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这法阵正将我两位大哥的功法抽出,再强灌入曹凌锐的丹田之中。”
以兽瞳视野看来,那黑白两个法阵的确正在源源不绝地输出功法,一黑一白两道粗壮的烟雾从法阵扶摇直出,在天空中汇聚碰撞,形成一个诡异的灰色漩涡之后,便冲着曹凌锐的身体直直激射而来。
而曹凌锐此时看起来也并不好过,过多的功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充斥着他的丹田,塞满他的身体的。作为一个单修魔功的魔修,即便在那人的帮助之下将魔功最终臻至纯正的阴力功法,曹凌锐的功法却还是过于偏颇。
而此时,从那两处发阵中源源不断被传来的,不仅有来自雷刚的魔功,更是有着来自谦慕的仙法。这两种迥然相反的力量似乎已经将曹凌锐的身体当做战场,竞相争夺起来。
曹凌锐此时口眼歪斜,唇角甚至还有口水滑出。看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这对于一个修者而言是极其危险的。
齐一鸣并不担心曹凌锐的死活,他所担忧的,是法阵里两位大哥的安危。
不能再犹豫了,功法对于俢者而言重要堪比性命。齐一鸣一跃来到曹凌锐身前。而这个时而痴笑时而痛苦的疯子一样的曹凌锐,对于齐一鸣的到来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他的身体痉挛地抽动着,脸上已经被黑气缠满。
法阵的关键并不在曹凌锐,而在于他手中的那柄月蚀长刀。这一点齐一鸣反复验证过。以曹凌锐的本领,并不足以驱动如此惊人的法阵,必然是这长刀作怪。
“当”如今绕指柔早已与齐一鸣心意相通,只是一个念头间,绕指柔蓝色的鞭身便已缠上了那柄长刀的刀身。
“好冷”静海轻呼一声,绕指柔上附着她和敖睿两个的命魂,短兵相接的一刹那,静海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而此时,那柄长刀的刀身也被绕指柔所带动,脱离了曹凌锐的手臂。
顿时,围绕曹凌锐周身的黑气开始飞速退去。曹凌锐尖叫一声瘫倒在地,他两手环抱胸前,腿脚不住地抽动着,仿似中邪一样。
“怎么会这样”等齐一鸣看清了曹凌锐的情况,才更是大吃一惊。曹凌锐此时面色枯槁,哪里还有刚才在山谷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原来,功法被吸入曹凌锐的身体只是众人的错觉,实际上,他的躯壳几乎被掏空殆尽,功法都流入了那柄怪刀之中。
、第五三一章虎王渡劫下
“救、救我”黑气散尽之后,曹凌锐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看到齐一鸣上前,他伸出手,手指像鹰爪一般弯曲着,不住颤抖。
曾经威风凛凛的虎王,那个机关算计人性尽失的男人,在他生命到了油尽灯枯,功法尽数被那月蚀刀吸收的时候,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站在大陆权力巅峰的男人,表现的如同一个平凡人。
甚至,他还不如一个寻常的凡人,齐一鸣看着曹凌锐那因为生命力急速流失而变得老态龙钟的脸,那浑涩的眼角不断挤出浑浊的眼泪。他的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嘴角已经有了血痕。只是,此时就连曹凌锐的血液也变得苍老而了无生气,那暗紫发黑的颜色,曲曲折折地沿着他的嘴边、脖子、突出的锁骨流淌着。
“救我”曹凌锐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眼中求生的欲望愈发强烈,映衬着他那副老朽的即将崩坏的身躯,这神态显得那样狰狞。
有那么一刻,齐一鸣的心中流淌过一丝悲悯。他还从未直面过功法全失俢者的惨状,而曹凌锐现今的下场让他觉得不寒而栗。他的身体已经皱缩,就像是被仍在岸上晒干的一条羸弱的鱼。
可是,转念想到曹靖,想到自己的二哥邵奇峰,他们那样无故惨死,死在自己最为信任之人的权谋之中,他们又承受了怎样的苦痛和悲愤,那是齐一鸣甚至不敢去细想的心殇。
曹凌锐的眼中,回光返照的光芒逐渐被绝望的黯淡所取代,他似乎看到了齐一鸣走向他,停下步伐,继而又犹豫的一番心路挣扎。事实上,这位几乎站在力量顶峰的魔修,也明白了自己眼下的状况已经无力回天。
“为什么,为什么,孤王已经践行了所有承诺,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曹凌锐开始咳血,他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黑腐坏,再也难以支撑他曾经壮硕的如今却瘦削如骨架的身体。
齐一鸣这时,开始真的怜悯起这个已经在地上缩成一摊,只能勉强靠着两只手臂爬动的人形了。
“为什么”齐一鸣发出一声嗤笑,这声音冰冷,出现的毫无来由,让齐一鸣自己都为之心惊。
“你问为什么你牺牲了那么多的儿子,至人间至亲之情罔顾为的又是什么”齐一鸣讶异于自己竟然对一个将死之人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然而,二哥的血海深仇隐忍在心间,似乎又在此时让他不吐不快。
“你懂什么”曹凌锐的皱缩脸孔被鼻涕、眼泪、血污糊满,看不真切,“成就了真魔之体,就会获得近乎永远的生命。我若是能永久地活在这世上,还要儿子做什么,还要后世子孙做什么。”
“原来你懂得这个道理,”齐一鸣看向曹凌锐的目光充满不屑,“那人若是恢复了力量,又留你何用。你们原本就是同一样的人,这样浅显的道理,你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曹凌锐发狂般痛哭起来,“靖儿,我的靖儿,孤本是有心培养他做太子的啊若不是,若不是他自己愚蠢,竟然看不出曹格那个废物设的阴谋啊。”
齐一鸣不知道人为何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明明是自己的过错,却可以全付推到他人头上就算了事。但是,这曹凌锐的将死之言,至少令齐一鸣曾经颤抖难平的心得到一丝抚慰,二哥与曹靖那样以性命相维护的一个人,至少还是曾经将他们记挂于心的。
二哥、六皇子,愿你们来世不会再所托非人。
至此,齐一鸣不愿再多理会这个在地上如同烂泥一样的虎王曹凌锐,那柄黑色长刀还在持续不断地吸收着两处法阵的力量,而自己的两位大哥还生死未卜。
“至少,杀了我吧”曹凌锐此时眼中锐气全无,他的手臂也开始溃烂,无法再将他的身体撑起。就在距离齐一鸣两步远的地方,这个仅有一颗头颅能够勉强转动的怪物,期待地望向齐一鸣。
齐一鸣不知道,是否该让曹凌锐继续承受这样生不如死的苦痛折磨。内心一个阴暗的声音似乎在说,这便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曹凌锐换得今日这个下场,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结果。
可是,换做二哥,他会如何抉择呢,亲见仇敌备受折磨。难道就能产生报复的快意么,就能获得心灵的慰藉么。
“噗”齐一鸣一击重拳狠击曹凌锐的后心位置,汩汩的黑血冒出,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