口吐人声。自他投身于董府做仆役以来,一直在厨下见到这只黄狗,这黄狗平素倒挺温顺,一旦厨房有什么残羹冷炙之类的剩下便晃晃悠悠的跑来自吃,见到生人也不叫。看到池棠尤其亲近,池棠只道是府中养的草犬,倒也挺喜欢这只黄狗,平常闲下来总要逗弄它好一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斩魔士口中的妖气所源竟然就是这只大黄狗。
那黄狗咧开嘴,仿佛是堆出个笑容,尾巴摇的更欢了,看情形,似乎是要池棠抚摸逗弄,池棠值此当口,只觉得遍体生寒,哪里还敢再去伸手摸摸它的头皮黄狗见池棠一脸戒备惊骇的模样,只得悻悻的踱回原地。
嵇蕤一直看着黄狗,现在才问道:“你修炼了多少年头横骨还没化去还修不成人身”
黄狗看向嵇蕤,喉咙里咕噜了一声:“狗日的才想修炼,娘妈皮的要不是我那主人非传了我些法力,我他娘的也不会说这些狗屁人话。真是要操他娘的祖宗”
看到一只会说话的狗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偏偏这只会说话的狗还带着浓重的口音迸出一串粗口秽语,更是令池棠觉得头脑有点晕乎乎的,这是什么妖怪简直就是乡间闾下的鄙俗村夫。
嵇蕤倒是见怪不怪,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曾修炼怎么身上带着血灵道的血腥味你吃过人”
黄狗抖抖身子,又哈着气说道:“我们说正题中不瞧我这鸟样,你觉得我能吃谁赶紧地,娘妈皮的一会人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趁这时候引你们来的。”
薛漾忽然“嗓”的拔出那柄锈剑,指着黄狗,冷冷道:“说怎么吃的人”
黄狗吓了一跳,呜呜哼了几声,看到薛漾确实神色不善,才不情不愿的趴在地上道:“我知道你们,乾家斩魔士嘛。我也不想吃人的,可那时节,淮南那里又是打仗又是灾荒,全是饿死的人,娘妈皮的我他娘的一口吃的也找不到,连狗日的屎都没有,你让我咋办只能随着那些野狗一起吃点死人肉了,你们当我想啊娘的饿死的人全是皮包骨头,身上一股怪味”
嵇蕤赶紧举手打断它的描述:“你说的淮南饥荒兵乱的时节是什么时候”
黄狗竟然侧着头想了一下,才慢悠悠回道:“我他娘的哪记得只知道那时淮南好像是叫一个什么什么袁公的掌管的,没多久就让朝廷的军队给灭了。对了,那时候朝廷的兵和现在的兵穿的不一样,那时候当兵的都穿黑衣服,娘妈皮的看过去跟乌鸦一样。”
池棠一震,史事他也颇知道些,听这黄狗的描述,淮南这场饥荒战乱竟然是池棠平息了下心情,出口问道:“你你说的那个什么袁公,莫非是淮南望族袁公路”这是他第一次跟一只狗说话,不禁有些不大自在。
黄狗竟然嘿嘿一笑:“对对对,张五说的对,就是那个什么袁公路,老是说什么代汉者什么的,还当了个什么仲氏皇帝。”
池棠猜想全然无差,不由目瞪口呆,那淮南袁公路是后汉群雄纷争时的一路诸侯,距今已近两百年,这只黄狗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活着了。
黄狗还在说着:“靠那些死人肉,我才撑过了那个冬天,正好就那年遇到了主人,主人非说我有他娘的什么灵性,给我输了些法力,娘的,我就会说人话了,连想事情也娘妈皮的越来越像人了。”
嵇蕤微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你这般惫懒,不似是血灵道的狠虐妖魔。”以目向薛漾示意,薛漾点点头,将锈剑收入背后剑鞘之中。
“可是我来此处便是见你妖气所发,你既然不是血灵道的妖魔,你又是施展什么妖术的弄那么大妖气”薛漾略顿了顿,又发问道。
黄狗歪起脑袋:“你是哪天来地”不等薛漾回答,黄狗又立刻点头道:“是哦,你是十来天前到的,我那天嘛,干了点坏事,这个张老五是知道地。”
池棠大感意外:“我知道甚么”
黄狗继续道:“那天嘛,个色鬼阎老头喝多了酒,也给我灌了好几口,娘妈皮的我可受不了酒力,当时就醉咧,结果嘛,一个收不住,把来厨房的那几个小姑娘的下衣都使法术解开,让阎老头饱饱眼福,唉,我还后悔咧,那天是干的有点过分,还好没人怀疑那几个姑娘的裙带下衣是怎么自动脱落的。”
池棠猛然想起前阵子那几个侍女来到庖厨,无端端裙裤脱落,老阎头色迷迷看着那几个侍女白皙大腿的神情,顿时恍然,不由怔道:“却原来却原来这事是你干的”
薛漾颇有些好气又好笑:“你就使的这妖法”
黄狗无奈的看着薛漾道:“我就这点本事,你当我还有啥别的法术要不你试试”
黄狗话音一落,薛漾的裤带忽然松开,松垮垮的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间的兜裆来。
在黄狗坏坏的笑声中,薛漾满脸通红的拉起裤子,然后屈起手指,给了那黄狗一个重重的爆栗。黄狗顿时脸色一苦,咋呼道:“我就是给你看看我的法术呀,灵不灵光”
嵇蕤池棠两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强自忍耐。
“那你主人是谁”嵇蕤赶紧岔开话题,六师弟一向顽皮得很,可别再缠夹不清跟这黄狗闹起来,徒耗时间。
黄狗张口摊舌,一串口水流了下来:“这个恕我不能见告了,我主人也是个除妖的虽然我对他给我法力这事一直有点看法,但没他我早就饿死了,所以这点忠诚还是要讲地,你们就别问了。”
嵇蕤觉得很有些好笑:“传你法力,让你可发人声,自有灵性,这不是挺好的事么你怎么就一直这么恨恨不已”嵇蕤头冲下说话很不舒服,说话间也蹲下了身子。
黄狗好像是被讲到了痛心事,顿时爬起身来,气呼呼地说道:“娘妈皮的怎么不怪他要么索性多传点法力,让我修成人身得了,要么就让我老老实实做条狗,现在弄个半拉子,让我觉得我又是人又是狗,太他娘的难过了。”
池棠惊诧的心情已慢慢平复,现在听着这只粗话连篇的黄狗说话倒是越听越有意思,听到此处,不禁心里奇怪:“狗有人知,灵性自明,这是好事,却又怎生难过”
就听那黄狗口气幽怨的继续说道:“我到现在闻到屎还觉得香,看到母狗还会硬,可我又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