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时候”
见大家都回头看他,他仿佛梦中惊醒,红着脸低声说:“对不起,太激动了,诗就脱口而出了。”
有人惊奇地说:“哦,原来你这是诗啊。”
他头一昂:“当然是诗啦,我这不过是学我们单位纪委车书记的风格,告诉你,这种诗体以后肯定要走红的呀”
大家无心和他争什么,都忙着看热闹。
这时观门口那边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小道士像皮球似地从里面滚出来,一干婆娘媳妇跟着喊:“拿,拿,拿,打,打,打”
这事吸引了我们,一时没注意剧组那些人,等后来才发现,她们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劲儿,已一齐挤到了观门口。
演凤姐的那位将小道士拉到身后,颐指气使般地对婆娘媳妇们叫道:“住手,怎么能这样欺负小孩子呢”
那几位演员拱卫在她身边,一副正义捍卫者的姿态。
这时,一个贵妇人从里面闻声走出来,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这回还真不用费劲琢磨,我就拿准她是这虚拟世界的凤姐了。
两个婆子低声向她说了几句,她便冷笑着向那几位演员喝道:“哪来的草台戏子班,老娘看你们是吃了豹子胆黑熊心,不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啊,敢跑到这儿来管闲事”
刚才我就觉得剧组那帮人的“铜钱头”很像戏曲演员的装扮,看来那个凤姐也把她们看成演窦娥、秦香莲之类的旦角戏子了,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
几个女孩子大概是太年轻,竟被凤姐的气场震住,一时递不上话来,眼见落了下风。
还得说是李总导,见此情况便冲上前去,充满自豪感地说:“我们可不是什么草台班子,我们这个剧组属于国家级的演出团体。你们贾府势力再大,也管不着我们的事”
突发事件让我的心有点提起来了,听到这番话,又感到滑稽:这可不是鸡同鸭讲,哪能搞明白
这时,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从观里传出来:
“人家小门小户的孩子,若吓着他,他老子娘岂不疼得慌”
哦,老祖宗贾母被人簇拥着过来了,只听她吩咐说:“让珍哥儿带这孩子去买点果子吃,可别为难他。”
小道士让人拉走后,贾母看见这几个剧组的女孩子,又动问道:“这几个女娃子可是要赶到观里唱戏的难为大热的天,怎么还在这儿晒着不进去”
演黛玉的这时大概缓过神来了,站直了答道:“回老夫人,我们可不是这里小戏班的。我们演的戏,那得有成百万上千万的人看呢”
旁边的人都笑起来了,贾母也笑道:“成百万的人看,那得多大的戏场啊这女娃子年纪不太,说起话来嘴倒大得没边没沿的。”
那凤姐也在一边斜着眼笑道:“看这丫头脸模子长成这样,跟旁边这丑娃子宝玉演员,倒像是一对蒸过了头的包子,怕是只有灶间烧火的看了”
众人一阵哄笑,贾母也笑道:“凤丫头这张尖嘴,该撕。不过也是,你们娘老子大概老眼昏花,这模样怎么倒送到戏班子去,能扮些什么角儿莫不成总扮那丑小姐的贴身丫环”
这女孩子脸涨得通红,撅着嘴很是不服气:“我脸模子咋样人家现在可正是在扮黛玉小姐呢”
这下子,现场的人笑倒一片。
凤姐笑道:“你要扮我这个妹妹倒也不难,再转世投胎个八九十来回,大概就差不多了”众人笑得更起劲了。
真黛玉相对于剧组演黛玉的把头一扭,冷笑道:“前阵子说那个戏子小旦像我,这会子又有个小旦要扮我,看来我也该早点转世投胎了,下辈子真做个戏子”
那李总导脸色很难看,上前扯了几个女孩子就走。贾母等也不再理会此事,一伙人都鱼贯进了清虚观,看不见了。
我低声对钟老说:“系统里的角色更胜一筹啊,凤姐和黛玉的嘴巴都好厉害可怜李导还以为虚拟人连句顺溜点的人话都说不好呢噙先生搞的人工智能真是高,如果不预先知道,谁都会以为真的遇上了红楼梦中的真人呢”
钟老神态也放松了些,但很快,他就又皱起眉头:“怪我没把人拦住。今后,这种事可千万别再发生了,虽然显示了人工智能的水平,不过,后果难预料啊”
我说:“连这些电脑角色都能看出这些演员实在不适合演美女,导演、制片们什么眼光啊十多亿人,找十来个好看点的女孩子都找不出来啦”
这时跟在我们后边的那位吟诗游客插话道:“你们没注意到吧,我发现近年来美女数量好像锐减啊。走在大街上,你再怎么仔细留神,半天都碰不上一个值得回头再看一眼的。”
旁边另一个游客说:“怪不得那么多贪官挖不出来,你们纪委的原来光注意寻找纯女人的美,没事写赞美诗去了”
那人脸都不红,自问自答道:
“为什么美女少了工作关系,我看过好多案卷,查办的那些贪官差不多都有漂亮的情妇,还不只几个啦,你说这些贪官长的什么德行,就能搞到漂亮女人;还有,有钱的老板、暴发户,不是娶新的就是养小三、小四的,唉,美女都为权为钱跟着这些歪瓜裂枣,好基因真是糟蹋浪费,美女不减少才怪”
我和钟老对视一下都没做声。此公吟起诗来尽是口水,说起话来倒不是一点咸淡滋味没有。
我转了话题:“钟老啊,咱这个黛玉怎么那么美呢太像了是不是有个真人原型啥的,真是完全凭空想象出来的”
钟老脸上很奇怪地流露出一种忧伤的神色,竟叹了口气:“唉,这事不提也罢”他将梦幻般的眼神投向远处,我也随他的目光望过去,这才突然发现贵宾们不见了
见贵宾们不辞而别,钟老真有点意外:“他们居然自己出去啦”
我说:“那有啥难的,几步走到进来的地方,手扶着石头栏杆,就回去了。游客进来前看旅游须知,都知道啊。”
钟老白了我一眼,说:“我是说不该让他们这样自己离开的。”
等我和钟老紧赶慢跑也到了进入点,剧组人影都没了。
我出来后,刚摘下头盔,就看见钱智商等在那里,劈头就问:“里面出什么事了,他们好像不怎么高兴,请吃饭也不给面子。”
听了清虚观前那场小风波后,他倒很淡定:
“哦,是这样。看来他们可不光是来放松的。瞧那跟来的几个员工吧,那样子那眼神,多半是娱记。剧组搞出花样来,他们就去炒作,搞影视的惯用手法吧。只是这一回,生出风波后却吃了亏,让一帮虚拟人给好顿损,宣传出去倒丢人,帮咱们涨人气,所以有点灰溜溜地走了唔,我琢磨,咱们的公关部看来得抓紧建了,以后这方面有不少事要做哪”
停停,他的话更带有高瞻远瞩的气势:“等这部新版红楼梦在全国播出,受热捧也好,挨臭骂也罢,对我们都有利,我们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