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没有吭声,而是在房间里踱步思考,孙长乐这话十分有理。当初王世充被瓦岗打的落花流水,他为了取胜,于是选择了与杨傧作,成功在邙山一战中,击败了自己。尽管心中对此愤愤然,但李密不得不承认,王世充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他成功地守住了洛阳城。
“嗯”李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显得犹豫不决。
孙长乐笑道:“魏公,三方结盟共同对付逆隋,当初也是形势所逼。如今王世充主动示好,虽然打着所谓盟主的算盘,但他也是希望魏公能够拖住逆隋的步伐,让他恢复实力。卑职想,这一点魏公必然是十分清楚的。但三方既然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魏公为什么不也利用王世充来对抗杨侑呢”
李密略略沉默之后,突然笑了。孙长乐的这番话让他想清楚了,他李密肯定是不会投降逆隋的。而当初的三方结盟,可谓各怀鬼胎。但是如今的瓦岗,就像一个没有了鞋子穿的光脚汉,岂会怕那些有鞋穿的公子哥他李密就是一个赌徒,将最后的几文钱压在了赌桌之上,输赢就看这一回了。如果赢了,自然有着莫大的好处,如果输了,大不了一死,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想到此,李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拍了拍孙长乐的肩头,道:“不错,长乐,你大大有进步,这一次,我就听你的。接受王世充的援兵。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要另外安排人马在东郡的密林之中,一旦王世充对我动手,我就跟他拼了”孙长乐不由一笑,拱拱手,道:“魏公英明”李密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两人在大笑声中,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两人的笑声里,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25915436
第七十章深明大义
元城县,又是一天过去,此时已经夜深,杨侑在屋里负手踱步,不断思考着。
三日的时间即将过去,就目前杨侑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还没有凶手的半点消息,这只能说,凶手十分谨慎。锦衣卫虽然厉害,可是一来时间不足,二来在数万人蛇混杂的百姓中,想要找出几名凶手,实在是太难了。
此时杨侑做出了一定的部署,可是,如果李密不是贪心之人,计划就不会奏效。杨侑在不停地猜测着,李密究竟会不会上当
此时只剩下了一夜的时间,究竟能不能抓到凶手如果找不到凶手,夏王的生命,就有可能受到威胁。如果夏王身死,河北必然会发生动荡。尽管杨侑与窦红线已经有了婚约,按道理不会杀死夏王。可是在有心人的运作之下,难保旧夏的将士不会认为是杨侑借故杀死了窦建德。
河北山东多胡人,民风剽悍,大隋末年,最先造反的,便是山东、河北。一旦夏王身死,那些个骄兵悍将可能就会蠢蠢欲动,而这,绝对不是杨侑所看到的。就在杨侑沉思的时候,忽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进了屋里,杨侑定睛一看,不由愣住了。只见数步外,窦红线脸色潮红,小巧的鼻子急速地煽动着,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红线,你怎么来了”杨侑一愣之后,开口问道。
窦红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我爹呢”
“红线,你先要冷静,听我说”杨侑知道窦红线如此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他生恐窦红线坏了事情,急忙说道。
“我不听,我只想知道,我爹究竟在哪里是不是被百姓关押了起来了,他们凭什么”窦红线一口气说了出来。
窦红线的话让杨侑彻底明白,这是有人将消息传回了乐寿,窦红线得到消息,心系父亲安危,这才匆匆赶来。杨侑咳嗽一声,道:“红线,此事非常复杂,我也在思考更好的办法,尽快将此事解决。”
窦红线眼睛一红,道:“可是,我听说,百姓只给了三日的时间,如今只剩下一个晚上,我,我”说着,语不成声,她母亲早死,只余下父亲和她相依为命,如今父亲生命危在旦夕,她怎能不心急呢
杨侑上前一步,握住了窦红线的双手,只觉得她的双手冰冷,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杨侑温暖而宽大的手掌握住她,让窦红线身子一震。窦红线正要说话,忽然身子一软,竟然软软地倒下了,她在得到消息之后,骑着战马一路疯狂赶来,又没有吃喝,体力已经出现了衰竭,此时竟然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倒在了杨侑的怀中。
杨侑不明所以,吃了一惊,双臂急忙用力,抱起了窦红线,将她放在了软榻上,又叫来了独孤云山,叫他赶紧去找大夫。片刻之后,大夫匆匆赶来,那人医术颇好,只是一望,就看出窦红线是劳累和饥饿所致。毕竟从乐寿赶来,路途足有五百多里,又是在短短一日一夜之间赶来,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恐怕也支撑不住,更不用说窦红线这等女子了。
大夫的话让杨侑心中稍安,他挥挥手让人送走了大夫,又让人熬粥,若是窦红线醒了,就可以食用。
天色越加的暗了,乌云渐渐将月儿给挡住了,天地间再度变得十分黑暗,杨侑拨亮了屋子里的桐油灯,不安地踱步。难道说,李密真的能沉住气,忍住利益的诱惑如果是这样,他所有的部署都化为了泡影
元城县外,连绵数里的帐篷就像一条长龙,足足摆开了五六里,随着夜色降临,帐篷外的篝火渐渐熄灭。
张德忠在张家大郎二郎的陪伴下,缓缓朝着一个最大帐篷处走去。在帐篷的四周,十几名张氏族人手中拎着木棍,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看见族长来了,几名族人纷纷施礼。
张德忠虽然年迈,可是腰杆挺直,他威严地扫视了一眼族人,道:“你们可要仔细看着,不能有半点马虎,要知道,里面的是堂堂的夏王,他的女儿将会成为大隋天子的嫔妃。若是夏王有半点闪失,我张氏一门,就会满门灭绝。”平明百姓,又怎么斗得过帝王呢
几名族人连连点头,道:“族长放心,我们一定瞪大了眼睛,打足了精神。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不会放过。”
“如此,甚好”张德忠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朝着关押窦建德的帐篷走去。
窦建德虽然是被关押,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因此帐篷里所有的物什一应俱全,此外还有几名妇人伺候着,和在王府没有多大的区别。
此时窦建德正在桐油灯下翻阅着一本书籍,脸色沉静的他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急躁,即使只剩下了一夜的时间,窦建德的态度依旧显得十分淡然。窦建德翻阅着书籍的时候,脸上不时浮起了一丝微笑,然后拿起毛笔,在书籍上写着什么,似乎有所心得。
张德忠走到了门口,他让大郎二郎留在门口,缓步走了进去。窦建德正在批注着,没有注意到张德忠的到来。
“老朽见过夏王”张德忠走上前,拱拱手施礼。
窦建德闻言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原来是老人家,请坐”
“多谢夏王。”张德忠走到软墩边上,坐了下来,一名张氏女子端来了茶水,放在两人的面前。
窦建德眯起了眼睛,道:“老人家,值此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夏王,今夜就是最后一日,难道夏王不担心吗”张德忠不答反问。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窦建德微微一笑,他放下了茶杯,正色道:“自从大业七年我决意造反以来,就已经不畏生死。当今陛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