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齐御风形势得以解脱,当即他不由得对着曲非烟高叫了一声:“你为我观敌料阵,我再与他打一会儿。”
说罢他双足足跟不动,足尖左磨,身子随之右转,面向余沧海,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半个圆圈,呼地一掌,便向外推去,这一掌气凝如山,掌势之中,有若长江大河,正是降龙十八掌最为精要的一招:“亢龙有悔”。
原来他见曲非烟现身,当即便心中一缓,不似先前那般焦急,心中不由得想到,我刚练这掌法,眼前便有这样一个大高手为我喂招,岂不是绝妙良机,不能就此错过。
倘若是过些日子,寻些亲朋故友与其对练,其实也未尝不可,但华山派众人武功未免有些低微,又倘若寻了恒山派三定等高人,却又不知人家是否有空隙,而且这般友好切磋,不使真力,这掌法之中的刚猛,便无所体会,这余沧海冲了上来,岂能放过了他,反正若是打不过,他再与曲非烟双剑合璧,便是三五个余沧海也能料理干净。
当即他心中有底,便将这两日习练的七招掌法接连使出,心中存着胜亦欣然败亦喜的念头,一掌接着一掌,接连向余沧海攻来。
方才余沧海手上一缓,让他得了空暇,便想出了使“亢龙有悔”这一招对付他的法子,他虽然新学未熟,但毕竟掌法精妙,余沧海又存了顾忌之心,两人便斗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齐御风越使越有心得,起初余沧海起手反攻,还有些手忙足乱,觉得似乎无从招架,只能狠着心与他对攻,但数招一过,发现了降龙十八掌临敌之际的种种妙处,不禁越来越是亢奋,出手之际,虎虎生风,威势越来越大,只觉得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涌出,沛然无伦、雄浑豪壮,直有裂石破云之势。
他他这数年来所吃的什么灵丹妙药,蛇血蛇胆、天才地宝、灵狐仙果,已然积攒的不少内力,只是不得其法,是以才不能尽数发挥,此时得这等无上精妙的掌法,他这身内功,此时才一点点全数发挥了出来。
两人交手了近百招之后,齐御风只觉得越打越是兴奋,神采奕奕,一点也不疲惫,他平素所战,那一次不是妙着迭出,花团锦簇,奇幻百端、变化莫测,唯恐有一招重复,但这一次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只使这七掌功夫,只不过却是一掌比一掌高明,一掌比一掌精妙。
余沧海见这小子一掌比一掌刚猛,以此七招掌法抵挡他的“摧心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越斗似乎越是挥洒自如,不由得惊怒交集;又见他掌势精巧,委实是名家耆宿的风范,哪里是一个少年人的身手不由得更是心惊肉跳。
其实这数年以来,齐御风勤学不辍,虽然没有学过降龙十八掌这等盖世绝学,但却习练过“闯关东”一路拳法,那穷家帮的“闯关东”拳法,也是走的刚猛一路,动作紧密,大开大合,动作舒展刚劲、猛烈、朴实、干脆,是以他虽然对这降龙十八掌新学乍试,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根基。
余沧海斗得急躁,突然身形滴溜溜一转,掌势一变,使了一招“松风叠影”,掌影飞舞,霎时间齐御风四面八方,便仿佛都是余沧海的双掌。
齐御风此时心智空明,澄澈无暇,当即也不思索,心随力至,身腰左转,双掌举过头顶,左手虎口与右手虎口遥遥相对,双掌交替拍出,使一招“密云不雨”,这一招凝重如山,敌招不解自解,不论余沧海从哪一个方位进袭,全在他这一招“密云不雨”的笼罩之下。
余沧海一个不及,被齐御风一掌拍中胸口,登时身体如箭一般飞出,他仰躺在地,只觉得胸前好似爆炸了一般,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哇地一声吐出。
第124章降敌
余沧海在两个月之前,对战齐御风和令狐冲的联手,也曾能大占上风,只是后来小雪球儿现身,咬掉了他半只耳朵,一截小指和屁股上一块臀肉,他不敌之下,才黯然退走,没能杀了两人。
虽然他现在失了半截小指,功力未免打了些折扣,但自信迎上这个内力远不如自己的少年,也应当手到擒来,是以这一次出手之际,未免就存了大意之心。
他内功深湛,神思敏锐,在拳掌上的造诣本来在当世也不过寥寥有几十人可以匹敌,可却万没有想到,这少年一身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自己居然在拳脚功夫上,居然败给了这少年。
齐御风这日里夜里,用功甚勤,对这降龙七掌的种种精微变化,已然全已了然于胸,而陆散淡所留下的信笺之中的诸多解释,更是令他大悟其中奥妙。
不过他自习得剑法之后,几乎从未动用拳脚与人过招拆招,少了练习,一上来便与一位当世一流高手生死相搏,他掌法虽高,内力虽强,使得出来的功力,开始却也不过这降龙七掌的两三成而已。
余沧海掌力越来越是凌厉,齐御风却心无二用,只是自己打自己的,每一招都与其对攻,他习得独孤九剑,武功见识比余沧海高明十倍,所差只是掌法的火候不足,是以他下定决心,一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任凭你诸般妙招,我只使这七掌应对。
齐御风开始之时掌法还不甚纯熟,但这降龙十八掌的功夫本来就简明至极。他本身根底也是不差,原本就输在拳法不及之上。两人此消彼长,余沧海见到曲非烟持了长剑出来。又是分神惊骇,当即被他这一掌“密云不雨”击中了前胸。
齐御风这一掌打出,丹田之内的内劲尽数喷涌而出,功力何等凌厉,余沧海躺在地上,面色惨然,又吐了一口血,才缓过气来,狠狠看了他两眼。当即问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掌法”
他本是一代宗师,当世胜过他的人,本不多见,而且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也多有涉猎,此时见这少年使的功夫,生平却从所未见,所以尽管惨败之余。却也不由得有此一问。
齐御风笑道:“我这掌法新学乍练,使的还成么至于这掌法名字,昨天教我那人也没说,是以我也不知。”
余沧海见他言语之中不尽不实。也不多言,他抬头见他门下众多弟子已经团团聚集在门口,共有七八十人。当即心安,顾不得脸面丢尽。拼着伤痛,一跃而起。叫道:“使松风剑阵,将这两人围住”
原来与他在院中交谈之人,便是与齐御风曾在淳安县交手过的青城弟子马人鸣,他见到师父与人交手,忙回房叫起了诸多师兄师弟,余沧海御下甚严,众徒弟见师傅与人比武,不经吩咐,自然也不敢上手帮忙,此时闻听师傅指示下,急忙抽出刀剑,团团围了上来。
齐御风和曲非烟两人居住的小院,原来也不甚大,此时这七八十人提着雪亮的兵刃,黑压压围成一团,齐齐上前,当即便把这屋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余沧海接过弟子拱手递过来的长剑,面色森然,厉声叫道:“小子,你我虽素不相识,但天地虽宽,咱们却总是有缘,处处碰头。老天爷今天非得让你我斗个你死我活,进招吧。”
他方才虽败,但却也知道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学了这几招怪拳,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下。他原先的武功,应当并不如自己,是以持起长剑,便想扳回一场,挽回颜面。
齐御风从曲非烟手中接过长白剑,看余沧海剑拔弩张,气急败坏,不由得淡淡道:“一只耳,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