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脑袋还包着绷带,仰脸去看那人,有些谨慎的说:“我就是老吴,你找我”
那人见到老吴之后看起来是有话要说,老四赶紧把胡大膀给拽到一边去,腾出椅子让那人坐,还顺手抹掉桌面上棺材低留下的泥。
那个人见老吴这头受伤了,就有些奇怪的问说:“吴队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把脑袋给伤了”
老吴也不认识这个人,怎么他开口就跟自己套近乎呢这人他娘的谁啊但也不好直接就问他,只好问他说:“这不前两天在县里让那屋檐的石墩子给砸了,挺倒霉的,都不太好意思说。”
可那人一听是被屋檐的石墩子给砸的突然就站起来了,有些惊恐的看着老吴的脑袋,老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跟着从炕上站起来,怕那人对老吴做出点什么事来。
但过了一会后,那人又坐回去了,见到那哥几个表情,就知道准是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把他们都给惊着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前一阵有不少人都在街面上被石墩子给砸死了,那里面就有我一个亲戚,脑浆子都砸出来了,当场就死了。人都死了,不管怎么说后事也得办,可县城里已经没有执事人了,我最近听人说起过你们会干白事,这不就过来找你们帮忙,不知几位愿不愿意走这趟活啊”
哥几个听到这话都互相瞅了瞅,然后都去看老吴,本来最近就闲下来没钱赚,没想到这居然有活就送上门来了,还是干白事,这活钱是最多的,这不是送钱来了吗
第三百零三章订金
这赶坟队哥几个本就已经开始感觉闲的无所事事了,都开始去捡老钱换酒喝了,这活他就自己赢上门,可老吴却有点不太想干白事,因为上一次在赵家这白事干的就特别碎,给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老吴就在犹豫着怎么拒绝了。可正想着词,话还没等出口,就见那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就是街面上卖的那种普通的烟,但封口已经被撕开了,露出里面几根烟来,也没有抽烟,反而把这盒烟放到老吴面前,还用手推到桌子边,意思是给老吴。
老吴看着奇怪,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押金还是小费啊总不能是见面礼吧这给半盒烟也有点太抠门了吧这事这么干那么白活还怎么干啊
那人似乎知道老四的心思,用手掐住烟往上抬起来,让老吴能从被撕开的封口处往里面看,那里面居然还塞着钱。这样老吴就更看不懂了,瞅了瞅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啊,要给订金就直接给呗,还偷偷摸摸跟做贼似得,什么意思
老吴实在是忍不住,就推着头看着烟笑说:“哎呀,这盒烟不便宜啊,这是给我们的订金啊还是怎么回事”说完话眼神很自然的抬起来瞅着那人。
那人则讪讪的笑了几声,整理了一下衣服袖口,等着老吴拿住那盒烟后,这才抬头笑着说:“我是给公家干活的,也就是混口饭吃,这做人做事都得小心点,让人抓住什么莫须有的事传到上面去不好听,我想老吴你是知道的也能理解是不是”
结果还没等老吴回应,就听胡大膀腆着脸凑过来,本想来混根烟抽的,可是那烟他一看就知道不值钱。当即就觉得有些失望,可忽然看到里面露出一张票子的角,看到这个他瞬间明白了意思,赶紧说:“理解坚决理解都不容易,这活我们接了,你放心保准给你弄的亮堂堂的。让这逝者好来好去,也风风光光的走”说完话竟顺手把烟揣进自己兜里。
那人一听胡大膀这么说,赶紧站起身,谢过了老吴他们之后,就说明天一早再过来,到时候把他们给带过去,不用弄的太好,就是正常的流程有个喊话的,磕头烧纸赶坟头这就行了。随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胡大膀等那人走后还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方向,摸着自己兜里装着钱的烟笑着嘟囔:“哎我说这钱都他娘赶上送的了你说还有这样的事,这不成了”话都没说完,转过身才发现老吴冷着脸坐在一边,这才感觉出自己似乎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就凑过去碰了碰老吴,问他说:“咋了这脸拉的老长跟那驴似得,干什么呢我这钱不就是想揣会吗。你至于么呐给你”胡大膀直接从兜里掏出烟扔在桌上。
老吴忍着头疼拍了拍那盒烟有些生气的说:“我是为了跟你要这钱吗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啊没看到最近都什么样了吗”说话的时候老吴还拍着自己脑袋,疼的他呲牙咧嘴还是忍住了继续说:“不都说了咱们最近不去干活了吗咱们这钱够了非要去拿人家钱。那活咱们干过吗咱们会干吗万一没给人家弄好咱们怎么交代你想过吗”
老四见老吴可能是脑袋受伤了有些敏感,就圆场说胡大膀:“老吴说的对啊那死人活不好干,咱们什么都没问清楚你就拿人家钱,万一日后出事咱们真没法交代。但是老吴啊,既然钱都收了,也跟人家说好了。那就交给我们了,有我在你放心,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老四说完话对着身边哥几个眨眨眼睛,其他人也都明白了,赶紧凑过来跟老吴说好话。
老吴被他们磨的没办法。只好不管了,还是比较头晕找自己的被窝就钻进去睡觉了,也没听他们说什么东西,一阵功夫就睡着了。等醒来之后那天都黑了,老吴他居然睡了正整一天,而且最关键的是,还没吃饭,可随即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朝外面喊了几声也没有答应的,暗骂句这帮混球。
“哎我说,我这耳朵热乎乎的,是不是有人在念叨我啊”胡大膀问身边的老六说。
老六则笑着眯眼说他:“估摸不是有人念叨你,而是有人在背后骂你呢”
“磨叽什么呢吃什么东西快点的啊人家都要走了”老四有些着急的喊他们。
原来哥几个白天闲的没事去城里溜达,顺便看看到底是谁家要办白事,可这一溜达这才明白了为什么那人会来找他们,这满大街胡同里面都能看到挂着白,都在这几天出殡,看来最近死的人太多了,这执事人都缺货了,没办法只能来找他们这帮二愣子了。
在城里晃悠了一天,也都没怎么吃东西,老三非要去看看虎头的赌坊,可结果等走到地方后才发现这门上都被贴着封条了。老三估摸虎头死了,他以前干的事也都被抖出来了,自然这些地方都被查封了,那家里头藏着钱估摸也都被收走充公了,他日后可没地方玩了。
老五嘬着牙花子说:“哎,他们早干嘛去了这虎头可不是一两天了,在卢氏县那都多少年了为什么等到虎头死了,他那些事都藏不住了,这才又抄家又贴封条的,这让他欺负的那些人还有地方讲理吗咱们”
“好了事是这么回事,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咱们就是干活的,手里拿家伙事,脑袋放低点,不该看的就不看,不该听的就不听,那不该说的就闭嘴,懂吗”
他这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老四给出声打断了,还谨慎的看着周围,生怕突然冒出来几个大盖帽把他们给逮了。
等回宿舍的时候,途中在路边发现一个面食摊,那小贩本已经打算收工了,可那哥几个就围上去了,把那小贩给吓的以为他们是来抢劫的,都把兜里的一天赚的零钱都拿出来了。
老四正跟人家解释他们是想