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拿过来一看,眉头不由皱起。却是洛阳外城生变,有军人在外城内抢掠,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本来军中有人在地方上闹事,并不鲜见,虽然在韩健心中洛阳是朝廷的地盘,可在江都军士心中,这洛阳属于占领区,而他们在地方上是有特权的。任何时候,占领者都会在被占领区内闹出一些动静。或大或小,韩健本来派些人去弹压一下便可。
可韩健又察觉到事情不对头的地方。
要说江都兵马进驻到洛阳,已经有四五个月时间,就算是从东王大军进城的年底算,也有两个多月。依韩健想法,要是要出乱子,在进城之初就会发生,那时候军方管区不明确。闹出事来事后也难以追查。但那时却没出任何问题,偏偏在即将离开洛阳之前。闹出乱子。
“临水是谁在负责”韩健问了江克一眼。
江克有些茫然,闹出事情的地方,是在洛阳临水一代的管区之内。他虽然在军中负责情报传递,可终究对洛阳城防布局不太了解,连韩健都没去细查的事,他又如何会知晓
本来军中对管区划分的事就做到了保密。也是为防止这些消息传到西王府或者北王府那边。
“少公子,属下并不知道,您在这里,还是早些派兵过去。”江克有些自责跪在地上,低着头。却也是一脸着急。
军乱有时候蔓延的很快,尤其是在占领区内,有人挑头,很多人便会跟着附庸。而且是在深更半夜,抢了烧了回头一逃,事情也追查不下去。
韩健却一时陷入沉默,不在别的时候,在他一来武安所,有闹出动静来,这似乎是异常狂风骤雨的开端。
却在这时,李律回来,身后跟着二三十名士兵,都是韩健让他找回来的。
这时候,韩健手头上满打满算能亲自调动的人手,也不过四十多人。
韩健从怀里掏出苏廷夏给他的文案,展开来一看,对跪在地上的江克道:“老江,现在给你个任务,你带些人手,去将这几人捉拿到武安所来”
江克一看名单上的人,吃了一惊,韩健让他捉拿的,无不是军中的要员。他本来只是个普通侍卫,在军中又没立下什么功劳,所以到现在也没什么出头之日。在等级严明的军中,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在这名单上的人,比他都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他带人去拿人,就好像去送死一样。
韩健见江克迟疑,便大概猜想到他心中所想,给他吃一颗定心丸道:“在捉拿中,若有人反抗,格杀勿论。顺利回来,给你家加官进爵,要是完不成的话,你自己也别回来了”
江克一听这话,心中便也豁上去了,要么建功立业,要么是一头撞死,没第三条路可走。
“少公子放心,属下决不辜负少公子所望。也不用少公子给人手,我那几个弟兄,也都不是怕死之人。弟兄们,走”
江克也不太拘礼了,直接站起身招呼一声,把来的时候带的几个人一起带上,就这么看似莽撞地去捉拿人去了。
等人走了,韩健长舒一口气,很多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韩健本来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将事情解决,那一切问题就可以消弭于无形。但现在看来,似乎是那些有异心之人的动作更快,已经先一步在城中发起了骚乱。
这些人存在军中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给洛阳平添乱局,现在也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等离开洛阳回到江都,这些人便会被拆散到地方防务上去,就算是对江都的防务形成威胁,可终究威胁不到魏朝的权力中心。
韩健心中也有些忌惮,要是之前真就带着这些人马回到江都,在猝不及防之下,会发生怎样的变故,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敢想象。
“现在该如何”杨瑞见人都走了,走上前,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轻轻一叹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怕张行也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杨瑞神色也很严峻,她很清楚,现在洛阳的防务主要倚重的便是张行,要是张行都参与到这次的动乱中来,洛阳时局将危。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军变六
二月十五夜,洛阳军所衙门里,张行一人坐在自己的帅案之后,昏黄烛光照耀之下,他手上拿着的是刚从外城传过来的紧急军情奏报。
传到武安所的军情,张行手上也会有一份。当他得知外城有人生乱的时候,没有马上有所动作,也并未前去武安所或者是东王府,而只是坐在原处,怔怔打量了许久。
张行心中很清楚,自己作为洛阳防务的最高长官,遇到这种时候不该作出如此的反应,可在听到况少越的一番话之后,他以前的一些想法也有些动摇。这时候,他宁肯多坐一会,将事情想明白。
这时候,一人匆忙进到厅堂中来,等他放下帽子,见到张行仍旧安坐着,便有些着急上前来,急不可耐道:“将军何故还在此”
“不在此,在何处”张行看着来人,冷声道,“少越,你自己看看。”
说着,张行把手上的军情奏报交给了眼前来人,便是之前对他苦口婆心说的不少话的况少越,况少越却是看都没看,直接将奏报放下,道:“将军,是时候建功立业了。”
张行苦笑了一下,道:“事情果真与你有关,本来我也觉得奇怪,临水防务,是兰谢宁在负责,你与兰谢宁相交莫逆,他要闹出什么事,你不可能不知晓,却也没想到,你却是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洛阳城生乱。”
况少越挺着胸膛道:“要是将军想杀我,便只管下令叫刀斧手进来便可。还是将军心存软弱,不敢对东王有所为,所以才甘当这缩头乌龟,在这里等着被东王治罪”
张行一时间陷入沉默。
从接到战报,猜到事情可能是况少越和兰谢宁所为之后。本来果断的他却也有些进退维谷。要是派兵去弹压,事态会很快平息下来,但结果他也要跟着受到牵连。便如同况少越所说的一般,林詹在东王府的地位更加稳固,再没什么人能动摇其地位。而他日后的前途将不可测。
但若是就这么听之任之而不管,他同样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事后或许他将成为帮凶,毕竟一个兰谢宁手底下才几个人,能成什么气候就算他不动手,慢慢的兰谢宁叛乱的人马也会被镇压住。
况少越见到张行沉默,便知道有机会。要是换做以前的张行,之前他说那一番挑唆的话,已经令他人头落地,之所以张行不发作,也是因为张行同意他所说。而且心中对东王府已经不再是一条心。
“将军,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不多时,消息传到东王耳中,将军哪还会再有立足之地”况少越又开始苦口婆心道。
张行微微抬头,打量况少越一眼道:“动如何动你是让我助纣为虐,派兵反叛朝廷不成”
况少越笑了笑道:“将军不知,这自古成大事者。皆是敢作敢为之人,而今洛阳防务全然寄在将军一人身上。将军要作何,又有谁能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