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出去了,诸葛亮凑近一些,低声问道:“适才宴间如何”是勋说柳毅等人一个劲儿堵我的嘴,不让我发表时事演说不过嘛,我也趁机做了一首诗,将必须之言全都寄于诗中。顺便即在孔明面前吟咏了一遍
“东出卢龙塞,拥旄驾长车。亭堠列万里,汉兵犹备胡。边尘涨北溟,虏骑遮道呼。辽东兵虽锐,方伯意犹孤。相国乃奋缨,按剑出皇都。总戎扫瀚海,一战断单于。铁甲三十万,骠姚百千余。闻战皆踊跃,虏首割为膴。应怀感激心,兹效纵横谟。行过黄金台,昭王亦丘墟”
诸葛亮咀嚼少顷,称赞道:“先生果巧思也”接着一转折:“惜乎结句以燕昭王为譬,非至善也。”最后那个例子举得不够好。是勋微微苦笑道:“仓促而作,难得万全。”你别要求太高啊小子,我能修成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啦。
接着,又听孔明低声道:“闻先生述宴间情形,似公孙未定战和,故柳毅等亦不敢妄言也”柳毅、阳仪,那都是公孙度亲信中的亲信,做什么决定总不会瞒着他们,倘若公孙度已经下了决断,二人就未必会是这种模棱两可,还竭力阻挠是勋游说诸臣的态度啦要么随便你游说,要么干脆对是勋不客气。
是勋点点头:“吾意亦同。前线情状,瞬息万变,即公孙亦初得信也,故难遽定。”我这回跑来挺仓促,估计曹军在白狼山下斩杀蹋顿、驱逐二袁,以及大军进驻白狼城的消息,公孙度也就这几天才接到禀报二袁和楼班,估计也才到了一两天所以还没来得及召聚亲信商议,得出确定的结果来。
“此正我辈用力之机”他要是已经有了决断,咱们再怎么努力大概都没用啦,这个时机却刚刚好。
诸葛亮问:“先生可有奇谋”是勋微笑点头:“可效班定远故事,如何”
所谓班定远,就是指的班超。他当初奉命出使鄯善国,而同时匈奴使者也至鄯善,于是班超振臂一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带兵夜袭匈奴营地,斩杀了匈奴使者。鄯善王无奈之下,也只好归从于汉朝了。
是勋此言一出,诸葛亮不禁大惊,急忙劝阻:“此故事与今日不同也斩匈奴使而可绝鄯善向匈奴之途,故定远谋之,于今若斩二袁”
是勋仰天大笑,打断了诸葛亮的话:“戏言耳”我跟你开玩笑呢“即其势相同,你我亦无定远之勇也,若敢往,袁尚一人即可擒你我”咱们俩合起来都未必打得赢袁尚,去偷袭他们开玩笑哪,你还当真了
这时候,忽然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于是是勋干脆把后半截话给咽了,扬声问道:“蜜可取来了么”然而门外响起的却并非仆役的声音“末吏公孙峻,有紧急事求见天使。”
这个公孙峻适才也曾与宴,乃是公孙度的同族兄弟,在州中担任从事,但似乎并无统属,纯粹一个靠亲戚关系吃闲饭的。是勋抬眼一瞧,这天都已经黑了,他突然来访,究竟何意难道我刚才咏诗“铁甲三十万,骠姚百千余”,不但吓到了王建,也吓到了公孙峻,所以要摸黑过来探问消息吗也好,我就尝试着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吧。
于是朝诸葛亮使个眼色,孔明会意,过去打开房门。那公孙峻刚才压着声音说话,如今又“刺溜”一下直蹿进来,神色似乎颇为惶急。是勋就奇怪啊,起身行礼:“公孙从事此来”
就听公孙峻急匆匆地说道:“我主受二袁之惑,适已定计,欲背反朝廷,并谋害天使出城令符在此,请天使速速逃去了吧”未完待续。。
s:昨天严重的肠胃感冒,浑身酸痛,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更别说文思了所以在床上呆了一整天,被迫断更一次,还望读者朋友们原谅。今天略微好一点儿了,喝了点儿粥,开机码字吧
第二十一章、死生之间
公孙峻趁着夜色前来报信,说公孙度已经下定了联袁抗曹的决心,并且还打算谋害是勋。是勋师徒闻言,无不大惊失色。
二人对视一眼,心说难道咱们料错了不成公孙度早就已经下了决断了否则就宴会散去这短短的数刻之间,岂能便召聚群臣或者光柳毅、阳仪等数人开会,贸然定下决策来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便欲询问公孙峻详情,公孙峻却急道:“事急矣,安有坐谈之隙吾已盗得令符,可出府门,亦可出城,请天使速速逃去,免为所害”说着话,就把一面符牌硬塞到是勋手中,然后转过头去就打算离开。
还是诸葛亮多了个心眼儿,一把揪住他:“从事且慢府中回环曲折,我等不识道路,如何逃遁”
公孙峻急得直跺脚,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转过头来,索要纸笔。诸葛亮给他准备好了,他便伏案画了一张简图,并何处守卫严密,何径可通大门,全都描画详细,并且向是勋和诸葛亮二人一一分说。是勋暗中瞟了他一眼,心说此人倒也机智,大概怕我们一旦逃不掉,会攀扯出他来,所以并不落一字在纸上。
等画完图,公孙峻立刻就闪人了。是勋还待整理行李,诸葛亮催促道:“既公孙从事言事急,我等不可耽搁。”是勋一琢磨也是,如今逃命要紧,那些身外之物,不带也罢。于是光扛上一包干粮,一囊饮水。想一想。又把节旄给抄起来了。
节旄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朝廷的象征,身可死,而节不可失好吧,其实身亦不可死,可倘若真得不死,逃归曹营,但偏偏失了节,那也算是重罪啊况且。此节原为马槊改制,虽无锋锐,抡起来也能打人,多少算件防身的兵器吧。
是勋带着诸葛亮和二十名“虎豹骑”驰来襄平,但曹家兵马,当然不被允许进入平州州署驻扎,全都安排在附近的民居内了。如今就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当下急匆匆离开暂居的偏院,按照公孙峻的指点,借着夜色。先奔马厩去若无坐骑,即便能够出城。也跑不多远就会被追上啊。
迤逦行至马厩,于途却并不见一人。是勋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