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才更深地体会了“失去才知珍贵”,这句话包含了多少人心中的悔恨和惨痛
悲伤渐渐地扩展,愤怒又升上我的心头。好好一个大活人,二十分钟,甚至十分钟前还好好的,还向我招手,怎么突然间就死掉了呢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死掉的,即使是在虚拟的世界里也不会。那么,他是怎么死的被人害的
这个念头让我的精神振作起来一些。我悄悄收起弹射器,仔细察看老单的脸和身体。
我刚看过一个被马踏过的小孩子,流血的嘴角,大睁的眼睛,一望而知他遇到了外力伤害。而老单,脸很平静,也没有任何异常,眼睛虽也睁着,但并不给人惊骇感,嘴微微张开,好像正说着话。
再看了下他的身体,仍是我见惯了的那一件灰色长衫。现在,这件衣服依然干净如新应是系统自动更新,也没有任何破洞,更没有血迹、刀痕等这些遭受袭击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外伤,难道是中了毒,被“内伤”了我又看了下桌子,上面有一坛“小酒”,一碟花生米,看来他是一个人在边酌边等,我来后才会把点的菜上来。
“掌柜的,这位客官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见过什么人么”
“回大人,他到了有半个时辰了,就要了坛酒,一个人喝,没见什么人。这盘花生米,还是在下看他只是喝酒,怕他醉得太快,送他的。他也算是本店的回头客,总共来过五六回呢,爱喝酒,菜倒很简单。”
我很疑惑,整个看起来,这里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老单不可能是遇害的。再说了,谁害他这么个可怜人干嘛。
又琢磨了下店主的话,我不由得一震,难道是老喝酒,酒精中毒了不可能,虚拟的酒呀。不过,心里还是禁不住想:这小酒可是兑了有毒的御酒,莫非是长期喝毒素积累,一朝发作,导致他突然身亡那他岂不是我给害死的
我觉得有点坐立不安,明知自己是胡思乱想,根本不可能,但还是禁不住要往这方面想,其实,这是内疚的一种表现。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轿夫找上楼来了。平时他们是不会上来的,这回是有事,秉报下我让他们办的事情。
钱福说:“回大人。小的们把那孩子送到了附近的郎中家,向他讲了大人的意思,他也是尽了全力去治,只可惜回天无力,花了半个时辰多,各种办法都用了,孩子也没救活。大人留给郎中治病的银子,他却坚决不收。小的们揣度大人的意思,转给那孩子的娘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很赞许。
一天之内亲历两起死亡,不同的类型虚拟角色和活生生的游客,殊途同归。我的心格外悲凉,一时竟说不出话。
“大人,那这位客官放在本店,实在,实在不太方便,既是大人邦内的朋友,是不是请大人”这时,店老板吞吞吐吐向我询问老单遗体的处置。
我知道他的意思,并没有怪他太性急。一具尸体放在店内,当然要大大影响他已不太景气的生意。可是,老单的死因不明,靠我这半瓶醋的水平又根本没法搞明白,怎么办
我又想了下,不管是需要从外面找个“法医”进来查验,还是找当地的官府仵作,都不方便在这里操作,不管怎样,还是把老单先运回吉祥客栈再说吧。
“马上会运走的。你打发个伙计,到下边帮我找辆车吧,钱我会多付他的。”
老板一听,这个影响生意的事马上就可解决,立刻就应道:“感谢大人体谅小店难处,小的马上就让人找。”说着就到一边吩咐伙计去了。
我又看了下老单,心想把他的东西先清理下吧,只是我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也不知别人物品栏的东西我能不能拿到。但一摸他的衣袋,就找到了东西,掏出来一看,有一堆铜板,七八十枚吧,如果在现实世界,会觉得挺沉的。还有二两银子,是他为这次吃饭特意兑换的他应该知道我的钱有的是,可还是我想不下去了,又是一阵难过。
最后掏出的是我们那份“护照”,对折着的,打开一看,夹着一张纸,上面用毛笔写着的竟然像是网址的一串字母数字组合,虽然前面没有三个w,但懂点互联网的人常会将之省略的。
我十分困惑。这明显是他特意要带到里面的。因为现实世界的这类东西,无法带到虚拟世界,他只有把这些组合硬背下来,然后到里面再找个诸如测字先生这样的人,讨或买了纸笔写下来,费这么多的事他还要这么做,只能说明这事很重要,在客栈他说的“有些眉目了”就是指这个
不过,再重要也得等我出去后再说了。我把护照和这张纸头都揣进怀里。至于这银子和铜钱,我想了想,把店老板喊了过来,让他算下老单的账。他使劲摆手说:“人都死了,还要什么钱呢何况还是大人的朋友,算了算了。”
我坚持说:“不行,一定要付,否则这位朋友到了阴间也不会安心的。”
见我态度非常坚决,他这才过来,从那堆铜钱里数着拿了些,说:“大人真了解朋友啊,这位客官,确实每次来,账目都结清的,是个好客人啊。”等他把钱拿走,我用一块手帕把剩下的包起来,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处理。
车还没有到,眼下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了。我失神地站在酒桌前,目光茫然,过了阵子,才意识到这就是我曾坐过的那张桌子,可不是么,不远的地方我留下的那首诗还在。不过,此刻我毫无心绪再看。
转了下目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的,再看看,感觉墙上好像有点空了。对,是有片空白,紧接着,刚才好像才起动的大脑挂上了档,意识到为什么感觉不对劲了
是的,这空白的地方原来是有首诗的。而且,不是普通的诗,而是这里面的一个厉害角色戴力也认为不一般的诗
我立即凑到墙边细看,这一看,更感到困惑不解。按理,这种粉墙写上墨字,墨迹是会渗入墙面的,很不容易完全消除掉。用刀刮倒是能刮掉,可是会留下刮痕。即使用石灰再粉刷,也不太容易完全盖掉,而且新灰在旧墙总会有痕迹。可是现在这块墙面,一点看不出刮或刷的痕迹,和周围墙面完全融为一体,就像从来没有题过任何诗句。
难道我又穿越到从前了那我的诗为什么还在,这先写的诗倒没有了,难道是这里的时空发生了局部的混乱
还有,老单找这个店、这个位置与我喝酒,是不是真和那首诗有关
这时,一个酒店伙计匆匆跑上楼来,跟老板说车已到了。
一直守在旁边的钱福、侯吉不等我吩咐,就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搬运起老单的遗体,我则在当中小心地扶着腰部,一起把他抬到了酒店门外等着的一辆马车上。
“今天也不会有事了,你们两个回镖行交差,明天再过来吧。我不坐轿了,跟车回客栈,送他一程吧。”我吩咐完两个轿夫,上了车,坐在老单的身旁。两个轿夫向我欠了下身子,抬着空轿走了。
车子向客栈方向走去,这段短短的路程,我百感交集,一个个念头走马灯似地在头脑中转着,到了客栈,我却想不起来自己曾想过什么,只是再度感受到一种苦涩的滋味。
这个时候,客栈里只有两个夜里值班的伙计,他们帮我把老单安放到一间很少有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