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化轻轻一叹道:“那下官可不好遵旨啊,这扬州之地不同于其它之处,扬州自来地处江北,以江水为屏障。其实也是被隔绝在我朝疆土之外,若北方兵马南下,我扬州军民除了死守孤城之外别无它途,若轻言冒进的话,只怕是后方不能安守。”
司马藉看了隋化一眼道:“隋太守倒也尽忠职守,不过在下对隋太守说的,是让隋太守准备好这批兵马,免得朝廷下令出兵时,隋太守猝不及防。到时候延误了战机。”
隋化想了想,才恭声领命。但他心中仍旧不以为然。
之后司马藉也没有多少要视察军务的兴致,调转马头往江北军务衙门的方向而去。等人走了,隋化还骑在马上脸上带着不解,司马藉的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原本是想然司马藉多督促一下军务,以便他跟朝廷要兵要粮要物资,现在听了司马藉的话。他自己心里都没底了。
“隋太守,右相他可有吩咐”
见到司马藉离开。隋化手底下的将领围拢过来,其中一名副将李远问道。
隋化微微摇头,面色带着质疑道:“他让我们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出城远征。”
一语令在场的将领有些哗然,隋化道:“这里不宜说话,等回到太守府再行商议。今晚在太守府设宴。邀请的人不必太多,文官就不用请了,单单是各级非当值的将领,必须要到。”
李远问道:“那是否请右相他来”
隋化道:“我们要商议事情,请他来作何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说完话。隋化带着几分气势汹汹的口吻往太守府的方向去,他心里有些窝火,被司马藉团团耍了两个多月,竟然到现在他还不知司马藉被派到江北来的用意,虽说司马藉在女皇和惠王身边都算是红人,但这样的人很危险,放在他身边,随时都可能会成为隐患。
到了晚上,扬州城各级将领相继来到太守府内。相比于上元节太守府内的设宴,这次太守府的摆宴则低调了许多,一共十几名将领,都是扬州城内掌握实际兵权的人物,隋化自信以他的威望完全能调动这些人,而司马藉就算挂着江北防务统领的名头,仍旧调动不得这些人马。
随着将领的到来,宴席摆开,也只是围了两桌,参将以上的将领在一桌,还有些谋士和中高层的将领在另一桌。作为宴席的发起者,隋化坐在主位上,而他的脸色带着几分凝重,令宴席的氛围有些压抑。
宴席开始,隋化举着酒杯站起身道:“诸位想必也听说了,今日司马相国巡查扬州军务,走了扬州城的一些地方,但他所盘桓之所无不是南城和东城这些地方,看起来,司马相国无心在扬州恋战。他毕竟是北方人。”
在场的将领和谋士都屏气凝神的听,以隋化的意思像是要夺权。但隋化突然话锋一转道:“但司马相国临别之前,却另有交托,说是要整顿好我城中兵马,抽调除日常镇守外的一万三千余将士,随时准备远道而征。尔等,如何看待此事”
隋化手上举着酒杯,却没有敬酒之意,而是向在场的人发问。
在场虽然都是行军行伍的将领,但真正有作战经验的少,扬州有二十年未经战乱,在场的人虽说有在那场战争中所经历的,但在那时也是初出茅庐,到现在领兵一方,都是以兵法韬略来论治军行军,到底还算是纸上谈兵。
左司马将军何浙道:“隋太守,司马相国的意思,是否朝廷有主动出兵北上之意两年前,朝廷也曾有过出兵之议,兵马北过江水,朝中发生乱局,是否此次与两年前的那次有些相仿”
一名名叫周思的谋士道:“如今朝廷自保尚且不能,我扬州城近乎都被弃如敝履,临江王的内患尚未解除,哪有能力出兵北上就算出兵,如今北朝屯兵江都和豫州,到如今兵马已有几十万。枕戈待旦,若然出兵,那就跟要亡国也差不了多少。”
何浙似乎有些不服气,道:“若换做头年里北朝新皇继位,若北朝人也都如此想,那如今北朝恐怕已经国土沦丧为鲜卑蛮夷所占。兵行险招。若非北朝皇帝御驾亲征,于势弱时主动出击,又怎会建立不世功业,反倒令强悍如斯的鲜卑人灰飞烟灭”
周思怒而回敬道:“听何司马的意思,对北朝皇帝颇为推崇,是否北朝兵马一到,就准备弃城投降做那叛臣”
“你”本来是讨论司马藉话中的意思,到后面却成为两个人,或者是两种思想的人在争吵。甚至涉及到了人身攻击。
隋化喝道:“够了”
何浙毕竟是武人,不像周思那样能言善辩,但他还是认准死理,既然被人冤枉他可能会与北朝人斯通,他就想把事争个明白。但见隋化那满面的愠色,他最后还是一甩手,连酒杯也重新放回桌上。
隋化道:“尔等乃是我扬州城内的股肱,将来北朝兵马杀至。还需要尔等左右一心来尽心力保城池不失。可如今外敌未至,你们自行争吵。又有何意义现在本太守问你们的是,司马相国的话到底是何意,既然你们说朝廷有意要出兵北上,为何本太守到现在尚未接到朝廷的任何政令”
原本如何浙一样觉得朝廷是要主动出击的人,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也不好随便猜测。
就在这时候,在末席一人走出来。恭恭敬敬对隋化行礼道:“太守大人在上,小人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场之人不是将军就是谋士,都是自负清高的人,对于隋化的称呼也都是以其官职相称。没有称大人小人的,但这人身形本身就带着几分猥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独到的地方,甚至他走出来,在场很少有记得他叫什么的。只是记得之前隋化似乎也曾介绍过他,好像是从北边过来的不得志的人。
隋化瞥了那人一眼,故作谦卑问道:“不知斗先生有何高见”
此人正是曾经魏朝南王府的座上宾,也是南王手底下甚为器重的军师谋士斗升,在南王府与西王府交战,东王府逼得杨洛川投诚,而将杨洛川软禁在洛阳后,豫州开始由镇南侯掌权,斗升地位大不如前,而在半年多前东王府与鲜卑交战,却以声东击西之法将豫州收并之后,斗升没有选择归附东王府,而是辗转南下来到扬州,成为隋化的幕僚。
但斗升毕竟是北朝人,隋化也只是碍于斗升曾经在豫州的名声而将他重用,伺机想得到更多关于豫州的军事情报,本身并未打算重用他。因而斗升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