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心中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陛下。臣得到消息。太子仍旧安好。”韩健行礼道。
“朕知道你与太子一向交好,东王,朕只是怕你”女皇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
韩健琢磨了一下。你这话是说我为了权力。准备故意不把杨曦救回来。或者是在半途将他杀了
韩健心中有些恼恨,冷声回道:“陛下,臣是否尽心竭力。也要看陛下是否尽心竭力。”
女皇听出韩健这话中另有所指,冷冷看着韩健。
在得知南朝内部生乱,她也马上担心起杨曦的安全,她的亲人之中,只剩下两个弟弟。可惜一个弟弟背叛了他,已经令他很失望,若是这个被她亲自送往虎穴的弟弟再因她而身死,会令她感觉无颜愧对先祖,因而她也必须坚持,让韩健将杨曦带回来。
因为魏朝皇位一脉,若是在她手上断绝,她也感觉到负罪。而其他的杨姓皇族,在她看来始终并非是魏朝正统,他们当皇帝根本是有违魏朝先祖的意思。
“二王妃,你是如何看的”女皇突然看着韩松氏道。
在所有人中,也只有女皇称韩松氏为“二王妃”,也是女皇为了将韩松氏跟其他东王府的王妃区分开。
“回陛下,妾身不太懂军国大事,这些事,还是交给东王处置。”韩松氏欠身行礼,语气很恭谨道。
女皇冷冷一笑,继而无奈摇头。她也看出来,现在韩松氏也完全站在韩健立场上,这跟以前她当皇帝,整个魏朝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完全不同。那时候的韩松氏,做事小心谨慎,对她也毕恭毕敬。
女皇心中暗叹,有了孩子忘了君主。忘了是谁给你的身份地位
本来她还想让韩松氏帮忙说句话,但现在看来,韩松氏巴不得杨曦不回来,少一个人跟韩健争权。
“二王妃,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朕单独跟东王有话说。”女皇突然说道。
韩松氏看了韩健一眼,神色中有些怀疑,虽然是她自己说,事情交给韩健来处置,但她也没想到女皇会这么快下逐客令。本来她还想邀请女皇前去东王府,一同中秋赏月,只是被韩健给拒绝,她也不太明白,为何韩健跟女皇之间也“生分”了很多。当初可是韩健主动接女皇来的江都。
“臣妾告退。”韩松氏没有多言,退出寝宫内,却没有回去,而只是在院子里等候。
等房间里只剩下韩健和女皇二人,韩健便没那么拘礼,反而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打量着女皇。能跟女皇如此“对视”的,整个江都也只有他一人。
“东王,你已经不将朕放在眼中了”女皇见韩健神色,无奈摇摇头说道。
韩健冷声道:“陛下说的好生有意思。臣何时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了”
“那南朝之事,你为何要隐瞒于朕”女皇质问道。
“陛下,敢问一句,是何人让臣这些日子不许来打扰,有什么事也不能请见”韩健反问了一句。
女皇一时间突然一怔,回想了一下,也的确是她不许韩健没事来打搅她。主要是她觉得,韩健总会借着一些公事为由头来滋扰她,对她“求爱”。
“就算是朕所言,那朕交待你的事,你是否也不当回事了”女皇转了个口吻,继续责问道。
韩健继而冷笑道:“陛下所说的可是救太子之事那陛下是如何断言,臣不准备救太子的呢”
“你准备救吗”
“臣不准备救吗”
韩健和女皇对视着,丝毫不让。女皇本来目光如炬,可被韩健那坚定的目光一对,她反而有些气馁了。
的确,她也从来没去求证过,韩健是否会将杨曦救回来。她只是本能地想,现在的韩健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孩子”,现在韩健的野心膨胀,甚至要娶了她来巩固自己的王位甚至是谋朝篡位,怎还会有心思去救杨曦
韩健见女皇将目光转开,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他叹口气道:“陛下,臣想说的是,臣事君之心未变,也从未有心独揽超纲。在金陵之时,臣便想方设法营救太子,可终究无法,只能先行归来。而今南朝内乱,臣早就派了人,无论如何要将太子营救回,臣也曾想将此事与陛下商议,可陛下未曾给臣见面的机会。”
女皇转回头,打量了韩健一眼,道:“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了你”
韩健听这话,女皇便带着不信。说明女皇还是觉得他另有所图,这些话并非是实话。
“陛下若是不信,臣愿将南朝朱上师的信函,与陛下一观。”
韩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是朱同敬亲笔写给他,而且是齐朝官方的印鉴和南齐何太后的随身印鉴。这也是朱同敬变相向江都修好的证明。
女皇拿过信函一看,信中除了商定如何铲除谢汝默一党,还特别提到,若是东王府肯施加援手,南朝将会把太子送回,同时还派出使节,两国永订盟约。
女皇见过朱同敬的字,也见过南齐人的印鉴,知道这封信并未造假。
但她还是心有怀疑,毕竟这可能只是南齐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并非是韩健所写给南齐人的,她并不能确定韩健的心意到底是否想救杨曦回来。
女皇看完信,将信放下,叹口气道:“东王,就算是朕错怪了你。朕只问你一句,即便太子回来,你如何待他”
“还能如何以太子之礼相待,陛下可以委任太子为监国,臣从旁辅助也可。”韩健道。
“你真的肯”女皇带着几分怀疑之色,看着韩健。
韩健无奈一叹道:“陛下,臣早就对您有所明言。臣追求陛下,完全是站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立场之上,从未将之与权力相牵扯。臣对陛下爱慕有加,只求朝夕相对,不求外人所知。即便陛下与臣无名分,只是私定终身,臣也欣然而往。可惜陛下自始至终都以为,臣是为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
女皇打量着韩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出“私定终身”。
她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韩健,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小子,怎么说话就那么笃定和自然,连这种羞于言齿的话,竟然能说的面不红耳不赤他竟然要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他一轮以上的女子私定终身还不求名分
女皇无奈一笑,这笑容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无奈。就好像听了一个令她觉得荒诞而不可理喻的笑话一般。
“东王,这等胡言乱语,日后不可再提。”女皇板起脸,像是教训一句道。
“陛下让臣不说,那就是以君主之威仪来威吓于臣。将臣心中的感情所压抑。敢问陛下一句,陛下可有曾正视过内心,而不将臣的倾慕放在政事的立场上去看”韩健诘问道。
女皇一愣,韩健的话,也正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