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戴权被身边护卫拼死保护,终于狼狈不堪的逃回来的那一天起,便病倒在了床上,浑身发烧的烫手,不分昼夜的说胡话,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半昏半醒了三天。
三天之中,他不断的呓语,有时咬牙切齿的咒骂,有时慌乱失措的求饶,而他咒骂与求饶的对象却是只有一个人李义
据他随身的太监首领年达旺计算,仅在自己当值的时候,戴权呓语中清清楚楚的提到李义的名字便是一百四十七次这还不包括几十次戴权含含糊糊不知道说的什么的时候,可见戴权对李义的恐慌,惧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千军万马之中杀进杀出,浑身上下皆被鲜血染红铸就,那斩绝天下的无匹杀意,那疯狂宇内的绝世肆虐,纵然相隔百多丈,戴权也早已心胆俱寒尤其到最后,那杀气冲天的眼睛冰冷的注视着自己,那一句“戴权,纳命来吧”,犹如阎王爷的宣判一般的厉烈叫声,纵横捭阖勇不可挡的向自己直直冲来,一路鲜血伴人头齐飞,赤地共天空一色。自己上马已经逃出了好远,依旧有那夺命一刀划空而来,四名护卫拼命阻挡之下,人人毙命之后,竟然还擦着自己的身躯,将自己的战马一刀两断直到此刻,那一刀之威也不曾稍减,自己真的还活着吗
戴权直到现在,胯下仍旧时不时传来那彻骨的寒意如何不惧一闭上眼睛,就是李义站到了自己眼前,那冰冷而又杀机泛滥的眼睛就如此摄人心魄的盯住了自己
今日已经是第四天,戴权总算神智有所清醒,这让一直在一边伺候的数名太医心中暗自念了声佛,心中庆幸不已。若是这位太子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自己,恐怕自己的家人也要统统为他陪葬了,这位太子爷就上了这么一趟战场,居然作下病了,时不时的就开始失禁,真是没处说去。
“慕容公子呢”戴权这次醒来竟没感到来自胯下的寒意,甚至还有些温暖的感觉,他精神一震,第一句话便问起了久违的慕容焕:“他回来了吗速速叫他前来,有要事相商”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一名内侍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回禀太子,大战之后慕容公子便影踪全无,从来没有见过他出现,恐怕是”虽然他没有说下去,但话中意思很明白,恐怕是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
戴权眼中射出狂怒的神色,疯狂的怒意喷涌而出。他很清楚的记得,就在自己最后的记忆里,慕容焕带着他的慕容家高手护卫,没有丝毫回顾的一路绝尘而去,以他的身手,怎么会死在乱军之中自己也曾经大声呼救,然而他们居然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事情明摆着,慕容焕和慕容家见北戴大势已去,自己这位太子已经没有了丝毫可供利用的价值了,自然就毫不留情的抛弃了自己,逃之夭夭了。对慕容焕来说,没有了四十万大军的自己,就是废物一个了吧
戴权愤怒地想到:当初若不是你们撺掇,我又怎么会贸然出兵如今兵败,你们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
戴权越想越怒,突然仰天大叫:“慕容焕,慕容家,你们这一窝见风驶舵的王八蛋”他奋力怒吼,却突然引动了头疼,顿时抱头呻吟起来,犹自咬牙切齿。
刚才那名内侍又壮着胆子道:“太子殿下,你才起身,请换过干净地内衣”
戴权此刻正值狂怒之际。大喝道:“换什么内衣,本太子好的很,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一干内侍如遇大赦,鱼贯而出。
戴权突觉不对,自己下身地温热渐变冰冷,低头看时,才见自己地下身湿了大片,刚才温热地感觉竟是
戴权察觉自己身上地奇耻大辱,更显疯狂,羞恼交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戴权呻吟着狂笑起来,说不出地狰狞:“纵然我戴权一无所有,也不是谁都可以看我不起的,我依然能够掀起轩然大波我依然能够杀死李义、宣铁瀚杀死破坏我大计地大仇人哈哈哈哈哈”戴权疯狂了起来
下午。
“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戴权头上包着白巾,温文尔雅的道。面前几上,檀香燃起,清雅地味道,充满了室内。
“废话少说你既然出动了天下牌,就不要跟我说废话,说吧,你想杀谁”在他对面,一个青衣人安然的坐着,手里赫然是曾经属于北戴皇室的天下牌,打量了片刻,便收进怀中。他说出的话语含义虽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语调却是平平淡淡,不含半点内心情绪。
“此次出动天下牌,实属情非得已。”戴权嘴角僵硬的笑了笑,道:“有两个人,需要先生亲自出手斩杀”
话未说完,青衣人已经截断了他:“赠君天下牌,一牌易一命戴权,我只能为你杀一个人”言下之意,毫无回旋的余地。
戴权一滞,尴尬的笑道:“呃,这个,不知先生能不能破例一次权现在有两个切齿痛恨的大仇家,无论另有任何代价”
青衣人冷哼一声,眼睛一翻,目中神光陡射:“戴权,天下牌已出,劝你还是尽快的长话短说地好,惹得我烦了,我连你一起杀我坦白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天下牌,你如此絮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被他凌厉的眼光扫过,戴权在那一瞬间竟然有如坠冰窟的感觉,全身上下皆是一寒,忍不住毛发直竖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脑海中只觉一片空白。
青衣人嘴角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说吧,宣铁瀚与李义,你要杀那一个”
戴权脸上泛出惊异之色,露骨的奉承道:“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若是先生能”
青衣人冷冷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杀机却是隐隐显露
戴权拭去了额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