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也只得由他,三人里除了马凤仪摸不着头脑之外,剩下俩坏小子都是挤眉弄眼,乐不可支。出了林子,径直奔了城里,找了一块犄角旮旯,狗不拉屎的地方,牛二柱和卜发财靠着墙根儿一蹲,在哪里东张西望,马凤仪实在憋不住了,皱着眉头问:“二哥,你们这是要干啥这么鬼迷鬼样的,到底耍的什么鬼主意”牛二柱仍是笑而不答:“妹子,你就擎好儿吧,你也不用多问,一会儿就知道了”
马凤仪始终不放心,正要继续追问,忽然就听着街上一阵大乱,哭爹叫妈,嬉笑怒骂,干什么的都有,仨人觉得奇怪,从巷子里探出头来一看,大街上人山人海,呼啦啦追了过来,前边儿有一个东西,看着像是个人,却是一身鸡毛,腰上围着一个破门帘子,脸上花里胡哨儿,跑的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这时候牛二柱仨人要是一堵,这东西准完蛋,仨人目瞪口呆,一时也不知道该咋办,正在愣神儿,就听那东西忽然开口:“和字儿,并肩字儿,裉节儿上,求点儿路子”
这人说的是黑话,大意是自己遇上了麻烦,求牛二柱哥儿仨帮忙,就是不帮忙,也别捣乱,都是混江湖的朋友仨人一愣,这还会说话那一定是人呐,这得帮个忙牛二柱和卜发财上去一边儿一个,架起来就走,也不管后边儿多少人跟着,专挑胡同儿里钻,这俩人家底下都挺利索,那简直双脚生风,不大一会儿,就甩开了人群,前后左右空空荡荡,别说人,连个狗都没有。
牛二柱也确实跑累了,前边儿又是死胡同,听听声音,追兵已经没了,索性一屁股坐下,掏出根儿烟来,递给那人一根儿,边抽边问:“我说兄弟,你到底犯了啥事儿,让这么多人追着跑”那人似乎也受惊过度,脸色发白,抽了一口烟,陪着笑脸说:“嗨,别提了,我回了一趟家,刚把衣服脱了让我媳妇给洗洗,一转眼,竟然没了这倒也罢了,最可气的是,那小偷儿还给我留了一个条子,让我到这儿来取衣服,你说这玩意儿,气不气人你哎我咋看着后边儿那衣服怎么那么眼熟你妈,那就是我的衣服,原来你们几个毛贼”
这人忽然跳起来就抢衣服,牛二柱眼疾手快,上来一脚,踢得这东西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差点儿冒泡,哥儿仨虽然心眼儿又快又慢,此时都已经明白了,这就是那老道,只不过弄的这一身如此有创意,倒是叫人始料不及,看他打他儿子的架势,手底下也挺利索,现在说岔了,肯定得恶战一场,你别看牛二柱哥儿仨人数上有优势,可也不敢掉以轻心仨人都暗暗运着气,等着老道起来大战一场,谁知道这家伙躺了半天,忽然一咕噜爬起来,扭头就跑。
八、怪病
仨人谁也没想到老道居然这么不要脸,当时就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立刻就追,当明白过来,那老家伙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马凤仪一跺脚,刚要撒丫子追,牛二柱一摆手,用不着,就这路人,平时人五人六,可你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他就跟三孙子一样,你让他干啥干啥大少从卜发财手里接过那一套衣服,拿在手里,高声说:“孙子,你就跑吧,你二大爷也不追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再敢跑一步,老子就烧了你这骗人的行头”
这话一说,老道果然就是一顿,虽说没有回头,可却不敢跑了。牛二柱一看凑效,心里暗笑,故意扭头跟三耗子说:“耗子,你不是带着火折子呢吗赶紧的掏出来点上,我到要看看,这苏绣的好缎子和一般的布料有啥不同”卜发财也看出便宜来了,答应一声,掏出火折子就要点燃,老道一看命根子在人家手里,顿时没了脾气,往回跑了几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三位,三位高抬贵手,我家里就这一件儿衣服,你要烧了,不但我没衣服穿,全家的饭碗也就被几位英雄给砸了”
原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冒了坏水儿,把人家的衣服给偷了出来,还留了一个条子,叫他到这地方来取,那老道快活完了,发现衣服没了,顿时连屁都凉了,知道去了没有好果子吃,有待不去,自己就这一身行头,没了它不但出不去门儿,而且不能出去行骗,一家人只能活活饿死,愁眉苦脸想了半天,只好硬着头皮出来赴约,一个大老爷们儿,光着屁股满世界跑毕竟不是事儿,老道也有办法,把家里的破门帘子围在腰上。咬了咬牙,红这个脸就出了家门儿。
这一身打扮,出门儿被风一吹,不但屁股蛋子生凉,而且谁看了都捂着嘴笑,把他当成了怪物,在郊区还好说。一旦到了城里,人烟稠密。只怕就混不过去了,而且上午在街面上招摇过世,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么一溜达,岂不是漏了馅儿,以后怎么继续骗人这老道愁眉苦脸,正在发愁,可巧走过一个村子,紧对着路边儿这一户。院子里养着鸡,一个老太太手里端着一个簸箕,里面满满的都是红豆馅儿。
也亏老道有主意,看那老太太岁数儿大了,腿脚不灵便,上去一把夺过簸箕,在脸上抹了一个通红。扭头就跑他想的也简单,这么一来,就没人认识自己了,等到了地方,洗个脸,能吓就吓。能哄就哄,求爷爷告奶奶把衣服要回来,实在不行,把那两块大洋拿出来,让人家发点儿利市,对方穷的偷人衣服,想来不是什么大贼。应该能糊弄过去
可惜不凑巧,老道抹了脸,一出院子,迎面就遇上老太太儿子回家,他也是糊涂,你把东西放下就行了,谁也不能因为红豆沙把你咋地,可这小子端了簸箕就跑,老太太在后边儿急得哭天喊地,小伙子不知道咋回事儿,一看一个汉子端着簸箕,夺门而逃,老娘在后边儿哭喊,这家伙还光着身子,浑身上下就围了一个破门帘子,当时就怒了,一通天炮过去,打得老道满脸花。
老道疼的顺着院子乱跑,把满院子的鸡惊得四处乱飞,鸡毛四处飞溅,老道脸上豆沙粘呼呼的,又掺了点儿血,更加粘稠,沾了一身鸡毛,也没空往下摘。幸亏跑的还快,在院子里兜了几圈儿,瞅了个空子,夺路而逃。那小伙子也不解气,在后边儿紧追不舍,俩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就进了城里。老道这一身打扮,本来就够敲的,后边儿还追着一个人,大伙儿自然要看看热闹,如此这般,一路过来,几乎闹了一个满城轰动。
大少啼笑皆非,就这么一个人,你说能把他咋地再说了,自己也不想赶尽杀绝,关键还要听他的实话,这事儿也不能闹的太僵。大少忍住笑,咳嗽一声:“要把衣服给你不难,你着一身狗皮,虽然值几个钱,可也犯不着我们兴师动众,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大帅府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