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213(2 / 2)

与北方万象肃杀的冬天不一样,南方的冬天从外表看温柔多了。

冷眼看去,景物与夏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依然是满眼绿色。草坪的草还是青青的,花坛里也还有花。街上隔离带矮矮的树篱,也仍是绿色的,沉默不语地在汽车尾气熏陶、不守规矩的行人跨越、攀爬中坚强地屹立。

只有仔细地看,才会找出冬天已经到来的种种迹象早起时人行道铺满飘落的枯黄梧桐、银杏树叶,正在被清洁工人清扫运走。街上行人在悄悄加衣,即使是最爱美的女人们,也把自己包裹起来了,裸露的鲜亮皮肉在全身的比例大幅度缩水。

公司表面上,似乎也与过去没有什么两样,早晨食堂来就餐的员工,似乎比夏天时更多了。可能是温度低天又亮得晚,人们起得晚,更不愿在家里张罗早餐吧。

空中旅馆的业务,也又热起来了。

然而,同大自然的气候一样,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不同的。

就餐的员工,过去是热热闹闹地交谈些彼此的见闻,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传达出对公司的信心。而现在,餐桌上变得沉默,没有多少人在饭桌上交流,任务般地匆匆吃完离开。

景区经过了一次停业后,公司主要领导又更换,让员工们的信心也像当下寒暑表上的水银柱,不断地往下萎缩。

我在饭桌上喝完最后一口豆浆,不知怎么,竟在心里头打了个寒战,难道我们“穿越游”景区的寒冬也到来了

吃完饭后,我在红楼外又习惯性地散了会步,觉得有点冷,便提前结束。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决定先到苍井溢的办公室坐坐,简单交换交换在新领导下“宝黛大婚”战略怎么进行。

刚才去食堂时见她刚离开。今天她可能有事,平时她基本不来吃早餐,大概是想多陪伴妈妈吧。

已经快走到她办公室了,却忽然看见门开了,隋声匆匆走了出来。

让我吃惊的是,他脸上竟然有泪水。撞见我,可能感到尴尬吧,一反常态低头走了,没打招呼。

这可让我踌躇了,明显是两个恋人有口角什么的,最好别挑这个时候找人了。

所以,我继续向前走,经过小苍的办公室时也保持目视正前方,准备路过其半开的门而不看更不入。

不料,我刚走过这道门,就听苍井溢喊我:“晨老师,晨老师。”

我只好停下来,向四点钟方向转下头,正看见苍井溢在门边,便随便找了句话:“噢,你今天提前来上班了。”

“咱们刚才不是碰上过么。你从这边走,回宿舍不顺路,前边也没地方去,是有事找我吧”

什么事想瞒过聪明的她还真是困难。

我看她样子很平静,倒有点疑惑了,那隋声刚才是怎么了这种情况同现在网络常用浓缩语“男默女泪男人沉默,女人流泪”正相反,男的哭了,女的却很平静。

见她好像没什么,我就决定说实话:“啊,刚才我见隋助理啊,现在是隋总了刚从这儿出去,好像脸上有眼泪,我觉得可能来得不是时候,临时决定以后再说吧。”

“没关系的。进来说吧。”她把我让进办公室,等我坐下来,才平静地说:“我和隋声分手了。晨老师,你是来谈咱们那个大计划吧是啊,现在的形势不怎么有利,是得认真研究下这个事了。”

不过,我却被她刚宣布的那个消息震到了,更关心这个,便马上脱口说道:“怪不得隋总那么难过呢。这可真是的啊,刚刚得到了提拔的喜讯,紧接着就是恋爱失败,这是悲喜交加呀是你提出分手的吧”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越线了,赶紧说,“啊,对不起,没注意就说出来了。”

她倒并未太在意,只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我提出分手的。”

“只是无意识地联想、推理吧。昨天,隋助理隋总听戚副总的话表态,我注意到你就十分生气。今天,他显得很失落,你却很平静,就这么随便蒙了下。”

“你还真说对了。昨天这件事,让我一下子看透了他。别人怎么表态,我不管,你隋声对了,晨老师,你也别那么捧他了,还隋总隋总的,我听了好刺耳,想到的是水肿这个病他可是钱总手把手带的,可人家刚一被整,他就马上反戈一击,这不是落井下石么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等于是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人品不好”她很激烈地说。

“其实我很快改口叫隋总,倒真不是拍马屁,因为自己岁数大些,对年轻人当领导,我不希望他们认为我不服气,不好领导。”我解释似地说。

是的,这样称呼,其实只是表示认可他们的领导地位而已。我一个志愿者,又不差钱,还有什么利益诉求值得我拍马屁呢

虽然我一直不看好苍、隋的恋爱,但遇到人家突然要分手,我还是不能免俗地想给劝劝:“那事啊,我觉得你看得太过严重了,隋隋声主要还是太单纯了,他不过是绝对相信组织,领导那么让他表态,他这个从小看新闻联播长大的人,还能说别的么当然是坚决拥护、保持一致这些了。他心里未见得认为钱总真是那样该撤。我看,你就别上升到人品的高度,慎重些,给他一个机会吧。”

“人在关键时刻,才会表现出本质,这一回就是。其实我已经考虑了一个晚上了,够慎重的了。哎,晨老师,你该不会是专门来劝和我们的吧我看还是别再谈这事了。”

看来在恋爱时,找一个“我爱的人”和找一个“爱我的人”,还是有巨大差别的。对前者,即使他有“弥天大错”,你可能也不会计较;而对后者,一件小错就足够分手的条件了。

我见她不愿再纠缠这个事,便决定转换个话题,但那个宝黛大婚的事,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提起另一件双方都非常关心的事:“我昨天从甄总那里听说,这回钱总被免职有很大的外部因素,说他敲诈游客乱罚款什么的,省里某个领导有话,让严肃处理他,所以总公司的人才罗织了他一堆罪状,撤了他。我觉得挺奇怪的,上头的人怎么管这么细的事呢你在外边消息来源多,听没听到些更具体的东西”

这个话题明显对她更有吸引力,她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你打听到的这些事啊,其实还是些皮毛。我刚从我的渠道得到消息,其实钱总在咱们公司的一举一动,总公司都一清二楚,有人会定时给汇报的。这回小卜搞出来的事故,只是个导火索,但还需要引燃的火种,而省里领导发话,就齐了。因为我这个部门主管处理游客投诉,所以我借此打听了下,涉及的具体事情就是,两名游客在系统里放马狂奔,踩死了里面的人。据说是钱总威胁恐吓这两个人,硬是罚了他们一万元。当时他们也乖乖地交了,没表示什么,可能是过后寻思过来味了,又反悔了,反过来告状,不知怎么到了省里那个大领导的手里。这个大领导可能也正闲着没事,才让人给咱们市里打了招呼。”

我的心忽地一动。是的,事件脉络顿时清晰了。

数月前两个“衙内”,一个京城的,一个省城的,在系统中飞马踩死了一个孩子,我把人查到后便汇报给钱智商,当时在场在人还有隋声和柴菲。他从我提供的三种方案中选了最轻的一种,就是单纯的经济处罚。

难道就是那两个“官二代”回去后心头不服,向他们的官老子告了一状有可能。但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天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