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与赵云并非心甘情愿来济南大有关联。
在圆桌上各寻位子坐定。栾奕挨个为落座之人做了介绍。黄忠一听此刻华佗与自己同席,登时大喜,连忙上前见礼,恨不得现在就把华佗拽回居所为儿子黄叙诊病。当然,他也就是,久在官场混迹,黄忠自知饮宴规矩,明白若是现在拉华神医离席实在失礼,便悻悻作罢。
介绍完毕,按照东汉饮宴规矩,身为付费请客者,栾奕需做一番开宴感言。规矩如此,栾奕自然也不例外,他理了理头绪,伸出手指,比着圆桌边缘虚画一个圈,问众人道:“诸位可知,在一张桌子上共同饮宴方式叫做什么吗”
“此乃共食之法,乃子奇先生,哦不,现在该改叫教主才是。乃教主首创。”华佗笑道。
“然也”栾奕连连点头,“元直可记得这共食寓意何在”
徐庶嘴角上扬,不由回忆起童年时五官形影不离的场景,“终生难忘共食者,共而食之,满桌人在一张桌上用餐,在一支碟内取食,共尝,酸甜苦辣咸五味;同品,富贵荣华、低贱贫寒两极,奕哥谓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四弟此言甚得俺心,当浮一大白。”张飞磨拳残障,还没开宴,竟先一步将满盏的神仙酿灌进了肚子里。“他娘的痛快,这神仙酿就是比俺那赛神仙香哈哈”
栾奕呵呵一笑,端起酒盏,道:“正如毛兄所说,我等在这张桌上行这共食之礼,日后便是亲如一家的兄弟,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何愁不成大事来,让兄弟众人满饮此杯。”说完,仰头满饮盏中之酒。
“正当如此”众人亦是附和,将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唯独赵云没有动作,既不喝酒亦不举杯。
栾奕微微一愣,问赵云,“子龙为何不饮,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让华神医为你问一下脉”
华佗闻言,也不号脉,仅看一眼赵云的面色,便断定说:“赵壮士并无疾病”
脾气暴虐的张飞一定这话,瞪开大眼,怒瞪赵云,质问:“既然无病为何不饮,莫非瞧不起俺家四弟”
栾奕主动为赵云打圆场,斥责张飞说:“三哥,不得无礼。子龙既然不饮,自然有他的理由,莫要强求。”
张飞接言,“他能有甚道理。依俺老张看,这小子忒狂妄。不饮就是不给四弟面子。”
赵云起身,虎目与张飞交接,向栾奕拱手行礼说:“栾教主,大汉名士,云怎敢瞧不起栾教主。只是在饮宴之前,有一事不得不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栾奕端正姿态,道:“子龙这是说的甚话。即是兄弟,自当相互坦言,有何疑问尽管问来便是”
“那好”赵云顿了顿,似在整理措辞,过了好一会才问:“栾教主请问,刚才您所说兄弟齐心可图大事,这里说的大事指的是什么事”
“嗯”栾奕没想到赵云会这样问,更没有摸清他忽然冒出这样疑问的原因。为免回答失准,聪明的他果断选择不正面回答,而是又将问题抛回给赵云,“依子龙看,奕欲图何事”
显然,赵云也没想到栾奕不答反问,沉吟少许,又问栾奕,“那好云换个问法自抵济以后,云在四处云游之时,在城内外看到许多士卒。起初云还道这些士卒乃济南国官军,细细观察才发现这些士卒铠甲与官军有异,胸口护心镜位置雕制红色十字徽纹,与圣母教徽纹形状一致。上前问之,才知这许多兵马并非官军,乃圣母教直属之护教卫士。后借它故暗探妹婿毛玠口风,才知圣母教护教卫士竟有4000人之多。敢问栾教主,圣母教自诩以教化世人为己任,即是教化人,为何还要准备这么多的军队”
赵云话点到这儿,栾奕终于弄明白赵云前番问话的意图了。他嘿嘿一笑,先不答疑,反而纠正起赵云刚才言语中的数据错误。他挥了挥手,道:“子龙说的不对毛兄虚报了,圣母教护教卫士远不止4000,实际应有6600人。今年秋收前,奕还准备将护教卫士人数扩充至9000之数。”
“什么”赵云眼中杀机一闪即逝。
“哈哈”栾奕大笑一阵,反问赵云,“子龙是不是在想,栾子奇非官非吏,聚集这么多人马莫非有不臣之心,妄图造反”
栾奕一席话正说到了赵云的心坎里去。从旁聆听的黄忠在听说圣母教有私军之后,亦是如此作想,连冰块脸关羽、太史慈都露出析疑的神采。显然,在这几位眼里,皇权仍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即便是他们的结拜兄弟,也决不许染指。
栾奕说话之际,赵云那双虎目跟扫描仪似的,一直关注着栾奕的一瞥一笑。见栾奕面不红心不跳,一副坦荡荡模样,渐觉得兴许自己错怪了对方。便问:“难道子奇先生没有不臣之心”
赵云话刚问完,却见栾奕露出怒色,怒道:“子龙兄当我栾奕何人家祖栾涛虽为商贾,却在大汉境内四处贸易,多蒙汉恩。家父栾邈现居济南国长史之职,为大汉官吏,日食大汉之禄。饮水思源,栾奕世代为大汉子民,深感皇恩浩荡,又怎会做那逆反之事难道我栾奕在子龙心中竟如此无情无义”
“子奇先生高义。大汉之人无人不知。”栾奕接连质问之下,赵云不由大大心虚,不过心中疑问确是不得不解,“那圣母教为何养那么多的护教卫士”
栾奕仍旧只问不答,“敢问子龙,方今大汉太平否”
“当然不太平,这连三岁小儿都知道”张飞抢言答道。
栾奕点头,“三哥所说不假。不太平。自熹平元年起,先有反贼许生,后有乌浒蛮反汉,苍梧、桂阳农人造反,反贼黄穰举事大大小小足有数十次之多。不可谓不乱。不过,这些乱事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作乱之人皆农人,农人不通军事,只需一旅官军便可将之扑灭。所以奕以为,真正的大乱并不在此。”
“哦”赵云好奇地问:“那依子奇先生之见,还有更大的乱子”
“那是自然”栾奕连连颔首,“真正的大乱,非源自江湖,乃生自庙堂”
“愿闻其详”
96催眠
栾奕环视一眼席间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