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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觉得那人手上劲道并不大,手心绵软细滑,不似习武之人。而此时二人又已经进了小巷,不似先前会引来众人围观,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他便发力将手挣了出来,质问道:“敢问尊驾是何来历,你我素未谋面,拉住在下有何所图”

谁料,面前那人被复苏挣开,竟也不恼怒,而是背对着扶苏,突然变了声音,竟有些哽咽道:“你可叫我好找我返回咸阳已经数月有余,先前又曾去上郡寻你我我还以为你已经”

扶苏心下奇怪,连忙赶上两步欺到那人身前,一把将斗笠取下,却见斗笠下的明目秀眉,皓齿红唇,竟是他亲眼所见,被枭首于城门之上的骊瑶

这一突如其来的重逢,让扶苏在一瞬间悲喜交加:“你你如何我明明亲眼”他说着,热泪却早已让视线朦胧起来。扶苏使劲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再次看清骊瑶的脸。他生怕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梦,一不留神就会消散。

骊瑶一头钻进扶苏的怀中,喃喃道:“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说着便用手绕着扶苏的腰际,将他整个环了起来。可当碰到扶苏右侧空荡荡的衣袖时,她忽然呆住了,一把抓起绵软的袖口,声音颤抖,有些惊慌失措道:“右臂呢你的右臂呢”

扶苏抬起手拭去了骊瑶脸上的泪,柔声道:“说来话长,你先前应是要带我去到个僻静安全的地方。等到了那里,我们再慢慢道来也不迟。”

骊瑶点头,继续领着扶苏,在小巷里穿来穿去,终于来到了城西南角的一处偏僻的土屋。骊瑶道,这处土屋早已年久失修,平日里多为一些乞丐过夜避雨的场所。始皇帝驾崩后,城内的乞丐突然多了不少,平日里乞丐们相互之间通风报信,躲避官差驱赶,她便也在这里占了一间小屋住下,万一有官差前来,四周的乞丐也会提前给她信号。

扶苏也觉得此处不错,较之自己这些日子来裹着兽皮,在马房、鸡舍、柴房中躲避过夜的状态相比,此处已经十分舒适惬意了。他将身上的兽皮脱下,终于露出了真容。骊瑶也脱去了蓑衣斗笠,露出里面的灰布衣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随后,骊瑶从乞丐那里讨来了半只烧鸡,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点米酒,二人凑合着将饿肚子的问题解决了一下。一边吃,扶苏一边向骊瑶解释了蒙恬如何将自己救出,又如何被人追杀,丢掉一条手臂,以及被谢姓猎户救起后,在荆山中的一番奇遇。

接着,扶苏问起骊瑶为何会死而复生。骊瑶便将自己被矮子救出,前往氐人国的经历向扶苏描述了一遍。说道自己被楼船救起,扶苏忽然一怔,问道:“莫不是那和辑百越,立下了赫赫功劳的赵佗赵将军”

骊瑶点了点头:“正是他。自打我上岸之后,他便一直派人尾随于我。我费了许多心思,这才终于将那尾巴甩掉”

第一百五十九章百越

骊瑶百越秦王政卅五年五月二十隅中

赵佗的船队一直沿着近海岸边前行,直到到达百越时,当地早已入夏。百越地处南疆之南,气候闷热又多雨,靠岸后又恰逢瘴气弥漫,船队中的将领士兵便已病倒了不少。骊瑶虽也觉得湿热难耐,但她幼时也曾随同父亲一道,去往楚地南部边陲,并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那里的气候虽不如此地如此恶劣,但也已能让骊瑶不至于重病不起。

骊瑶见军中不少人都染上了重疾,上吐下泻苦不堪言,于心不忍,便用当年父亲教会自己的药方,熬制了些祛湿解毒的药草。未想这药草竟有奇效,很快便将军中恶疾祛除了大半。赵佗自是欣喜,便邀请骊瑶继续留在军中,可骊瑶却执意要走,商量无果,赵佗只得应允。

但先前赵佗便已留了个心眼,暗地里对这个操着楚地口音的女孩做了不少调查。他早就听闻南海有氐人之国,从救起骊瑶时她的衣着打扮来看,很可能便来自于氐人国,至少也是同氐人国有些联系。虽然此时他仍不好下定论,但骊瑶执意要走,他便趁机派了一名心腹,名为护送,实为监视,陪同骊瑶一齐沿着海岸线向北进发。

头几日,骊瑶只觉得这个赵佗派来的心腹憨厚老实,她渴了立刻便能递上永远都装着清水的水囊,她饿了便能找到各种水果和野味充饥,她睡觉的时候,还一直守夜。于是骊瑶便趁着这心腹出去找食物的时候,独自偷偷地离开了落脚的临时营地。

谁料行了没有半日,正当骊瑶庆幸,已经甩掉了赵佗的耳目之时,猛一抬头,却看到那心腹正坐在前方不远的一根粗大的树藤上,手中捧着一片装满了水果的芭蕉叶,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骊瑶却仍不死心,之后又尝试了多次,想要将那心腹甩掉,但每次均以那人毫不费力地找到自己而告终。骊瑶心中不快,知道赵佗此次派来的是个难缠的笑面虎,自己几乎被赵佗用一个人便软禁了起来。想要甩掉这条尾巴,着实需要费些功夫。

于是,她便也不着急将逃跑付诸于行动,而是安分了下来,反而主动和那人攀谈套近乎,借机寻找那人行动的规律和破绽。那人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匹刚成年的小野马,用藤条做了缰绳套上,成天握在手中从不松开,摆明了便是为了防止骊瑶再次逃走追踪所用。如此又行了一月有余,眼看着便要走出象郡的莽莽山林,到达其与桂林郡交界的边境,终于让骊瑶找到了一个可以成功逃脱的机会。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仔细观察和了解,骊瑶发现那人从不进食任何鱼虾贝类,他们在海岸便经常能捡到一些贝壳,或是搁浅的小鱼,但这些食材从来都只会是骊瑶独自一人享用,而那个赵佗的心腹则仅吃一些随身带来的肉干,连汤都分毫不沾。问起来,那人只道自己来自漠北,不爱鱼腥,说是吃不惯那个味道。

骊瑶却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便找准机会,趁着有天那人打来一只野鸡熬汤的时候,放了几枚蚌肉在汤中。待得汤水煮开,那几枚蚌肉也早已化在了锅中,不见踪影。多日来未曾吃过新鲜的油荤,那人早已馋得口水直流,更是对汤内的腥味丝毫没有怀疑,一连吃了好几碗。

饭后才过了半个时辰,那人便道身体不适,浑身奇痒难耐。没过多时,只见那人脸上臂上,发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风团,并开始呕吐起来,瘫倒在地完全无法行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