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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赞听得一头雾水傲来国那是哪儿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对方此言真的可信么于是一皱眉头,质问道:“安得虚言诓吾汝等皆中华衣冠也,如何自甘蛮夷”

留赞是没见过外国人,但他见过蛮夷啊,会稽中南部山区就有不少的山越族,穿着打扮、风俗习惯。都与汉人哦,这年月还没有独立的汉民族都与中华之人不同。眼瞧着身前这些来历不明的敌匪。全都身着中原式样的铠甲,而眼前这名敌将深衣大袖,也绝类中华衣冠其实就是啊,怎么就是什么东海外的蛮夷了

要说这年月还并没有公服,但是已有朝服,也就是说,官员们平常坐衙时可以随心所欲,逢朝会、大祀及各节庆日,则都必须穿着的统一服装。这套规矩是从西汉武帝时为其滥觞的,到东汉成为定制,不似后世官服那么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而一律着赭原本一年四季穿着四色,后来逐渐统一,文吏上衣下裳,头戴介帻和梁冠,武官衣裳略同,但戴平巾帻和皮弁。只以冠梁的数量、弁上雉羽的品质,以及印绶种类来区分秩禄。还有某些特殊装扮,比方说法官戴獬豸冠,如此而已。

倘若是勋穿着朝服出来,那就彻底假装不了外国人啦,可如今他身着常服,只是中华普通士人打扮适才于船上观战,也未曾着甲留赞见到就不禁含糊啊,你真的不是中国人吗为啥穿的跟我们绝似

是勋冷冷而笑:“是无知识者也吾等本田齐之遗民,迁海外而国,于秦、于汉,并为藩属,岁岁有贡本中华之人,而着中华之服,何怪也”

这种诡言蒙不了后世之人,即便源出中华,海外住得久了,服装、习俗自然会有所改变比方说朝鲜、琉球,都还一度照搬大明衣冠呢,可是用不了一百年,就走样得没法看了。也蒙不了这年月的有识之士海外异国,可能我真没听说过,但为朝廷藩属,还年年进贡,哪有典籍不载的道理

是勋纯粹欺负留赞就是一乡下土包子,出身暂且不论,在士林中毫无名望,倒打小就喜欢武事,“好读兵书及三史”,所以才敢当面直斥他“是无知识者也”。

留赞果然被他给说迷糊了,心中似信非信,只好继续问道:“若我会稽商贾于汝国作恶犯法,自可惩治,安有回报我郡之理或可遣使行文,知会郡府,焉能妄动刀兵”你们就应该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问题啊,就算有商人跟你们那儿做了再大的恶,那也不是我方政府授意的,怎能直接就派兵打过来呢

是勋冷笑道:“汝等耳目闭塞,不知我也,我却知汝。今汉室蒙尘,中原动荡,朝廷而难命吴会,吾等何诉以藩国而就郡府,是自取辱也。故自报之”你要我们遣使或者行文,外交解决问题可你们只是小小的郡府,我们是一王国,地位根本就不对等,让我国跟你郡交涉,那是自降身份啊。至于朝廷,朝廷如今管得了吴郡、会稽的事儿吗所以干脆,我们自己带兵来报仇了。

留赞闻言,不禁怒火熊熊燃起:“何物蛮夷,而敢轻视中华”手上一紧,长刀便欲出鞘。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屈身蛮夷

留赞呵斥是勋道:“何物蛮夷,而敢轻视中华”是勋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摆手:“吾安敢轻视中华,所轻者,会稽耳。吾国有战舰千艘,雄兵十万,若只取会稽一郡,易如反掌。今我止率前军,即破二县,破而不走者,为待后师之援也,且欲会稽献上为恶之贾,乃可息兵。汝何人耶可唤太守前来说话。”

留赞听闻,不禁吃了一惊。“战舰千艘,雄兵十万”,那当然是随口吹嘘啦,就连这么大的中国也拿不出那么多战船和水兵来呀他瞧着对方也就十来条船,哪怕船上全都塞满了水兵,一船五百,总共五六千,顶天了吧。然而“为待后师之援也”,却未必就是假话也就是说,这只是前军,后面还有跟进要再来个五六千人,我会稽郡就说不定真被他们给踏平啦

方才虽然小胜一场,但眼见得跟随这名穿着儒衫的“将军”下船的,又多四五百兵,仅靠自家麾下二百来人,那是毫无胜算啊。留赞倒也不是一个不识进退的妄人,就此渐萌退意,而听是勋道“可唤太守前来说话”,便即冷笑:“府君不可轻动其实是不在会稽,阁下何不随吾前往山阴面晤”你敢不敢跟我去见太守呢

是勋当然不敢,于是微笑道:“我傲来国主后日即可抵会,是否往晤郡守,或烦郡守前来拜谒,且待国主决之。”随即一摆手,便领着人退回营垒中去了。

他是走了。留赞却多少有点儿抓瞎。他已经瞧出来了,对面的皆为虎狼之师,非普通山海间盗匪可比也。不提空口白话的后军,光前后下船的便不下千人,恐怕要倾尽郡内兵马来战,才能勉强有几分胜算。那么自己赶紧回去搬救兵吗却也不妥。一怕自己一走,这些蛮夷贼寇再去骚扰旁的集镇、城池,二怕我回去怎么跟淳于郡丞禀报啊

告诉他从东海傲来国开来了十多条船、上千的兵马,后面还可能跟着傲来国主亲率的“战舰千艘。雄兵十万”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连自己当面见着、亲耳听闻都觉得诡异,淳于式岂能相信倘若以为自己畏敌而逃。编点儿瞎话蒙他,那自己半生豪勇之名不全都要付诸流水吗

想来想去,只得暂且退出一里多地,立下营寨。远远地监视着港口的动向。同时派人奔跑返回山阴。去向淳于式禀报对方是如此这般的情况,是如此这般对我言讲,我一字不易地转述,却也不加任何判断,是战是和,要否要向吴侯讨取援军,都由郡丞自决可也。

留赞的这番举动,自然逃不过是勋的眼睛。是勋心说你不走最好。这也算是我对你一番小小的考察了,倘若听我三言两语便即撤去。要么为人怯懦,要么心思粗疏如今退而不走,说明此人颇有可造之处。

他跟留赞说己方的增援后日便到,这是谎话。其实初掠鄮县港口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令让郭淮统率余军赶来会合啦,计点时日,明日即可抵达。于是提前派出几条小船,于途中拦住郭伯济,说你先别往港口开,而分两路自鄮县东西两侧择地登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时候的弃船登陆比后世要简单得多,一是没有重装备需要搬运,二是海船偏小,即便并非港口,也能够拢岸比较近,即以小舟载兵冲上沙滩便可。当然啦,登陆“战”则是另外一个概念了,但如今鄮县沿岸又哪有会稽的郡兵守把遑论滩头防御阵地啦。附近海岸走向、水文状况,是勋这数日早便遣人探查清楚,郭淮乃可放心大胆地率军登陆也。

再说留赞,江南多骡而少马,他这回率领着两百来兵,就都是步行来的。要送信回山阴,其实最方便是走海路,只可惜港口为敌所占,附近再难搜到合用的船只。送信人只好先腿着经句章、余姚前往上虞途中或可征得骡子代步,再从上虞下镜湖,乘船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