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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韧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明亮的眼睛,似乎人的眼睛,会随着年轻的增长,带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就比如她的眸子,是一眼的冰寒和无边的死寂。

这样的躲避,不能骗过赵颜语,她上床,将被子连同自己和徐遇雨一起盖住。徐遇雨被闷得有些不舒服,动弹了几下。

小韧拍了拍被褥,不带丝毫表情道,“别动,身子伏低些,有人进来了。”

赵颜语推门进来,四下打量一会儿,问,“有没有闯进来”

小韧平静地摇头,赵颜语又何曾想到,这个冰冷的美人,会包庇逃犯。

搜捕依旧进行,徐遇雨当然不能立时出去。他撑开被子的一角,抽了抽鼻子,打探这外面的情景。这个女人的香味,真好闻,他抽鼻子,是为了不让自己迷失其中。同时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对不起辛紫陌。

一个男人若能守住男人的底线,要么本身品格接近圣人的层次,这样的人几乎没有;要么身体有疾,对女色视若无睹;要么就是有一个深爱的女子,让他抛却了一切。

小韧有些疑惑,“你很怕我。”

她当然想不到,还有男人害怕迷失在她的温柔乡里。历来,都是男人巴不得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我怎么会怕你”

他悍然对视她的眼睛,所触及之处,全是一抹冰寒,和黑暗无边的死灰色。

“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裸双足,散着头发,在青草地里,追逐着蝴蝶。那满山的花都会因你而开放,那昊日也会为你带来光辉。风儿与你相伴,蝴蝶与你起舞,就连那天边的云朵都会为你化成虹桥。”

谁都不知道,徐遇雨有这般煽情的一面。他跟辛紫陌一起的时候,只会撒娇,耍无赖。这十年过去了,他有了男人的担当,也保持着当年的细腻柔情。这般灰暗的眼眸,只有无比明艳的色泽,才能唤醒她的重生。

他依旧描述着那美好的情景,“在山的那一边,开着五彩缤纷的花朵。你可以看着它们花开花谢,然后结出果实。你可以骑着小马,沿着山间的小道缓缓前行,不需要走的太快,要欣赏青山绿水,和那浮动的白云,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你牵马。”

徐遇雨挖空脑子描述着,浑然不觉,身边美人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这样的场景,并不是虚妄。在小韧年幼的时候,就是如这般幸福。那个牵马的高大背影,是她的父亲。但谁能想到,家道中落,而她流落风尘,那样的美景,便只能作为记忆,陪同她的灵魂一直锁在身体里。

可是,那一天,是徐遇雨,将她最深的记忆唤醒。她的委屈,她的软弱,她的屈辱,随着流不尽的泪水,尽数宣泄出来。

徐遇雨有些手足无措,他低声道,“你怎么哭了”

他担心她的哭声,引来了门外的追击者。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般惹她伤心。

小韧哭泣的动静极小,微微啜泣,任由泪水滑落。她从来未在人前流泪,哪怕别人如何打她,骂她,她都只用不屈的眼眸凝视。而今天,她在他的面前,哭了,哭的很彻底。

她突然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徐遇雨睁大了眼睛,似乎被惊呆了,他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他是多情,他是浪子,可那都是逢场作戏。他流连青楼,故作潇洒,却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他骨子里是那般的深情,那般的保守,那般的从一而终。

可是,他的吻,被小韧攫取了。

他不能骂,门外有追兵。这般楚楚可怜的女子,她也不忍心骂出口。

徐遇雨低头道,“我该走了。”

小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按住被褥,“你这样是走不出去,等等吧,我帮你救出那两个人。”

徐遇雨愕然,“你知道”

她冰冷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笑意,而这浅浅一笑,让好不容易停止的心,又跳动了起来,他难为情地转移了视线。“除了闻名天下的徐遇雨,谁还有这么一双招人的眸子。但听闻你是花中老手,似乎名不副实。”

那只是假的,而真的他,似乎还是一个雏。

“你居然会相信那个浪荡子的话,我对你不薄,你居然会背叛我。”

赵颜语沉声喝问,他想不到她会背叛,还将徐遇雨藏在了床上。

“你这般倾慕于他,舍命帮他,他就在附近,却看着你受这般苦,也不出来救你,你若求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回应赵颜语的,还是那蔑视,不屑一顾的表情。她哪怕奄奄一息,也绝不屈服。

“谁说我不救她”

他自晨光中来,扛着一把大黑伞,一步一步朝着赵颜语走过来。他甫一出现,小韧便舒展眉头,脸上有了笑意。转而,她紧蹙眉头,脸上隐有忧色。

赵颜语的剑刃横在小韧的脖子上,“你既然敢来,那就别想走,现在,丢掉了你手中的伞。无论你是死是活,我都不再为难她。否则,她现在就要死在你的面前。”

赵颜语问他,可愿弃伞

第239章不弃上

可愿弃伞

一把伞,丢了也便丢了。

但这把伞,是徐遇雨的命。伞可丢,但命如何能丢。

自他出道以来,这伞就陪伴着他。陪他经历各种战斗,在最危险的时刻,帮他度过难关,赢得胜利。他从来没离开过这把伞,这把伞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现在,赵颜语以小韧的性命,威胁他弃伞。

他弃,还是不弃

赵颜语的属下们极为忌惮地盯着徐遇雨,目光的焦点,在他右手的大伞上。这把伞漆黑如墨,毫不起眼,但没有人敢小看了它。小看它的人,往往吃了它的大亏。

他们可以小瞧徐遇雨这个人,却绝对不敢小瞧这把伞。他们害怕这把伞,甚至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