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时镇居巢,闻讯也快马赶到舒县来与是勋相见,感谢他在许都照应老娘之恩。是勋就跟太史慈和魏延说啊,我来时得见江东的大舟,樯橹高耸入云,我方若是没有足够的水军,将来难以控扼长江,想要渡江作战就很困难。太史慈说:“吾亦在枞阳训练水师,奈何钱粮不足,无可大行。”是勋说我回去就跟曹公建议,给你拨钱拨粮,咱必须要把朝廷的水军给建设起来才成。
辞别太史慈、魏延以后,他便继续北上,几乎跟曹操前后脚地返回了许都。先入宫觐见天子,缴还天使仪仗,当晚就被迫又去司空府上吃麦饼、喝菜汤。曹操详细地询问了他出使的过程,又跟是勋聊了聊林虑的战事,是勋轻声而叹:“惜乎此番不得灭袁也。”
当然他也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家不可能一推就倒哪怕在原本的历史上,官渡之战只是扭转了强弱态势而已,曹操也并没有乘胜追击,直接把邺城给端了,还得苦熬多年,直到袁绍咽气,诸子内讧只是可惜这回林虑之战打了个平手,没能更有力地削弱袁家势力罢了。
然而曹操却狡黠地一笑,取过地图来铺在案上:“无忧也。吾行前已遣乐文谦自白陉、子孝自太行陉入上党矣”
原来袁、曹两军在林虑对峙,袁绍因为士气低落,被迫从东西两线抽调兵马,其中来自并州方面的援军不下一万五千人。曹操发现并州空虚,即派遣军中最耐苦战的乐进率五百敢战士,悄悄地突破白陉,直取羊头山;同时将曹仁秘密遣返河内,出太行陉以攻天井关,前指高都。
两军促起不意。东、南夹击。攻下天井关乃至高都、泫氏二县。并不为难,就此可以在上党郡内站稳脚跟。同时曹操还下令给司马懿,让他尽起河东郡兵,配合夏侯兰、南匈奴呼厨泉部,进扰太原,以牵制高幹。曹操在林虑,袁军不敢从前线调兵去救上党;曹操这一退兵,正如郭嘉所说。袁绍本部散而难聚,增援林虑的并州军还得长途跋涉赶回去,也不会再剩下什么战斗力,因此“上党乃在曹某掌中矣。”
是勋手按着地图,瞧了老半天,心中暗暗喝彩。此时袁强曹弱的态势哦,在这一世,或许应该说袁、曹相拮抗的态势已经根本转变,曹家稳占上风,所以曹操在林虑才有力量分兵去攻上党。袁绍就没这能耐分散抵御。随即白陉和太行陉、河内和河东,环环相扣。一套联动,就足够把高幹打个半身不遂啦。倘若真如曹操所料,乐进、曹仁也没掉啥链子是勋压根儿不担心司马仲达会不会掉链子那上党郭援就必败无疑。进而上党一失,太原危殆,袁家的左右两翼全都崩溃,袁绍再想复振,难度便相当之大。熬到今秋,曹家再起大军,邺城不足定也
真可惜,这次大规模行动没我什么事儿,倘若吾仍在河东,即便兵权主要在夏侯兰手中
他刚想夸曹操几句,顺便抒发一下自己被剥夺兵权的不满被调离河东倒没啥不满的,救张绣、阻刘备,比打高幹重要可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曹操觉出了是勋的表情不对,就问他:“有何疏漏宏辅可直言不讳。”
是勋心说你要是拍电报、打电话来给远方战场下指令,那完全没啥疏漏啊,就算有,以我的水平也瞧不出来,然而抬起头来瞥一眼曹操:“主公欲得上党耶,欲得太原耶”
曹操一头雾水:“何谓也”
是勋这会儿已经彻底捋清楚了头绪,微微笑道:“上党遇警,则高幹不得不率军南下,即司马仲达等可牵制高幹,以长子上党郡治之固,亦非仓促可下者也”
曹操说我知道啊,我也没奢望一战而全吞上党,只要子孝他们能够站稳了脚跟,我就再派发援军过去北方司马懿、夏侯兰牵制住了高幹,东方的袁绍元气未复,难派增援,咱们折腾几个月甚至半年的,难道还打不败郭援不成要是始终攻不下长子来,秋后我就亲自率军前去,再于上党境内跟袁绍决战
是勋微微摇头:“上党在邺城之侧,滏口陉便于往来,而太原其北,井陉又为公孙所控,则于高幹而论,太原或可暂失,上党绝不可失。倘高幹弃太原而全师以救上党,恐仲达无以遏也。并州军并陈长子,则子孝势危”
曹操悚然一惊:“吾即增派援军”
是勋摆摆手:“无须也。若仲达能得太原,则可勾通公孙瓒、张燕,居高临下,上党如虎,而其尾已为我所制,复何能也吾料彼必深沟高垒,以守长子,并不敢出与子孝战也。”
他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如今通讯那么不发达,相隔数百里两处战场就很难联动,你怎么保证司马懿他们能够在高幹动兵之前就先北进,把他牢牢地牵制住再说了,以仲达的心性,说不定还会故意把高幹放跑,自己好一口吞掉整个太原郡哪别看他只是暂摄郡事,以自己在河东的观感来看,只要说得有理,夏侯兰必从其命。
终究得上党和得太原,对于曹家来说都是好事儿,不会对大局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既然如此,为啥我要在后面苦哈哈地帮曹仁牵制住高幹呢别说司马懿、夏侯兰了,换任何一个有头脑兼有野心的河东守将来,都必然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啊。
况且自家对太原也搞了不少分化瓦解的工作,高幹在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要是高幹一走,王柔、郝昭等肯定倒戈以司马仲达之能,岂会抓不住如此大好契机
听了是勋的话,曹操不禁皱眉沉思,完了就问:“若得太原,亦佳,然不知能成功否”
是勋微微而笑:“若仅夏侯在河东,却也难料,然主公休小觑了仲达”想了一想,加上一句:“仲达在河东的部署,一从勋也,有仲达在,如有勋在,主公请拭目以待”未完待续。。
第二章、工商兴利
有个词儿叫“恃宠而骄”,是勋觉得不能完全算坏词儿,问题任何事情都有个限度,骄要越了线无疑是作死,可逊要越了线就变虚伪了,也未必就有好下场啊。你看原本历史上的贾文和,就是宠而不骄的典范,但跟他那么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呢
还不如学管仲,主公奢靡他也奢靡,或者学王翦,临出兵前先求田问舍,结果既不遭人主之忌,还能活得舒坦,何乐而不为
所以是勋觉得自己从前在曹操面前太过谦逊啦,咱既然有了“恃宠”的资格,那不如也来小小地“骄”他一下。于是大致谈完了正事儿,他左右瞧瞧,屋中除了曹操、曹昂外,还有两名侍者,就冲曹昂使了个眼色。曹昂会意,把侍者轰出去了,是勋转过头来就问曹操:“勋前镇河东,羁縻匈奴,又赴长沙,以说张羡,朝廷得无所赐乎”我这两年立的功劳不小啊,你不得给点儿奖赏
曹操瞟了是勋一眼,心说这人原本不这样啊,刚入我麾下的时候,连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