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线被明阳真人震碎,直接波及魔胎和神识,连江辰埋在霄悠精神世界的烙印也告毁灭。不过想到狠狠坑了霄悠一把,些许损失也只当蚂蚁尿湿柴不值一提了。
弦线触及雪莲时被明阳真人察觉,但他一定误以为是霄悠动的手脚。江辰抹去嘴角的血渍,轻笑起来,明阳真人呢的是能随便偷窥的么等他到了锦烟城,少不得要给霄悠一点苦头吃。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梦。”望舒突兀地说道,它的声音像崩断的弦,清辉忽明忽暗,大起大伏。江辰从没见过它如此失态。
“你是说明阳真人的梦”江辰附和地点点头。很难想象,一牟人的梦境可以那般荒,那般空,那般冷到了生无可恋,死亦无趣的地步。
没有那方雪莲,梦境便是一座坟,吞没了声音色彩,埋葬了所有。
“那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梦。”望舒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江辰愣了一下,随即听出了异样。
“那也不是妖灵精怪的梦”
“那种灰蒙蒙的孤独空寂,是神器有的啊”
江辰目瞪口呆:“开什么玩笑,你说明阳真人呢的本体是一件神器他和你五百年前是一家”
“不,它进化了破壳了蜕变了”望舒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因为他的梦境和神器的精神世界几乎完全一样,除了雪莲。”望舒怅然若失,“无血无肉的神器,为什么可以脱去那身不知冷暖的躯壳,像人、妖一样修炼呢”
江辰翻了个白眼:“他的梦境空虚,顶多说明这小很无聊,不像老活得多姿多彩,有声有色。”
“就因为它比我们多出了雪莲,所以进化了”望舒兴奋地直嚷嚷,“对神器而言,尤其是我这种顶尖神器这是翻天覆地的大喜讯”
第十八章羲和剑
“神器的一生,好像永远被困在一座灰暗的坟墓内,再多的主人,也填不满坟墓的空洞。”望舒喃喃地道,“如果哪一天,雪莲可以开满明阳真人的梦,他便会彻底摆脱神器的宿命。”
听它言之凿凿江辰也开始将信将疑,明阳真人呢绚丽出尘的风姿确实完美得离谱。“那么明阳真人应该就是
“羲和剑”望舒异口同声地叫道。
呆了半晌,江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逆亦冷漠而炽烈的眼睛:“只有深悉万物,能跳出“小我的局限。”
“万物”两个字像奇诡的魔咒从他唇齿吐出。
江辰浑身一震,差点跳起来,望舒的揣测可能是真的
明阳真人是神器羲和剑,最符合逆亦的利益
无法化身神器,体验其道索性把它收入门下,教化研究。逆亦是这么想的吧。
明阳真人就是逆亦的一件试验品
梦从此有两种颜色。
那是个躯壳。
可那仅仅是个剑光恍惚在江辰眼前徐徐绽开带着三分惘然,两分寂寞一分单薄。
而那藏起来的四分,谁也看不见。
“明阳真人蜕变的经历,一定非常残酷,望舒你是承受不住的。”江辰禁不住长叹一声,“逆亦够狠够绝啊,真正舍弃了一切去求道。”
这是上位者独有的近乎冷酷的智慧。江辰默默思索着,心中忽地一跳,想到了一个允天可能会去的地方
江辰从怀里出一条形似鲤鱼的小玩意,它布满金色条纹的身躯僵硬若死,双目紧闭,肚腹空空,是云浮岛特有的传信灵物双生眠鱼。
天刑离去时,专门交由江辰联络之用。
江辰找来纸笔,匆匆写下一段话,塞进鱼嘴。双生眠鱼骤然睁开眼,一口吞下信笺,在掌心摇头摆尾,活蹦乱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鱼嘴又缓缓吐出一卷纸条,双生眠鱼合上眼,重新陷入了沉睡。
天刑回信的内容在江辰意料之中,随手烧毁纸条,他信步出房。天刑即刻离开了锦烟城,这意味着他和明阳真人的一战,失去了强力后援。
偏偏江辰要竭力拖住明阳真人,为云浮岛争取宝贵的时间。
江辰沉思着,向何花的香闺走去。
此时天已破晓,只是仍有些灰蒙蒙的,望不见旭日。天际隐隐透出几抹绛紫色的朝霞,轻矇似烟,颜色淡薄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如果何花坚决不肯吐实,江辰真要严刑拷问吗他问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他被别人踩,到开始学着踩别人了
“何姑娘,我进来了。”在门外等了一会,江辰推开门,不由得呆住了。
闺房内红亮亮的一片,窗头灯笼高悬,两支巨大的龙凤描金红烛在朱色案头“滋滋”燃烧,案台上、几凳上都垫着闪闪发光的金红织锦,粉霞纱帷半挂牙魂,魂上叠陈的鸳鸯戏水缎被像一簇触目惊心的火焰,映得一双交颈鸳鸯鲜艳明亮,犹如浴火燃烧。
何花凤冠霞披,独守案前,对着铜镜里的新娘幽幽出神。
“何姑娘,你这是要一一一一一一”江辰皱了皱眉,心中感到一丝局势出掌控的不宁。
“聪明的江公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我要出嫁了。”何花投向江辰的目光复杂难明,那里仿佛有沉淀许久的颜色,又慢慢渗透出来。
“噢江某先恭喜姑娘了。不知哪家幸运儿郎,能得何姑娘垂青。”江辰越发觉得有些不妥,留意察看她的神色变化,“东洲盟的事,姑娘考虑得如何了江辰愿为姑娘奉上一份丰厚的嫁妆。”“是给妾身的聘礼么”何花笑了笑,对镜拢拢高耸如云的发髻,“我想要嫁的人,恰好是江公子。”江辰身躯一震,沉声喝道:“你在说笑何姑娘,咱没功夫和你瞎胡闹”喝声震得烛光摇曳欲灭。江辰心念电转,难道她识破了自己的底
“可这就是我的条件。”
“绝无可能你到底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