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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纻同样窝在郡校中刻苦攻读,只有马夏、马齐二人,少年人难得来趟郡城,不免结伴遨游,城外名胜、古迹,城内食肆、女闾,无不涉足。

终于到了初试的日子,地点便设在郡校之内。正如张休所言,考分两场,第一场考经义,考题为三段经中成句“初六,浚恒,贞凶,无攸利。”“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可以任选其中一句,注明出处,默写全段,并且加以分析说明。

陈纻是报名明经的,为炫其技,便选了第一句乃难度较大的易也。马钧不敢冒进,老老实实选了第二句出自论语。马夏、马齐同样报考明经,全都选了第三句这“城濮”二字都亮出来了,我难道还猜不到是何书何典吗

到了第二场,马钧接到考卷一瞧,非常简单啊,基本上都是些乘除法的题目,就中有一条:“圆周一百二十四步,问径几何”他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给出两个答案:“按周髀,径一而周三,是得四十一步三分步之一;按张平子张衡,则约三十九步五分步之一。”

他是还没有瞧过物理初言的第四卷,否则估计会给出“约三十九步五分步之二”39又25的第三个答案出来,因为是宏辅破天荒地,并且根本不给计算过程,就直接亮出了全新的圆周率,竟然达到小数点后面第十位本来他一文科生是对数字很不敏感的,根本不可能背出圆周率来,但他对中文敏感啊,前一世小时候曾经背过两句顺口溜,为:“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31415926535。”正好到第十位。

物理初言乃是宏辅召集宾客门人所作,他名头大、官位高,自然四方士人汇聚门下,其中懂天文的、识历法的、知数算的。各种类型都有。于是他便端出很多对于后世来说并不高端的天文学、物理学、化学、数学、工程学知识。交给宾客们连缀成书。

只是其中很多知识。他或者记不大清楚了,或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过没有关系,计算和论证这种麻烦事儿,全都交给宾客们去做就好了嘛其弟子诸葛孔明也在相关天文、数算和工程方面,付出了相当大的辛劳。

但只有这圆周率,是宏辅虽能背诵小数点后面十位,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计算。手下也无人明白。这年月人们普遍接受的就是周髀算经中所言“径一而周三”,也就是说,圆形直径的三倍就是圆周长度了误差实在大得令人发指。此外,张衡在数十年前提出过新的计算结果,约为十的开方,也就是3162,真正准确度也只到小数点后面一位而已。

要等数十年后,数学家刘徽才使用“割圆术”,推算到小数点后第四位31416,然后南朝祖冲之精确到小数点后第七位在31415926与31415927之间。在全世界保持了八百年的领先地位。所以这年月,是根本不可能有人懂得比较精细地计算圆周的方法的。就算是宏辅给出了小数点后十位的答案,倒推回去也没人能够办得到。

考虑良久,虽然跟自己书中嘲笑的很多错误观点、伪科技一样,也只给结果而不列计算过程,是宏辅最终还是把这个数字堂而皇之地记录了下来

且说初试完毕,马钧跟三名打算应明经试的小伙伴一碰头,说我的明算题目非常简单啊,你们如何了陈纻面无表情地答道:“初试耳,非难也。”马齐个子矮,所以经常被迫要仰头瞧人,就此养成了腆胸凸肚的习惯,当下一副雄纠纠的气概,拍拍胸膛:“便难三倍,吾亦必中也。”只有马夏一直不停地抹着脖子上的油汗,不肯作任何表态。

判卷速度倒是出乎意料地快,估计郡府本身也不想筛掉太多士人,翌日便出了结果,仅仅刷落十六名而已,绝大多数应考者都算是获得了前往洛阳的资格很遗憾的,马夏马德华也在黜落之列。

马夏一个劲儿地抱怨,说我是因为前两天在酒肆吃坏了肚子,这才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但以他的出身,也只敢跟同伴们哭诉而已,是没胆量上禀郡府的,只好灰溜溜地打道返乡。倒是有几个世族子弟公然向郡府提出诉讼,要求重考,王元伯直接命人叉将出去。

他琅邪王氏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名震关东,而关西自从被董卓、李傕、郭汜、韩遂、马腾等辈肆虐过以后,还剩下几家豪门啊岂敢与他相比再说了,他王氏还跟当今太尉是宏辅的是家结为姻亲,又怎会畏惧扶风这些地头蛇

留下的考生们继续在郡校教授督促下刻苦复习,直至望日,这才祭拜过天地、先师,然后由郡中派车,郡兵护卫,浩浩荡荡地离开武功,前往洛阳而去。将近一百人,挤挤挨挨地坐了七乘马车或者驴车没办法,郡府就这么多车辆了,多一半儿还只能腿着,后面还跟有四乘牛车驮带粮食和帐篷虽说官家食宿全包,但那么多人,不可能让你们吃住沿途驿站啊,非跟蝗虫过境似的一路扫空了不可。

先抵渭水,有事先准备好的船只,把考生们全都轰上船,经槐里而入关中,次一站是长陵,然后阳陵关中、冯翊二郡由此东去,即以渭水为界。随即一口气直放郑县,郑县以东水道曲折,不便行舟,因而安排考生们先在城外安住两日,暂洗风尘,也好等等后面陆路过来的行李。马齐还想进城去玩耍,只可惜马夏已然被黜返乡,他孤身一人,也无朋友,这游玩起来未免孤清,且又有些可怕。于是好说歹说,连拉带扯,才终于说动陈纻、马钧二人放下一天书本,跟他进城去吃顿好的。

当然啦,堂堂族长之子,行囊丰厚,当然得由他马伯庸来请客啦。

正是秋收时节,一路行去,但见麦浪金黄,随风而舞,田中三三两两的农人忙着开镰收割,倒好一幅太平画卷。陈纻对同伴说:“关中距扶风不远,气候绝类,今关中既得大熟,料我扶风亦佳年也。”

正行之间,远远的县城在望,忽然随风传送过一段歌子来。三人侧耳倾听,隐约似是:“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未完待续。。

第八章、木兰何人

陈纻、马钧、马齐三人前往郑县游玩,未至城中,先于野外听得一段诡异的歌声。陈纻循声而去,见歌者乃几名农人也,便即开口询问。那些农人见了穿长衫的,不敢怠慢,躬身施礼,并道:“非歌也,乃诗也。”

陈纻说哦,这是什么诗,我却从未听过。农人告诉他,本县太尊乃是太尉之弟,据说某日与是太尉饮宴,说起先贤妇人,是太尉乃作此诗。前些天太尊下乡来视察农情,与乡老说起此诗,我们在旁边听见了,记住了,便配以乡曲小调,歌以解乏。

是宏辅为当世文魁,诗名布于天下,故此三人听闻是他的新作,不禁大感兴趣,便即站立垄边,请那些农人通篇背诵。农人说真要背我们未必背得通畅,还是唱出来更方便一些。陈纻点头说“可”,随即问了:“其诗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