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医没有看南宫制怒,只是木木的望着远方,天边飞过的雪花,慢慢的飘动的,回旋,洒落。
“帝京”
帝京城外,一个白袍人望着林立的殿堂,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复杂,他的双眸很明亮,明亮的如同天上的繁星
帝京之中,深宫之内,夏国皇宫内的一处角落内,一个高大而佝偻的身影呼呼地喘着气,步履沉重地向前迈步而走,身后跟着一名年老的宦官,小心翼翼地陪侍着。好不容易,高大的身影又走了百十步,终于抵挡不住极度的疲劳,气喘吁呈地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宦官则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着。高大的身影喘了两口气,不解地道:“喜,你说,朕服了这么多年的仙药,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差,反而大不如从前了你看,现在联连走个两三百步路都会累得气喘吁吁的”
原来这高大而佝楼之人竟然是大夏天子少武卿,但此时的少武卿脸庞浮肿,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身大的身躯不再挺拔,反而有些可怜的佝偻起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不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铁血大帝
半载的光阴,少武卿的身子已是大不如前,前些日子没有查出宣仪府之事,反而死了他的一个亲生女儿,他心里也是有些哀伤,不觉,身子越发虚弱了。
喜有些可悲的看着眼前的少武卿,心中明白,却不敢乱说,只得小心翼翼地应付了两句道:“这奴婢也不太明白,依据那些大师们来说,以往陛下服食的那些仙丹中还缺乏一些必要的药材,所以尚不能算是真正的仙丹,效果有限。而缺少的药材都可谓是仙药,可遇而不可求,应该是陛下的仙缘未到吧”
少武卿闻言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道:“是啊,卢生说缺一些仙草、灵芝什么必备的仙药,要去东海寻找,可是这卢生一去数年,却杳无音讯,若是他再寻不来那些仙药,恐怕朕等不及了”
喜听少武卿说得不测,心中一惊,不敢答话,只得沉默无语。
忽地,少武卿喘了两口气,问道:“太子在什么地方。怎么没有看到他”
喜忙道:“回陛下,您昨晚让太子殿下代陛下今日去查探要事,太子殿下至今未回”
少武卿闻言皱着眉头,努力地想了一会,方才恍然大悟道:“噢,对了,朕想起来了哎,老了,看朕这记性”
喜闻言眼眶一酸,心中那一股愤怒在胸膛中左突右撞。实在忍耐不住了,见左右无人,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泣道:“陛下,奴婢万死”
少武卿愣了愣,微微一笑,随即不解的问道:“喜,你何罪之有你跟随朕也有二十多年了,除了聂之外,就你跟朕最贴心了”
喜目中流泪,抽泣道:“陛下。奴婢有几句实言相告,只要陛下容禀,说完后便将奴婢碎尸万断。也是心甘情愿”
少武卿有些不解道:“起来,起来。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喜摇了摇头,跪伏在地,咬了咬牙。
奋声道:“陛下,其实那些什么仙丹全是宫中术士们蒙蔽陛下、诈取钱财的;那个卢生也根本没有为陛下出东海寻宝,他只是在沿海各港口做买卖、为自己赚钱而已陛下,您可万不能再被那些小人蒙蔽了啊。您的龙体已经不能再折腾了”
少武卿闻言愣了半晌,忽地板起脸来,冷冷的道:“胡说八道,你是说朕这么多年来都被那些术士们所蒙蔽吗岂有此理这些术士都是聂推荐的,他会害朕再者说,朕服仙丹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认为有假,为什么不早些禀告于朕”
虎瘦威犹在,震怒的少武卿犹自吓得喜、瑟瑟直抖喜猛地横下一条心来,扬起头颅,奋声道:“陛下,其实那些术士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聂的授意原因很简单,聂此人贪权爱财,陛下如果勤于政务,就根本没有他的机会,但如果陛下沉迷于修仙炼丹这些琐事,那么必然无心政务,聂就有了操纵朝政的机会。如今朝庭之上,除了少数重臣之外,几乎已是聂的天下,聂向来与太子殿下亲近,京城内地军权更是已被他们的人掌握。奴婢虽是卑贱之人,却也心忧国事,早想劝谏陛下,但聂阴险毒辣,其淫威之盛,令宫中所有人等都敢怒而不敢言。我若冒然相谏,被其探知,是必死无疑。今日聂和其党羽都不在场,正是千载难逢之机,所以奴婢冒死相谏,希望陛下能早日醒悟,这样奴婢便是万死也是死而无憾”
少武卿闻言震怒的脸色渐渐缓和下去,沉默了半晌,方才淡淡地道:“刚才你所说的话,朕就当没有听见,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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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三章迟暮
二百零三章
喜闻言愣了一愣,忽地若有所悟:知道少武卿如果现在还是对聂充分信任的话,凭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必然杀自己一百次还多;但现在少武卿没有责罚自己,那么就必然已经对聂有所疑虑。“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日后再寻机会彻底掰倒聂”
欣喜的喜连忙磕了个头,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
少武卿面无异色的努力站起身,看了看夜色,又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终于又沉声道:“朕走不动了,你,扶寡人回宫去吧”
“是,陛下”
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少武卿回南书房去了喜服侍始皇睡下后,便悄悄地退了下去。空荡荡的寝室内,只剩下少武卿孤零零地一人躺在龙榻上沉重地喘着粗气。
少武卿毕竟是少武卿,虽然已经多日没有早朝。但是却一直坚持自己批阅奏章,就算病体缠身之时,也是坚持不懈。只是偶尔有些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才会交给太子代为办理。这也使得目前国家虽然乱机四伏,但在少武卿面前却是巍然如山,毕竟,少武卿强势半生,但凡他还在一日,这天下还是他少武卿的。
“咳”
月朗星稀,硕大的宫殿之中只有少武卿一个人,富丽堂皇中,流露出许多寂寞,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挣扎着站起来,巨大的铜镜前,他的嘴唇有些发白,头发更是有些散乱,只是他毫不在乎。
“砰”
一声清脆细小的声音响起,龙榻后面的地板被打开,一扇小石门紧闭,石门的周围长明灯一盏接一盏,少武卿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这扇石门,眼中闪过一丝悲意。
“哗”
石门被打开,里面平淡无奇,只是挂满了画像,这些画像画的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女子,这女子容颜绝美,一笑倾城,如同春风一般,少武卿站在画像前,痴痴的看着,那朵金簪,那条绣带
一切都如同还是在二十年前,那个高傲要做太子妃的女子,那个经天纬地的文雅书生,那个霸道枭武的王侯,以及那个沉默寡言的怪人。
“莞儿,莞儿”
拂过那张画卷,少武卿喃喃低语,那画中人淡淡笑着,如同真人一般,始终平静。
“咳”
他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潮红,一口鲜血几乎吐到墙上的画卷上。
灯火昏黄,他亦是老眼昏花,早就看不太清楚那张画卷了,昔日帝京的故人,此时也只是剩下他和秦文了,只是他知道,秦文还会在自己之前死去。
站了半晌,终于是身子有些发冷,随即又从暗室中退出来,躺在温暖的床榻上,眼睛睁的老大。
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已是变得越来越差了,长生不死,谁能长生不死,以往,他也见到楚帝令方外术士去炼制丹药,他还不理解,时过境迁,他才明白一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