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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阳二人不禁对望一眼,阳仪老实回答:“已抵襄平。”是勋说那是朝廷派兵征讨的重犯,你们可知道吗为何不擒之以献柳毅一招太极拳的“如封似闭”“本州所在悬远,加之乌丸阻道,信息不通,此前实不知也。如何处置,天使且与我主议之。”你去问公孙度吧,问不着我们,我们也拿不了主意。

是勋无奈,只好跟着他们进了公孙度的寝室。定睛一瞧,就见这位公孙将军斜靠在榻上,除了面皮显得有点儿过于红润外,也瞧不出有啥毛病正当夏季,室中门窗皆闭,不大通风,脸红也在情喇中。

公孙度比曹操还大上几岁,但是保养得明显比曹操好,脸上并无多少风霜之色,须发乌黑,无一丝发白。他那是真正北方大汉的外形,大方脸、浓眉毛,鼻直口阔,看面相就是该当领导的

两名侍女在榻后,一名青年男子在榻前,伺候着公孙度。是勋没去关注那俩侍女,却微微瞥了榻前的青年男子一眼这人衣饰华贵,并非寻常仆佣。

柳毅、阳仪进门以后,便朝着公孙度深深一揖:“主公,天使至矣。”公孙度略微眯一眯双眼,皱着眉头望向是勋,目光似乎有点儿缺乏焦点。是勋琢磨着,这人大概是个深度近视啊,于是迈前两步,柱节而立:“丞相司直是勋,奉朝廷之命前来封拜公孙将军。”

公孙度仍然斜靠着不动,只是微微颔首:“本当亲至城外相迎天使,奈何贱驱偶染风疾,不能起身,还望恕罪。度为朝廷守土而已,并无尺寸之功,何得再受封拜自当上书固辞。”

是勋心说你还不知道我要拜你做何官何爵呢,这就一口回绝看起来你是真不把朝廷的禄位放在眼里,一心只想当土皇帝啦。他柱着节旄微微躬身:“能守土即功也,况将军前发大军以败高句丽,其王俯首而臣,岂非功劳耶朝廷封拜,未可辞也,且待将军痊愈,便可受领。”

公孙度撇一撇嘴:“且待痊愈”再说吧,再说吧。

寒暄既毕,是勋开门见山地问道:“此番朝廷出师,北讨袁氏,已于白狼山破之矣。今闻二袁遁入襄平,将军可知之乎”

公孙度又是一皱眉头,心说天使为谁,我也派人去打听过啦,据说乃曹操麾下第一能言善辩之士这种人最喜欢说弯弯绕的话,所以早就打定主意跟他胡兜圈子,所答绝不落到实处。但为何真见了面,说话这么直来直去呢是我情报有误,还是这人转了性子了无奈之下,只得直承:“彼等穷蹙来投,吾正欲上奏朝廷,请宽赦其罪耳。”那意思,先等我写了上奏,递去朝廷,擒不擒的,咱们再来商量吧,这当口不必论及此事。

然而是勋就是为了此事来的,如何能够不论当下冷冷一笑:“袁氏篡逆,天下皆知,且袁尚有弑父之嫌,如此枭獍,安得求赦”不等公孙度回答,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将军留彼在侧,是欲自雄也,然为将军计,实非上策望将军毋受其蛊,而自招祸”

公孙度猛然抬头:“何谓也”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廊下故人

是勋摆明车马跟公孙度说,我明白你收留袁氏兄弟他们,是为了增强自家的实力,然而这并非上策,反而容易为自家招来祸患。公孙度听了这话就不禁一愣啊,心说你竟然不以大义相责,而跟我说利益为啥收留他们会招来祸患呢“何谓也”你说说理由看。

大义为何其实这封建时代的所谓君臣之大义,是勋本人也并不怎么看重,他更知道公孙度这种割据势力不会在意,对方所重的,只有本身利益而已,所以咱们不必绕圈子了,我就跟你说利益

“袁氏根基,都在冀州,今朝廷已收之矣。即于幽州,亦初移之木,根浅而土浮也,况于平州乎今所挟不过数千众,即将军得之,何所益也”就袁家那点点儿残兵,还都是外地来的,你未必就瞧在眼里了。

“今将军留之,非为其实也,乃为其名也,以为握二袁即可觊觎幽州,得楼班即可镇服乌丸然以勋所知,实非如此。”你不过想利用他们的影响力罢了,但他们的影响力么嘿嘿嘿,还真算不上有多强。

“袁熙久镇幽州,而北不能抚刘和、鲜于辅,东不能御乌丸,逮乃父入州,退居雍奴三县,复为王松所制其无能且无望者,明矣。袁尚有弑父之嫌,袁氏故吏从者寥寥,亦安有所望耶至于楼班,不过一傀儡耳,乌丸中但知有蹋顿,而不知有彼,昔袁氏妄封。蹋顿乃进位单于。楼班毫无所得。将军留之,何所用耶”

先把那仨货大肆贬低一番,告诉公孙度,你留下那些废物是增强不了自家实力的。然后是勋突然一个转折,直指人心地问道:“未知将军所图者何欲争雄中原乎欲久王辽东耶”你是真有天下之志呢,还是光想着在东北当一辈子土皇帝

这话一问出来,室内众人不包括那俩侍女是尽皆失色。公孙度心说你真是朝廷派来的使者吗不是战国时代的纵横家吗这种逆上之语,竟敢公然宣之于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说志在天下那不就是要叛逆大汉朝廷么说图王辽东那也非人臣之礼啊。我自己跟家里想想可以。跟亲信们聊聊也成,无论哪一种意图,都不是可在人前明言的哪

当下只好含糊以对:“度唯为朝廷守土而已,若得久牧乡梓,愿便足矣,安敢别所想望”我确实想不但自己一辈子,而且子子孙孙长久统治辽东,但你可听清楚喽,我是想要为“牧”,而不是想要称“王”。

是勋微微而笑:“朝廷已将平州托付将军。是为边陲,外接海隅。高句丽虎视于东,夫余、沮沃、三韩等并居化外,定边已难,而况开疆乎人臣而处将军之势,未有不遭忌者也,而况招降纳叛,以疑朝廷耶收二袁、楼班,与将军何益”你要是就想踏踏实实当你的辽东土皇帝,那么自有大片外族疆土可以征服,不必要跟朝廷起啥嫌隙。本来以你的势力、地位,就足够引发割据之讥和朝廷之忌了,这要是再收留二袁和楼班,还希望辽东能够太平无事吗还希望子子孙孙能够继承这份产业吗

“设将军有云天之志、天下之图,乃收降虏可也。然辽东僻处一隅,道路悬原,何得寄望中原即如赵陀在粤、公孙述在蜀,久王而难,况及于天下耶”要是你有觊觎天下之心,那拜托还是赶紧收起来吧。辽东所在偏远,距离中原腹心之地千山万水,历史上就没有一个那么偏的势力可以得着天下的。

话音才落,就听公孙度榻前那年轻人开口反问道:“孟子曰,舜,东夷之人也,文王,西夷之人也,卒得中原。昔秦之所居,亦荒僻化外,终于芟夷六国、一统华夏孰谓偏远而不可及于天下者耶”

公孙度双眉一挑,斥喝道:“住口”随即转向是勋:“此犬子也,年幼识浅,妄语而已,天使其恕。”

看起来自己猜得没错,这个果然是公孙度的儿子,就不知道是公孙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