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蝶不答,其实她会武功的事,韩健曾亲眼所见,问也只是随口问一句。
韩健续道:“易布库使当年在乱党中为细作,居然连乱党中的匪首,都无法察觉你身怀武功。可见易布库使也是懂得掩藏和伪装之人。不若我们商议一个条件,若是易布库使答应的话,那前事不计,本王也会放了你,日后你要作何,本王也不会干涉。”
易蝶就算对酷刑有所忌惮,此时自然不会服软,头稍稍一撇道:“要杀便杀。”
“有魄力。”韩健赞一句。转口道,“不过本王不喜欢杀人。喜欢别人被折磨,那种感觉想来都不错。易布库使细皮嫩肉,想来从为慎刑司布库使以来,也没经过什么风吹日晒,不如就让本王看看到底是你的皮糙肉厚,还是铁板夹烧更硬。”
易蝶已经能感觉到毛孔都在张开。眼前的男人,虽然年轻,但这两年手段是颇为残忍,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初生牛犊成为如今魏朝实权在手的人物。韩健既然说的出来,他一定就能做的出来。
不过就好像故意放纵猎物一样。韩健话说完,却也不急,坐下来悠闲等着,像是在等易蝶来表态。
“少公子。”
突然一人进来,却是之前一直在外等候命令的大西柳。
“何事”韩健一脸悠然道。
“宫中来人,已经在外等候,说是要见少公子。这是宫中的令牌。”大西柳说着,将令牌递过来,却不是一般进出宫门的令牌,而是杨瑞随身调兵的令符。
韩健认得,易蝶也认得,调兵的令符怎么会轻轻松松到韩健手上
虽然如今洛阳没有多少兵马,可按照道理来手,整个魏朝的兵马都可以动用这一块小小的令符来调动。虎符之上,龙符的威力更大一些。只是杨瑞常年带在身边,也不曾动用过。
“来人在何处”韩健皱眉看着大西柳。
“正在外等候。”大西柳道。
韩健感觉到问题可能不对劲,莫非是杨瑞亲自前来
要真是杨瑞来,被人看到肯定会起什么事端,既然杨瑞这么晚出宫来,肯定是有些茫然无措。
“把人请进来。”韩健道。
大西柳有些不解道:“请到这里”
“嗯。”韩健补充一句,“不许任何人相随。”
“是。”
大西柳匆忙去了,韩健则拿着令符看着,杨瑞把兵符交给他,自然有意是说她日后再不管军政之事,甚至有不再当朝的意思。到这时,他自己也有些踌躇,剪除杨瑞身边的羽翼,为的是能让杨瑞安心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可也许是他把事做的太绝了,一次将杨瑞身边所有人都连根拔除,可能会适得其反。
不多时,大西柳引领一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进来,进到里面,来人尚未将斗篷摘下,韩健便叹口气,来人正是杨瑞。
“你们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们,把门关好。”韩健道。
“可是少公子您的安危”大西柳还是有些紧张。
“不用你们担心。”
韩健说完,大西柳不敢再多说,马上退出,将木质的牢门关好,人却在外面守着,以防不测。
杨瑞进到里面,将斗篷摘下,目光却未看着韩健,而是看着绑在刑架之上的易蝶。
“爱卿,辛苦了。”杨瑞面带自责道。
易蝶见到皇帝亲自到来,就算再隐忍,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道:“是臣未将事作好。”
韩健在一边道:“可是需要你们君臣好好叙旧”
易蝶怒视着韩健,又有要用眼神将韩健杀死的意思。杨瑞却微微一叹道:“夫君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子”
这句话说出来,原本正瞪着韩健的易蝶。突然之间便好像泄气的皮球,一脸的茫然。
杨瑞却是走到韩健面前,目光中含着一些泪道:“如今妾身已身怀六甲,将来不再过问朝事,这天下之事,皆可由夫君做主。若是夫君认为妾身碍事。便是将妾身的帝位废黜,自立为君王,妾身也不会多言。”
“陛下”挂在刑架上的易蝶近乎是狂吼着道。
“易布库使,很多事你不知。其实朕早就从了东王,如今也怀了东王骨肉,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在朕心中,也早就当自己为东王府中人,你做再多事,也改变不了。”
杨瑞的话自然不能说服易蝶。在易蝶看来,不过是韩健因为大权在握,杨瑞为了保护朝廷,保护那些忠于她的人,才不得不委身于东王,甘愿做东王身边众多女人中的一员。杨瑞越是这么说,她越感觉到自责,越是想活吞了韩健。
“夫君。妾身只求你一件事,放过他们。在权力面前。他们不过是听命于人,算不得是罪魁祸首,一切缘由,皆是因为妾身而起。要是夫君想杀,便杀了妾身就是,何必为难这些曾经为朝廷鞠躬尽瘁之人”杨瑞看着韩健的目光中。仍旧是带着哀求。
当着自己臣子的面,哀求韩健,杨瑞好像也是放开了一切,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韩健却感觉到,杨瑞是想通过作践自己。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来换取宽宥。
“为什么要做这些”韩健头不看杨瑞,反问道。
“因为你是妾身的丈夫,是大魏朝如今最要倚重之人,同样也是妾身腹中孩儿的父亲。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杨瑞流着泪道,“就算这些做臣下的不明就里,他们可终究没对夫君作出什么事来,他们不过是想扫除朝廷的隐患。难道夫君不能感觉到,他们其实也只是在帮妾身,在帮朝廷,而无心与东王府为敌吗”
杨瑞话说的是很漂亮,但与之前易蝶所说基本是背道而驰。
易蝶不是不想对东王府下手,这次公然抢人,本身就是与东王府为敌,杨瑞在知情的情况下继续选择隐瞒,就算说再多,也不会让韩健相信。
“陛下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问问易布库使,或者是那些忠于你的好臣子,看看他们心中所想,是否与你相同。或者说,你从开始委身于我,便只是想让我为你光复朝廷,为你们杨氏传宗接代。而我,也不过是你手上的一枚棋子,将来天下既定,也会弃如敝履。现在陛下所说的这些,也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的势力,为求将来将东王府斩草除根而已”
杨瑞听到这话,已经彻底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决堤一样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