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少帝惊问。
栾奕恭敬地说:“方今天下大乱,时局纷乱。为早日结束动荡,重振皇威,很多时候陛下不得不做出些牺牲。这一点希望陛下理解”
“朕当然清楚,为扶大厦于立倒,朕愿意付出一切。”少帝反问:“可这跟朕与婉儿的婚事何干”
“陛下,婚事就是您需牺牲的事项之一啊”栾奕解释道:“按理说,婚事是家事,外人不便多管。可陛下的婚事却是不同,它不单单是家事更是国事,是关乎大汉能否中兴的大事。是以,陛下选后纳妃必须慎之又慎,当以时局为重,应对各州接连不断的战事和外州潜在的威胁,借大婚之事结交统御千军万马的诸侯,引为外援。切不可轻娶朝臣之女,更不能因情而定终身。”他扫一眼沉思中的少帝,继续说:“幽州刺史公孙瓒手握幽州百战雄兵。臣听闻他生有一女,貌美如花,陛下何不暂且抛下董家小姐,遣使去幽州提亲,白赚百万雄兵呢”
287衣带诏
听了栾奕一番劝阻他迎娶董婉儿的理由,少帝犹豫了。
不得不承认,栾奕说得不无道理。这些,作为一项以中兴大汉为己任的他而言,都不难理解。正如栾奕所言,婉儿的父亲董承名义上是掌管天下钱粮的大司农。可实际上,大汉十三州,现在只有青、兖、徐三个州属于朝廷的势力范围,其他十个州根本没人上供纳粮。此外,就连青兖徐三州的税粮也是栾奕说了算。没有栾奕发话,董承一个米粒都动不了。
所以,他这个大司农是大大虚职,根本没有什么权柄。相对的,公孙瓒在先帝在位时就镇守幽州,在历次与胡人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手下有只能征善战的兵马,其中5000白马义从更是名动天下。
如是娶她的女儿,将来必是一大助力。
他转念又一想,董婉儿与他情意绵绵,娶了公孙瓒的女儿,婉儿可怎么办思来想去,他问栾奕,“朕同时迎娶公孙小姐和婉儿可好”
“不可“栾奕坚决反对,“若公孙幽州得知陛下迎娶其女的同时,还娶了其他女子,必然不喜。为免反遭其恨,陛下还是暂时绝了纳董小姐的念头才好”
“暂时”一听这俩字少帝眼里精光直冒,还以为栾奕的意思是等过两年再娶婉儿。他掐指一算,董婉儿比自己小两年,现在年方二八,再等两年出嫁也无妨。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那便依姐夫所言,先娶公孙小姐,过两年再娶婉儿。”
栾奕微微颔首,暗道:推一天是一天,等下次少帝再提及此事再寻他法推掉。亦或抓紧在济南国内找个信得过少年郎把董婉儿娶了,断绝他的念想。
可怜董承原本还想借自家女儿飞上枝头,却因栾奕一席话泡了汤。得知少帝遣太尉杨彪远赴幽州向公孙瓒提亲之后,他大为火光,恨栾奕入骨。
愤恨之际,他心生一计,怂恿董婉儿勾引少帝,与少帝交欢,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怀上龙种,陛下想不娶都不行。
少帝果然上当,经不住诱惑干活也果然卖力、有效,一夜偷欢,董婉儿竟真的怀上身孕。事情一经传出,少帝骑虎难下想不娶都不行。
董承用处此等流氓计量,栾奕火冒三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轻叹一声,“姑娘对不住了没招谁没惹谁,大好的年华哎别怪我狠心。要怪也只能怪你那老爹野心太大,怪你自己投错了胎”言讫,他令人把郭嘉找了来。令道:“嘉弟,我不希望董承家的婉儿看到明天的太阳”
少帝与董婉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郭嘉亦是清楚内情。他虽不清楚栾奕为什么对董婉儿一介女子如此忌惮,但出于对他的信任,国家并没有过多询问。直接问:“要不要把董承一块儿做掉”
“暂时不行百官初至,董承父女俩同时身亡容易招来猜忌,先让董承多活些时日再做计较。阻止董婉儿嫁入宫闱才是当务之急。”
“也好”
于是,董婉儿真的没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第二日清晨,董婉儿的贴身丫鬟一觉醒来发现自家小姐失踪了。董府大乱,府中家丁把全府上下搜了个遍,最终在自家的泉水井里找到了她的尸首。
至于她怎么掉到水井里去的感到现场的历城县仵作勘探一阵,说:时至冬日,天寒地冻,井口附近结冰路滑。于是他猜测董婉儿是在路过水井的时候不慎摔倒,一头栽到井里去的。
仵作的说法得到济南国官方的认同,少帝也没多做怀疑,只是哀叹命运多舛,竟早早收走了婉儿的性命。
不过,董承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个定论。董家虽然落魄,但孬好也是大家族。大家族的小姐怎么会在冰天雪地的日子到水井那种下人才会去的地方。他深知董婉儿死的蹊跷,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而害女儿的人除了栾奕还会有谁
董承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喝栾奕的血吃他的肉。可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他虽明知凶手是何人,手头有没有十足的证据,拿栾奕无可奈何。他只好把仇恨强行埋在心里,徐徐寻法为女报仇。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趁栾奕时常在外出征的机会,趁左右无人之际在少帝面前进谗言,说栾奕借圣母教笼络人心,居心叵测。
少帝起初不信,毕竟,这样的说法先帝在位时就有,当时栾奕还因此锒铛入狱。后来还是先帝替他平反,并将圣母教封为护国神教。既是护国神教,又怎可能居心叵测。
他将这一说法驳给董承。
董承哀恸道:“陛下常年在宫里,两耳不知宫外事呐圣母教尽其笼络人心之能事,现在青州、兖州的百姓无不对栾奕感恩戴德,张口栾奕,闭口教主,心里哪有九五之尊的陛下啊时日一久皇威不存,宗庙危矣说不定再过几年,用不着作乱,民心所向皇位自己就给栾奕了”
“不会栾奕诚心向汉,万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董承冷哼一声,“陛下,现在可没什么大逆不道了青兖州的百姓不再信天,都改信圣母教了。栾奕身为教主,他就是圣母教的天,他说夺皇位是顺天就是顺天。陛下可明白”
少帝怒视董承,道:“栾兖州是朕的姐夫,绝不会负朕大司农日后莫在背后说姐夫的不是”
“陛下就算栾奕忠心耿耿,并无二心。可是他手下的将领呢为更进一步,他们也会撺掇栾奕谋权,届时栾奕骑虎难下,迈出大殿里的最后一步,陛下可就危险了”
“闭嘴”
董承被少帝一句话堵了回去。
一次被堵了回去,两次没让他开口,可是到了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少帝开始犹豫了。
之所以犹豫不单单是因为董承喋喋不休的“提醒”,还源自他亲身的感悟。
随着时日增长,他发现栾奕虽然把象征皇帝权利的玉玺和尚书台还给了自己,但这些东西也仅仅是个象征的物件罢了。
尚书台的一小部分官员,是栾奕亲手安插进来的济南国老人儿。他们对栾奕忠心不二,唯栾奕是瞻。还有一部分官吏是随圣驾从长安来的,他们陆续被栾奕用各种手段拉拢进了圣母教,成了教中虔诚的信徒,成了栾奕的追随者。
也就是说,尚书台名义上归他这个皇帝管理,实际上却没有几个他的亲信。一旦他发号什么不利于栾奕的皇命,栾奕第一时间便能知晓,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