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之所以不敢逃跑的原因是自始至终,女人手上的枪支从未离开过自己脑袋三寸。
尽管现在他已经被刚才的场面给吓得额头冒汗,心脏似乎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可是他明白,自己的生死就掌控在坐在车内的乘客手里。
他踩下油门,拉着女人离开了现场。
红衣女子的嘴角是胜利者的微笑,尽管手臂上的枪伤依旧在不断的流着血,可是她丝毫不在意,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盒的白色粉末,轻轻的涂抹在了手臂的枪口上。
尽管她痛的呲牙咧嘴,娇美的脸庞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小姐,要不要我拉你去医院”司机也看不下去了,不忍心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把我放到郊区。”红衣女子冷冷的回答,没有因为司机的关怀而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当沈景冰从那团血液上走过去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能看得出来那团鲜血是刚刚流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血。
他摇头叹息了一声天下不太平之后,便远远的避开了那团鲜血离去了。
当他以后明白那是一个女人为了他而流出的血时候,内心的一块冰山融化了。
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所以不再继续想着那团血液,而是思考到了茅山,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怎么样才能让师兄弟们出山。
茅山文化,总不能就这样的退出历史舞台吧。
茅山之大,是他所不能想象的。想要寻找到茅山喜宗的宗派所在,想必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不过他不怕麻烦,因为他有一腔对茅山文化的喜爱之心。
宽大的墨镜遮盖住了半张脸,身上的休闲装和保镖专用墨镜极其不搭配。他的背上是一只老式的包袱
这身打扮,任谁也不会将他和在报纸上大肆宣扬的茅山喜宗传人有关。
茅山啊茅山
真正的茅山,其实是江苏省的道家发源地。茅山道教的总部便是在茅山的山顶。
而随着道教几千年的文化发展,现在的茅山已经繁衍到不仅仅是说江苏的那座茅山了。在各大城市都有一套茅山道教总部依山而建的道观。
这些道观里面大部分都是茅山正宗传人,四周的民众有信仰道教的都会到道教中叩拜祖先。
因为往往附近四五个省的人都是到一座道观里面烧香祭奠,所以你站在外面看肯定会感觉茅山的香火很旺盛。
其实不然,茅山道教在国内总共才只有七座道观,如果这样来道观祭祀的人还不多,那茅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而茅山道观里面住着的大多数是道士,想茅山敛宗和茅山喜宗的人是不住在道观里的,虽然他们实质上也是道士,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道观教派。
虽然远远不及全国七大圣观豪华,可是对他们这些小门派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这次的目的地是北京位于顺义区的一座荒山。
荒山上无人,只有乱糟糟的杂草和各种野兽尸体,可以说,那种地方是人迹罕至。
茅山喜宗选择退山隐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要给外人制造一种隐居的假象,让世人尊崇他们。这样才能打出自己的旗号。一般请他们做喜事的都是富贵人家,因为他们的名声在外,也不怕没生意。
按照他们的话说,这样才能显示出顾客的诚心,结成冥婚的概率也就大大加大了。
往往给一个富贵人家做成了喜事,差不多能够茅山喜宗一年的经费。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得出来,其实富人还是比较信任一些古典文化的,至少能给自己买一个心安。
从他踏上这座荒山的第一步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现在自己和他们的关系不是师兄弟,而是敌人。
他换上了一身道袍,这样遇到了茅山喜宗的人也方便打招呼。
想起待会儿茅山喜宗可能起内讧,沈景冰就感觉不好受,如果师傅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不会瞑目的。
此时天气转冷,差不多所有的树叶都落干净了,光秃秃的树枝看上去很是单调,地面杂草丛生,虽然表皮已经泛黄,可是依旧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叹了口气,望着前方被树枝给遮挡住的路途,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悲伤感。
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
师傅辞世之后,便把茅山喜宗之位传与自己。按照师傅的遗嘱,茅山喜宗必须走出深山老林,走入到寻常百姓家去,重新将茅山喜宗文化发扬到另一种高度。
可是教派中的一些老古董却坚决反对,不肯出山。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出山的话,怕是赚不到多少钱了,茅山喜宗打响的神秘名号也就会一哄而散
这样,茅山喜宗的人就分成了两个对立的场面,一方面的人觉得茅山喜宗应该回归人群,因为刚开始的时候,茅山喜宗就是一些倒是在民间摆设成小摊位而找买卖的,我们不能违背了祖师爷的命令。
另一方面的人感觉茅山喜宗继续保持着神秘,就凭这他们的这份神秘,就能给人一种得道高人的感觉,那些富贵人家肯定不会吝啬手中的钱
于是觉得茅山喜宗应该走入民间的人,便组成了一支队伍走出了民间,而且还在一处不是很繁华的步行街创立了冥婚事务所。事务所共有两人,一个是茅山喜宗宗主沈景冰,另一个则是前任宗主的女儿林梦雪。
现在,林梦雪消失了,事务所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行的。
而感觉茅山喜宗继续留在山里的人,继续吹捧着他们的神秘,赚取富贵人家的一点钱财。而且还重新推选了宗主,成了新的茅山喜宗
想到这里,沈景冰无奈的摇摇头,这是他和师傅都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他曾经想过,想过自己的离去可能给茅山喜宗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但这个是他想过最坏的后果,他从来没想过真的会发生
可是现实很残忍的打击了他,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经过一整天的长途跋涉,脚上都起水泡了,而且只是在中午的时候吃了一点干粮喝了一点水,现在他感觉都快虚脱了。
于是坐在了一棵大树底下,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今天晚上是赶不回茅山了。
从口袋中掏出了压缩饼干,吃了一口,喝了一口水,喘息了好久才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
身体疲惫的后仰,不经意间看到树木上竟然刻着一行小字。
他站起身来,仔细的观察那行娟秀的小字。
字体很娟秀,可是时间太长,树上的疤痕开始缝合,所以多少有些扭曲,不过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和哥哥到此一游”
“我和哥哥到此一游”
一行字让沈景冰陷入了无限沉思。
他知道这行字的主人,而且十分肯定这就是林梦雪所写。
他重新蹲坐下来。
当初沈景冰带着林梦雪从茅山喜宗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带着两天的干粮和师傅给他们积攒的一些钱。
两人年纪还小,没怎么见过世面,所以走的很小心,战战兢兢,可是最后还是迷路了。
没有了食物和水源,他们只能没头苍蝇一样的在森林中误打误撞,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师傅给他们说的这颗迎客松。两人当晚便在树边休息。
晚上他们聊了很多,从人生理想到茅山喜宗的人,林梦雪还把茅山喜宗的那帮老古董比喻成是一只只的老狗
想起这些趣事,沈景冰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现如今,再经过这可迎客松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不知道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只有一个人从这里过。
他心中无比惆怅。
夜不知不觉中降临,他用手轻抚对面树干上面的字迹,深情的说道:“梦雪,不管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就算你到了阎罗殿,我也要去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再次看了看树枝,淡淡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